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亲眼见过灵异事件的人不相信世上有鬼怪存在,但是只要他走过恶鬼谷就会深信不疑。

这是位于西部戈壁荒漠的一个峡谷,短短不到十里的距离就被当地居民称之为“必死之地。”因为只要是在天黑时候走入峡谷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再走出来,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连尸骨都寻找不到。

“好一个冥界的入口。”一个七旬老人站在谷口自言自语地道,他佝偻的身躯在尘沙中显得弱不禁风,而站在这恶鬼谷的谷口却如同闲庭信步一般悠然自在,脸上没有半点胆怯,两眼望向远处一支正向着峡谷这边行走的队伍,将手中的拐杖插在了脚下的碎石中。

那支队伍约莫六百人,身上穿得都是护甲铠甲,显然是一支军队。不过从各人面部沮丧的神情来看,多半是才经历了一场败仗。他们拖着疲惫的步伐,缓缓地走到了峡谷前方。

领头的将领看起来五十岁上下,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峡谷的入口,问道:“请问老丈,这便是恶鬼谷吗?”

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天边的夕阳,又望了望峡谷里面,似乎在告诫他们:不要在天黑的时候进入峡谷。

那将军似乎不太相信,说道:“在下洪峰,从南方行军过来,后有敌军追击,片刻耽误不得,却不知道这谷中有什么危险古怪,敢问老丈人是不是本地人,可否带个路?”

老人皱了皱眉头,冷笑了一声,低声道:“我就住在这峡谷里,不怕的话就跟我来吧。”说着便朝峡谷内走去。

他话声一出,所有人立刻觉得不对劲,这声音分明就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而且从风沙中传入耳中竟没有半点不清晰的迹象。眼看着他已经走入峡谷,洪峰一甩马鞭,示意全军跟上。

可是跟到峡谷入口处时,所有都呆住了,只看见一条狭窄的道路笔直的通向谷里,那老人却没了踪影。

只是一转角落的功夫,那老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奇异的一幕让一行人哪敢再往前走,停留在谷口一阵发呆,只有额角落下的汗珠还能证明他们没有变成雕塑。

“那老头的拐杖还留在那呢。”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士兵总算回过神来,指着那根插在地上拐杖说道。

“把它拿过来看看。”洪峰令道。

那士兵一瘸一拐地朝那拐杖走去,洪峰这才发现他的靴子已经完全走破了,留下的脚印中竟然有着丝丝血迹。而他还是强忍着脚下痛苦,把那根拐杖拿到了洪峰跟前。

洪峰问道:“好小子,脚都走成这样了,怎么一声都不吭呢?”

“吭声又什么用,反正跟不上队伍就是死路一条。”那士兵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几分刚毅。

“有种!你叫什么名字。”

“杨伟青。”

洪峰默默地记住了这三个字,他欣赏地望了这个名叫杨伟青的士兵一眼,伸手接过了拐杖。

然而拐杖到了他的手里当即就化成了一股碎沙,被风一吹,飘散开去。

这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又是一惊,队伍中不少人开始议论起来,有的人几乎是使着哭腔说道:“那老头是鬼……定然是恶鬼谷中的恶鬼!”

“放屁!这些个江湖行者骗术,你们也相信?”洪峰暴怒地吼道,他行军打仗多年,从来不相信鬼怪之类的事情,更容不得属下在这士气低落地关头再说这些疯言疯语影响军心,当即下令:“谁再敢说神道鬼,一律军法处置。”

没有人再敢继续说话,但是心里都是七上八下。

洪峰望了望天边的晚霞,想到刚才古怪的老人,心中也确实有些忌惮,他虽然不相信恶鬼谷中真的有恶鬼,但是当地人既称它为“必死之地”,那么谷中肯定有着意想不到的危险。当下还是决定安营扎寨,等到明日天亮再穿过峡谷。

就这样,大约六百人的部队在谷口就地为营,为了防止狼群的半夜袭击,洪峰下令在营地四周生起几堆篝火,并安排了十余人连夜站岗。

天色渐渐暗下,戈壁的气候就是诡异,日里还有几分炎热,一到晚上就冷得让人直哆嗦。风也开始吹得厉害起来,不远处的恶鬼谷因为风沙穿过的原因发出“呜呜”一声,真如同一只恶鬼在嘶吼一般。再加上谷里时不时传出的几声狼叫,让久经沙场的老兵也不由得毛骨悚然。

杨伟青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只吓得缩在被子里发抖。跟他同一间帐篷还有他的老乡白二,两人是同时间被官府抓来充军的,白二年纪比他大了一岁,但是胆子比他更小,一个劲的问他:“阿青啊,你说着恶鬼谷里真有鬼吗?”

“有又怎么样,话说人怕鬼三分,鬼还怕人七分呢。”

“哪你发什么抖?”

“我是怕后面的追兵,他们比恶鬼还要可怕得多!”

“你是说前日跟我们交战的那支回军?”

两人说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前几日惨败的一场战斗,与他们交战的是数千的回民,这些人头戴白巾,使着稀奇古怪的武器,会操纵各种毒物,其中有些巫师摸样的人会用妖术控制蛇群,从中原打过来的他们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战术。

“不过我们已经远远地将他们甩在后面了,除非他们的马长上翅膀,否则决计追我们不上。”白二也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了,他们这支军队经历了前日的败仗之后,人数由三千人减至六百人,战斗力是大大的消弱了,不过行军速度提高了很多,短短两天时间就逃出了八百里地。

“洪将军他就不怕敌人连夜追上我们?”杨伟青不安地问白二。

“追上我们就打呗!反正就算被敌人杀死,也比被恶鬼吃掉好的得多!”白二懒洋洋地回答道,他疲惫得根本不想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管好好睡上一觉再说,当下打了个哈欠,准备往地铺上躺。

突然他眼中露出万分惊愕,猛地弹起身子,大喊到:“是谁!”

杨伟青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个正着,骂他:“你这家伙没毛病吧,把我的魂都给吓飞了。”

白二神色越发惊恐,眼睛一动不动地盯向帐篷门口的门帘。

只见门帘被打开了一条缝,门外一只冷冰冰的眼睛注视着帐篷里。

杨伟青也看到了,他激动地连问了几声;“什么人?”,却没得到任何答复,门帘缝里的那只眼睛也没有因为被发现而逃离,依然冷冷地盯着他们,看得杨伟青和白二背脊发凉。

杨伟青胆子终究比白二大了几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迅速拉开门帘,只见帐篷外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可疑的人,那只眼睛也不知去向。

两人都有傻了,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如何言论刚才诡异的情形。杨伟青小心翼翼地走出帐篷,只见五丈远处有一个站岗的士兵,问道:“大哥,刚才是你在偷看我们吗?”

“看你妹还差不多,你们两个爷们有什么好看的?老子可不好这口!”那站岗的没好气的回了这么一句。

杨伟青也没心思跟他打趣,心想就算是他偷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逃到五丈远的地方,但是四周

除此以外别无他人,难道那只眼睛是鬼?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战,退回帐篷里对白二说:“外面没人。”

白二惊愕地问道:“没人?那刚才那只眼睛难道是……”可能是害怕的缘故,他终究没有把后面那个字说出来,但是很明显的他和杨伟青想到一块去了。

“可能是看花眼了吧。”杨伟青还想努力解释,但此话一出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如果是一个人眼花还说得过去,但是两个人同时眼花看到同样的东西那就是活见鬼了。当下两人都一言不发,只是恐慌地相互凝视着对方,帐篷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气氛异常的压抑。

僵持了半柱香时间,白二才颤声问道:“要不要把这情况告诉给洪将军?”

“不行,他向来不相信鬼怪,要是我们跟他说了,他非但不相信,还会以为我们想扰乱军心。”

“那怎么办?”

“大不了今天晚上我们不睡了,到看那鬼怪能把我们怎么样。”

“那行,你今天晚上就熬一宿,我必须睡会了,要是真有什么鬼怪找上我们,你马上把我叫醒,别让我不明不白的死在梦中!”白二边说边脱下战甲,准备入睡。

杨伟青大是不爽,骂道:“你倒是会享福,让我给你当贴身护卫。”说着突然觉得下身小急,向白二伸手道:“把蜡烛给我用一下”。

“你要蜡烛干什么?”

“我刚才吓得厉害,必须出去找个僻静处小解一下。”

“哦,那你快去快回。”白二很不情愿的将蜡烛递给杨伟青,他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阴气逼人的帐篷里。

杨伟青端着蜡烛,独自来到营地偏僻的一处。山谷里刮来的寒风将烛火吹得忽明忽暗,也将他的心拉得忽上忽下。偏偏远处的孤狼叫声连连传来,吓得杨伟心神不定,解下了裤头却半点也尿不出来。

而真正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杨伟青系上腰带准备转身之时,他突然觉得肩头一压,似乎是身后的某物搭在了他的双肩之上。他的第一意识是自己遭到了苍狼的偷袭。在很小的时候,杨伟青就听不少长者提起过:在西域的戈壁滩上有一种野狼专门从背后偷袭人,它先把双爪搭在猎物的肩膀上,等猎物习惯性的转头之时发动袭击,锁喉致命。

而这样危险显然已经找上自己了。杨伟青直挺挺的面向前方,不敢有大的动作,因为他知道现在转头等同于找死。他只是小心翼翼将手伸向腰间的短刀,出鞘、扬手、后刺。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天衣无缝。

然而结局却没有预想的那么完美,杨伟青向身后的这一刺什么都没有刺到,这下他意识到事情不是这么寻常了。的确,如果是野狼的话不可能轻易潜入到把守严密的营地。杨伟青终于提起胆子用余光斜视自己的肩头。

他终于看到了他之前从未看过的恐怖一幕,只见搭在自己肩上根本不是什么狼爪子,分明是一只人手,而且这只手又干又瘦,几乎只剩下骨头。

杨伟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不知道从哪冒出一股勇气,猛地将把肩膀上的手甩开,扔下蜡烛,疯子一样奔向营地灯火处,也不敢去看刚才搭自己肩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径直冲回了帐篷里,冲白二大喊到:“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但是他发现帐篷里空无一人,白二早就不在了。

这样的变故惊得他浑身骨架都快散了,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帐篷,朝那站岗的士兵嘶喊;“不好了,营地有鬼,白二失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