两人急忙向苏万命的住处赶去,这时候他们已经不再偷偷摸摸,心想将苏万命救出陆府后再也不回来,所以暴露了身份也没有关系。好在此时已经是深夜,陆府庭院中的人不多,偶尔有几个家丁看见一个仆人和一个丫鬟在石径花园中飞奔,也只是感到奇怪,毕竟那些管家老爷正在熟睡中,要是把他们吵醒了可吃罪不起,因此没有谁愿意多管闲事。

刚才两人跟踪那女鬼花了近半个时辰,这下原路返回只用了几盏茶时间。来到苏万命房间前,郭彩镜轻喊了几声“爷爷”见没有回应,便推门而入。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苏万命已经不知去向。

杨伟青见郭彩镜神色慌张,安慰道:“不用担心,苏前辈可能在庭院中散步呢,我们到屋子外面去找他。”说完带着她来到房屋外,正看到一个看门的走近,便问道:“这位大哥,你看到苏前辈到哪去了吗?”

那门人见杨伟青面生,觉得奇怪,但见郭彩镜是陆夫人身边的丫鬟,便没起疑心,便道:“你说的是苏大夫把,刚才老爷派了一些人过来,把他带走了。”

“带走了?带哪里去了?”郭彩镜惊问道。

那门人道:“不太清楚,但是老爷看起来很是生气,说什么苏大夫有意加害夫人,说要把他关起来,然后就派了几个武师押着他走了。”

“你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吗?”

“我一个看门的下人,哪敢问这么多啊,只是听到老爷说夫人要是一病不起,苏大夫就别想出来。”那看门的无奈地说道。

杨伟青知道事情不妙,懊丧地说道:“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陆刻松已经迁怒于苏前辈了。”

那看门的一愣,很奇怪他一个仆人居然直呼老爷的名字,又看了他脸上一眼,惊讶地指着他道:“你……你的胡子。”

杨伟青不知何事,下意识往自己嘴上一摸,才发现嘴上的假胡须因为刚才的疾跑而掉落了一半,赶紧贴稳。

那看门的再傻也知道眼前两人来路不明,张嘴欲呼,被郭彩镜在肩膀上点了两指,像一块软布一样瘫倒在地上。

“眼下如何是好?”郭彩镜看着躺在地上的看门人,心知从他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想潜入陆宅抓住秦氏问个明白,却听到庭院外一阵脚步声传来,连忙将那看门人踢入一旁的花丛中,和杨伟青一起躲入苏万命的房间里。

只见陆刻松带着七八个武师走进庭院,原来他刚才将苏万命关起来后便原路返回,却见到看门人不在门口,连忙带着众人赶了过来。

“今晚守夜的呢?”陆刻松明明记得走的时候还有一个下人守在门口,怎么回来就不见了。

“许是上茅房去了吧。”人群中一个武师说道。

接着几人在庭院中的茅房找了一回,也没看见那看门人的身影,感到甚是古怪,便把院子搜索了个遍,终于在花丛中找到了他。

“混帐东西,躺在这偷懒?”陆刻松正在气头上,狠狠地朝那看人身上踢了几脚,想让他起来,却看他依然一动不动,有些奇怪地道:“他是不是死了。”

“他被人点了穴了。”身后一个武师瞧出了端倪,走上前去,将那看门人翻了个身,在他身前的穴道上点了两指,却没有反应。

郭彩镜医术颇高,对于打穴也得心应手,那看门人被她封了血脉之后,全身上下动弹不得。陆刻松一行人花了近半个时辰才把他的穴道解开。那看门清醒过来,开口便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什么刺客,往哪去了?”陆刻松问道。

“不知道,只知道是一男一女,当时小的想要叫喊,被他们打晕了。”那看门人惊魂未定地说着。

“没用的东西!”陆刻松扇了他两个耳光,四下望了一眼。他这个庭院没有后门,四面的围墙有一丈多高,想要翻过围墙出去不太可能,所以那两个刺客八成还藏在庭院里,便安排两名武师把住正门,自己带着另外几人在庭院中搜索。

杨伟青和郭彩镜藏在苏万命的房间中,在门缝里看见陆刻松和两个武师朝房间走来,连忙闪身躲入床下,紧接着看见房门被推开,三双脚跨过门槛。

陆刻松进入房间后,环视了一下房间的摆设,似乎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对旁边的武师道:“好好搜搜这间房。”

三人开始在房子里寻找着每一个角落。杨伟青和郭彩镜颇为紧张,他们躲藏的地方算不上隐蔽,照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发现。郭彩镜心生一计,从衣袖中掏出那支迷魂香,用火石悄悄点燃,将香头伸向床外,以便香烟飘到外面。

她这支香可谓是贴身武器,就算是潜入陆府当丫鬟也没忘了把它藏在衣袖中。当初远剑门一行人上山之时,她就是用这支将众人迷晕的,此时躲在床下重施故技,更加神不知鬼不觉。

陆刻松等三人哪里提防得了,其中一名武师离床最近,只闻道一丝熏香,立马晕倒在地,陆刻松站在他旁边,也没反应得过来,几乎同时倒地,最后一名武师见两人晕倒,擦觉不妙,赶忙双手捂住鼻子逃窜出去,口中大喊:“刺客在屋中,当心迷魂香。”

郭彩镜知道增援马上要来,从床下钻出,将一把匕首抵在陆刻松喉咙中,眼见几名武师进入房间,把陆刻松挡在身前,厉声道:“你们要敢过来,我就把他杀了。”杨伟青则挟持住另外那名晕倒的武师,警惕地盯着门口众人。

几人见两名人质在对方手上,根本不敢轻举妄动。那个武师倒还罢了,主要是陆刻松万一有什么闪失,他们这些靠陆府赏饭的练家子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杨伟青心想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便喝道:“都闪开。”向郭彩镜示意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挟着人质向屋外慢步移动。

刚要跨出门槛,只听屋外一人说道:“哪来的刺客这么大胆,居然敢潜进陆府

行刺。”杨伟青一听这声音就暗叫不妙:“此人一来可就麻烦了。”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门庭总管何天龙。

之前两人在后花园听见何天龙与那无眼女鬼和矮胖男子的对话,知道何天龙对陆刻松并非忠心耿耿,此时他很可能趁机逼宫,如此一来,陆刻松这个人质就不怎么管用了。

何天龙冷冷地看着两人,神色怪异,转身对那几名武师说道:“你们都退出去吧,我知道怎么应付他们。”

几名武师一阵诧异,不知道他为何这么有恃无恐,互相对视了几眼,不知所措。

“叫你们出去就出去,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何天龙再次喝道。

看见门厅总管发话了,几名武师也不敢不从,只能老老实实地退出庭院,其实他们心中都有着打算:如果陆刻松有什么闪失,一切责任都推到何天龙身上。

武师们退走之后,庭院里只剩下杨伟青、郭彩镜、何天龙还有晕倒的陆刻松及另外那名武师等一共五人。尽管如此,何天龙还是担心隔墙有耳,便对两人说道:“我们进房间说话。”

杨伟青郭彩镜一阵愕然,不知道他是何打算。

见两人一脸防范,何天龙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两个人还怕了我一个吗?放心,我是来帮你们的。”说完居然大大咧咧地从两人身边走过,独自进入了房间。

杨郭二人对视了一眼,心想如果挟着人质强行冲出去,外面的武师肯定会加以围堵,索性依他一回,倒看看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便跟着他进入了房间。

何天龙将房门掩上,朝陆刻松脸上望了一眼,见他还在昏迷中,说道:“两位潜入陆府,是想刺杀这个无恶不作的家伙吗?”

郭彩镜不知道他为何问这句话,默然不语,手中的匕首又往陆刻松颈中贴紧了几分。

“放心,我不会伤你们,我跟你们可是同仇敌忾。”何天龙缓缓说道,他望向陆刻松的眼神中流露出无限仇恨。

这样的表现让杨伟青郭彩镜都大感疑惑,他们之前以为何天龙只是陆刻松的一条走狗,直到偷听他与无眼女鬼和矮胖男子的对话,才知道他想挑起陆府与江湖各派的争斗,此时又听他说自己与陆刻松之间存有仇怨,心想这男子当真神秘莫测,不可不防。杨伟青当下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当陆府的门厅总管,助纣为虐?”

何天龙冷冷地哼了一声,神情中突然透出了一丝亢奋,说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我这些时日忍辱负重,背起骂名,就是为了报我的深仇大恨,你们这些只会刺杀的人如何懂得了?”

“深仇大恨?你利用我爷爷在江湖上的声望,想挑起各门派对抗府路,就是为了你的一己私仇?”郭彩镜岸然说道,她为人性直,便将话挑明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何天龙脸色微变,细看了她一眼,惊道:“你就是苏万命的孙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