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凭什么从来都不相信我!”他恨!恨自己为什么连解释都不会解释!恨父亲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只是听别人一面之词就直接将自己扔进那折磨人的寒燃石室!

浓浓的恨意比那烈火还凶猛,不顾一切地燃烧着宰安侯的理智,他疯狂地挣扎着,企图脱身,但四个修为较高的弟子运出功来铁着心要看他好戏,所以他所有的努力就都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寒燃石室离景夏小筑很远,那四个弟子的脚程又快,所以仅很短的时间宰安侯就被抬着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知道自己怎么都是没用的了,今晚势必要到寒燃石室煎熬一夜了,已经第二次受那个苦的宰安侯也算是“有经验”,瞬间淡定了下来,心里打算着出来之后一定要找出那个去跟父亲告密的人。

可冷静之后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去往的地方好像不是寒燃石室的方向,那四个人走着走着突然一个诡异的转弯,开始朝与寒燃石室相反的另一面走去。

以他从小在琴盛山生活的印象来看的话,现在应该是朝琴盛山的后山走,后山背阴,少有人去,现在这个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他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可任他怎么问,那四个人也不说话,只是更加加快了速度往后山走。

就这样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那几个人也累的差不多了,远远地就看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背影站在远处一棵树下,再走进了看,那个人好像不怎么认识,但这身形却是真的非常熟悉。

“把这个给他吃下去,然后直接扔到后山。”那人的声音有点古怪,非常沙哑,但是又不是正常的天生沙嗓。

宰安侯被四个人抬着,从上往下看也看不得太具体,加上当时光线很暗,只是觉得那人手中有个闪着微光的圆形药丸状物体,至于是什么药丸就不得而知了。

那四个人从始到终都没说话,宰安侯心里有些慌张,如果那个是毒药的话,自己宁愿去十次寒燃石室也不要吃。

那人像影子一样消失掉后,宰安侯就被抬着继续往后山深处走去,就这样又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停了下来。

接着他就被像扔沙袋一样,“噗”地重重扔在了地上。

“嗯……”宰安侯闷哼了一声,正打算开口弄清当时的情况,谁知那四人中的一人就轻轻松松一伸手,使了个定身法决,宰安侯就像突然石化了一般,连眼睛都眨不得。

夜晚的后山寒风阵阵,时不时的有些不知名的鸟兽的声音从某处传来,宰安侯感觉脊背发凉,怎奈自己是怎么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将药丸剥开,然后发力一捏他下巴,再轻轻一抹脖子,整个药丸便如自己会动一样进了宰安侯的肚子。

“嗬……嗬……”宰安侯用尽全身力气想把那药丸弄出来,但使了半天劲也只是简单地发出几个无力的气声。

“呵呵,别费劲儿了,你喝下的是抽髓丸,半个时辰之后就会变成白痴……”喂他药的那个人可能是良心突然发现了,冷冷

地解释道:“不过在这后山里,野兽时常出没,变成白痴也就跟死没什么区别。”

变成白痴?!

死?!

当一个人刚刚开始为自己建立起奋斗目标,并企图寻找希望的时候,突然就跟他说你就要死了,你连奋斗的资格都没了,世界上应该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了。

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感从肚子里一直蹿到脑袋顶,那四个人走之前还特意把宰安侯扔到及膝高的草丛里,被各种带着倒刺的草叶在脸上割来割去,加上身体里那丝越来越明显的痛感,还有仍然一动不能动的身体,宰安侯心中充满的不是恐惧,而是愤恨。

越接近黎明的夜就越寒,脑袋还没麻木之前,宰安侯的身体已经麻木了,他心里非常不甘,如果就这样变成白痴或者被野兽吃掉的话,那还何谈要向父亲证明自己?何谈保护母亲?

他无数次暗暗用力,想控制那愈发明显的痛意,但这样却适得其反,不一会,那种痛感就从蚕丝般粗细变成了麻绳。

难道就这样变成白痴吗?!

正在挣扎间,忽然听得从不远处传来一声野兽的狂叫,那叫声中充满了血腥的杀戮意味,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宰安侯心中暗呼不好。

眼看着远方的天空已经慢慢开始有一丝亮意了,宰安侯躺在开始汇集露水的草丛里也是越来越感觉不舒服,除了环境带来的寒冷之外,还有那身体里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和脑袋里一阵一阵的眩晕,让他心中更加的急切和痛苦。

起初听到的野兽狂吼声似乎更近了一些,甚至如果仔细闻的话,还能在如水般冰凉的空气中闻到一丝血腥味。

看来我还没变成白痴就要被吃啊,宰安侯心中一阵悲呼。

那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了,随之而来的还有野兽愈发清晰的狂吼,那声音中似乎夹杂了一些愤怒和痛苦,难道这野兽不是过来吃人的而是受了猎人的攻击而逃到这里的?

想到这里宰安侯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自己或许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而接下来一声男人粗暴的怒喝则证实了他的猜测,瞬间之前那些绝望和不甘都化作了重生的希望,这么一来宰安侯甚至觉得手指好像可以稍微动一动了!

“畜生!你以为偷吃了我的千年人参丸还能活着走掉吗!”随着那一人一兽的追逐,宰安侯仔细听的话都可以听清那人的对话了。

既然还知道去偷吃丹药,那这野兽定然不是一般的野兽,这就代表追来的那个人肯定也不是一般的猎人,说不定也是个世外高人,或者就是自己越占派的某个师兄弟或者长老。

宰安侯越想越喜,借着这股兴奋劲儿,在不知不觉间他竟奋力一抬,将脑袋翘了起来,越过那及膝高的草叶,借着这马上就要亮起来的天气,把那一人一兽的战况看了个究竟。

“吼!!!!”原来那被追的野兽是一只豹子,但这豹子却跟宰安侯以前见过的不一样,它的身长足足有五米,光是四肢着地就有一个成年男子那么高,那一身金色和黑色交织的花纹,

即便是在黯淡的光线里也闪着光泽,像是用黄金和乌金织出来的一般。

尤其是那豹子的眼睛,竟然直接就是绿色的,那一汪让人看了就觉得胆战心惊的碧绿,比上千只饿狼站在一起还要恐怖。

有这等外形的豹子,让宰安侯不由得想起了曾经听母亲讲过的一个传说,说在上古的时候,越占派祖师曾想要驯服一只有几千年道行的神兽,但是怎奈那神兽修为高深且凶狠狡诈,故此用尽一生的时间也无法将其拥为己有,这甚至成为了祖师的一个遗憾。

而那只上古神兽好像是叫做……宰安侯皱着眉头,从脑子里尽力搜索着所有的记忆。

银云豹!对!就是银云豹!这难道就是那只能够祭出万里银云,将对手毙命与呼吸之间的银云豹?!

宰安侯一瞬间就忘了自己的处境,这如果真的是银云豹的话,那它应该也活了有近一万年了吧,一只万年修行的上古神兽,能把他追到落荒而逃的人,应该功力即便是跟祖师相比也只高不低。

宰安侯不由得朝那追来的人看去,与想象中的不同,那人竟然是个身高只有四尺的小人儿?看样子像个小孩子,但那声音却是个老头子的声音,这就奇怪了,难道这是个返老还童的大能?

从没听说师扬大陆上还有这样修为的前辈,重点是这个前辈竟然就出现在琴盛山上?难道他是越占派的某个隐藏起来的前辈?

宰安侯是越看越不明白了,干脆就不去想,直接一心观看这场应该是旷古未闻的战局。

那奇怪的大能也不再说话,而是站在原地,把银云豹逼到一个陡峭的山壁下,怕他再次跑了,双手在空中不停翻飞,每翻飞一个来回,两人头上一丈高的地方就出现一根手臂粗细的紫色粗绳,那粗绳像雷电一样,霹雳啪啦地响着。

不一会,紫色粗绳就密密麻麻地在二人头顶上结成了一张大网,这时候就算明眼人一看也知道,那是大能用法力结成的结界,若是银云豹想逃的话,那应该是马上就会被烧的外焦里嫩,当场毙命。

“畜生,老夫念在你已修行近一万年,殊不容易,现在就给你一条生路,你若愿意乖乖与老夫结成契约,发誓终生听老夫差遣,那千年人参丸就算老夫送你吃的,否则……老夫今天就让你死在这石壁下!”那奇怪的人仍旧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不管是声音还是表情都与其容貌和身形非常不符。

宰安侯在草丛里看的目瞪口呆。

“吼!!!”银云豹是何等神物,当然是不屑于就这样为人驱使,但眼下他却是逃也逃不掉,所以急的是在山壁下乱窜乱吼,那像钢鞭一样的尾巴甩在石头上“啪啪”直响,在黑暗的天光下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火星在不断地往出冒。

“哼,老夫数三个数,三下之后你最好是能作出决定。”看来那怪人也十分看重银云豹,毕竟收服他比杀死他的价值更大。

听到对方下了最后期限,银云豹整个背上的毛都因为愤怒而竖了起来,没想到它堂堂上古神兽修炼了那么多年,今天竟然受到了如此大的屈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