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宰安侯嘛,你不在你娘的屋里藏着还敢满院子跑?小心待会儿让掌教看到你,再把你关进寒燃石室里去!”怪声怪气的嘲笑带着一丝**裸的威胁和不屑从一个身穿白衣的弟子口中传出。

那弟子显然是身后众人公认的的领导者,听他一开口,大家都纷纷附和起来。

被称作宰安侯的少年长相乍一看很普通,但仔细看去的话,在其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浓浓的坚毅与仇恨。

自从他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之后,就一直接受着来自全世界深深的恶意,虽然他的父亲是一派之主,是至高无上的掌教,而他的娘则是掌教身边唯一的正妻,但身为嫡子的他却因为右手皮肤上那一层生就的深蓝色而被视为不祥之人。

宰安侯浓眉紧皱,一双拳头也捏的关节处都泛了白,大师兄口中的“寒燃石室”在他心里就像地狱一般,那里前一刻还是冰霜覆盖、冷彻心扉,下一刻则会从石室的秘孔里喷出滚烫的烟雾来,将人的皮肤炙烤得通红。

而更恐怖的是,这寒燃石室空间很小,呈圆柱形,内里空无一物,所以处在其中的人面对难以忍受的寒冷和炙烤根本躲都没处躲。

想到这儿,宰安侯不禁暗暗哆嗦了一下,父亲那般武断的就相信了大师兄他们的话,这让他积压在心中的仇恨更加深了一层。

“迟早有天我也要让你尝尝寒燃石室的味道!”宰安侯的声音低低的,却出奇地有力而坚定。

大师兄严存从没听过宰安侯如此阴冷的说话,仿佛下一秒他真的就要将自己扔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一般,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真是杞人忧天,故此很无所谓地一笑,反问道:“哈哈,就凭你?”

“诶?大师兄,我听说曾经咱们门派里有个弟子,背着掌教跟山下的寡妇勾搭上了,甚至还为了那个寡妇跟人打架断了整个左臂,成了废人,给门派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耻辱,而且……”站在大师兄身后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弟子拖长声音继续道:“那个叛徒的右手也跟宰安侯一样是深蓝色的!”

“严逸,闭嘴!”大师兄突然显得很紧张,朝四周看了看才继续严肃的呵斥道:“这件事是整个门派里的忌讳,当初因为那个叛徒,我们越占派遭受到了来自其他所有门派的羞辱,甚至还因此丢掉了当朝宰相一职,让阔雷派的老家伙占了便宜。”

宰安侯听着他们再次放着自己的面谈起这段历史,藏在虎皮手套里的右手不由得朝身后藏了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哼,藏也没用,你这个不祥之人!”严逸本想奚落宰安侯,没想到却被被大师兄说了,心里有气没处撒,于是就只能狠狠地对着宰安侯再次咒骂道。

不祥之人!这四个字就像毒蛇一样,猛地从宰安侯的耳朵里钻进了他的心里,疯狂地撕扯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宰安侯的眼睛里布满了血

丝,死死地盯住严逸,脖子上因长时间的隐忍而青筋暴突,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从腔子里跳出来然后当空爆炸掉一般,他声音冷冷的,明显仍旧是在压抑着什么:“你再说一遍!”

严逸显然是那种狂大无脑的家伙,严存一个没拦住,他就带着比之前多一万倍的冷嘲热讽再次道:“呵呵,你这贱种,还没听够吗?小爷说,你是不!祥!之!人!”

他还故意把最后四个字加重的语调、拖长了声音,可在他“人”字声音还没落地之前,宰安侯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般,一声不吭,“呼”地就朝他冲了过来。

严逸没任何防备,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严存等其他人也没想到他会由此一举,于是宰安侯的这一撞,头就结结实实地碰在了严逸的肚子上。

虽然宰安侯因为天生右手有异象的原因,被父亲禁止修炼,但正当年少的那一股子猛劲儿也是非常可观的,一下子就把严逸撞得捂着肚子蹲坐在了地上,连他自己也因为力道太猛,险些没站住,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住。

“师弟!你没事吧!宰安侯!”大师兄严存连忙上去扶严逸,两人虽然入派时间有先后,但却是同宗同族的兄弟,故此对于严逸,严存更是比对别人更照顾几分。

“呃……你这贱种……竟、竟敢撞我,咳咳咳……”显然这一撞让严逸吃了大亏,一时间竟然连说话都连续不起来了。

“宰安侯!你以为你今天能讨了好处去吗?本想念在掌教夫人的面上让你认个怂就放你走,但路是你自己选的,看来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下,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严存气的牙根痒痒,自己罩着的人竟然被这整个门派最不济的家伙伤了,让他这个大师兄的面子往哪儿搁?

宰安侯头脑仍处在刚才复仇的短暂兴奋之中,听严存要教训自己,非但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反而直接狠下心来,这么多年受得屈辱干脆就今天了结掉吧,大不了拼上一条性命,但在我宰安侯死之前怎么也得拉上个垫背的。

会武功的最怕遇到不要命的,严存看着宰安侯脸上那种不寻常的疯狂意味心里竟不由得有点慌,口中默念口诀,鬼使神差地竟祭起了土遁斩的功法,这是近日他苦苦修炼终有小成的功夫,虽为大成,但对于从未修炼过的宰安侯来说,完全就是致命的!

众人所在的院子里种满了手指粗细的竹子,这是掌教宰弘济最喜欢的植物,平日里这些竹子都有专人打理,翠绿翠绿的一大片,风吹过时有轻柔的“沙沙”声,身在其中格外享受。

但现在身处在院子中的这几个人却丝毫没有感到哪怕一分的享受之意,大师兄施展出来的土遁斩威力十足,连原本瘫坐在地上的严逸也不得不让其他师兄弟先把自己扶到离大师兄的战斗范围更远一点的地方。

土遁斩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不管施展之人身在何处,只要

身边有土这一元素就可以大量吸收其中的灵气,从而将土之灵气幻化成形,在对手不知不觉之间就在其脚下的土地上形成很强的攻击圈。

也就是说只要大师兄一发动改功法,那宰安侯就等于陷入了逃无可逃的地步,不管哪个方向都是大师兄土遁斩的攻击范围,宰安侯只要稍稍一动就会被幻化成利刃的土之灵气千刀万剐,其痛苦不亚于凌迟之刑。

“宰安侯,你现在只要跪在地上给严逸磕个头,认个错,再老老实实给大师兄我学三声狗叫,我就放过你,不然的话……”即便宰安侯天生不祥,但他身体里毕竟还流着掌教的血液,所以在出手之前严存还是留了分寸,不想真的把事情闹大。

“大师兄!别给这个贱种留后路,这次不教训教训他以后他就要爬到师兄弟们的头上了!”严逸刚刚缓过一口气来就不知好歹地在大师兄身后鬼吼鬼叫道。

“哼,严存,你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我宰安侯不怕你,大不了就是一条命,我做鬼也不会饶过你!奈何桥上拉个人一起喝孟婆汤也不会寂寞!哈哈哈……”

宰安侯的笑格外凄凉,他恨自己这只奇怪的蓝手,他恨老天的不公!这笑声中充满了悲伤和不甘,如果这辈子他就要在众人的侮辱中活下去的话,那倒不如就这样死在大师兄手里!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稍微产生些许的悲伤呢?呵呵……

他的心像冰一样,眼神也像冰一样,心中思绪万千,但面子再次被他扯掉的严存却不能再给他任何胡思乱想的机会了。

“这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找死!”最后两个字严存几乎是咬着牙缝说出来的,话还没说完,手里的动作就跟了上来。

只见地上的土就像有灵性一般,先是在大师兄的脚下沸腾起来,而后这种恐怖的沸腾就挟着“呼呼”的破空之声朝宰安侯飞去,那势头像是要形成一个包围圈,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被将要成形的攻击圈围拢了,毫无功力的宰安侯觉得死神似乎都开始对他展开微笑了。

周围的竹林抖动的更厉害了,“唰唰”的声音像魔鬼的咆哮一般,飞起的尘土将天光遮盖住,站在大师兄身后的严逸等人脸上都显出了恐惧的神色。

严存面色极为凝重,这样一来宰安侯就算不死也肯定得是重伤,他已经做好打算,如果宰安侯在土遁斩的攻击圈完全成形之前能够开口求饶的话,那他就收回功力。

可谁知这宰安侯的性子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面对这么强势的攻击仍旧是瞪大着眼睛,死死地盯住严存,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想要索命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眼看着土遁斩的攻击圈就要形成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只听得西南方向上有人暴喝了一声,一到蓝色的电光介入,根本没让人来得及看见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就瞬间将严存的土遁斩给破坏于无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