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自己像是从一场春秋大梦之中刚刚醒来,虫鸣啊,微风啊,叶子和叶子之间的摩擦啊,所有细小微弱的幸福,都一起重启复苏,身上有点发麻,痒酥酥的。

夏恒的呼吸跟我的呼吸交缠起来,这个感觉,是不是就叫做心悸?

等他终于抬起头来,我忍不住深呼吸了好几下……心悸挺危险,要付出缺氧的代价,让人头昏脑胀的晕。

我忽然一阵想哭。

“对不起。”

啊?

我抬起头看着夏恒,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你说什么?”

夏恒瞪了我一眼:“你聋了么?”

“那……”我作为一个被道歉的人,倒是有点心虚:“你为什么道歉?”

是因为他跟西施,还是……

“是因为我心虚。”夏恒握着我的手,不自觉就更紧了几分:“我不想心虚下去了。”

我好像有点知道,夏恒到底是为什么心虚了。

这个词在他上次跟傅谨时打架,提到小时候的事情,他就说过。

“那件事情,傅谨时跟你说了吧。”夏恒抿了抿嘴:“他说的没错,接近你的时候,我确实是有目的。”

因为傅谨时,我有心理准备,但是夏恒一把话说出来,我心里还是像被人插了把刀子一样,又冷又疼。

这会儿应该说点什么?我想不出来,脑子里面一片蒙圈:“所以……你现在良心不安了?”

“我并不是什么良心不安,我只是不希望你知道了事情的开端会难过,”夏恒定定的望着我,黑魆魆的桃花大眼闪烁:“你难过,我会心疼。”

“哦。”我扯了扯嘴角:“那……”

“你不用说了,我来说,你听着就好。”夏恒有些烦躁的拧了眉头,说道:“我和苏晗都知道,傅谨时从小就喜欢一个小姑娘,他之所以想要成为最优秀的人,就是想让小姑娘能跟约好的一样,没有任何顾虑的嫁给他,我们都嘲笑他,小孩儿过家家也当真。”

也许……我那个年龄段做出的决定,真的是跟过家家一样。

“后来,苏晗出事了,我因为一些缘故,是后来才知道的,立刻通过一些手段打探,这才知道,苏晗出事的那天,出现在无量坊里面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傅谨时。”

“所以……你才怀疑是傅谨时为了自己的前程,把苏晗给害了,但是却并没有如愿的找到龙神尺,自己就立刻找过去了?”我望着夏恒:“然后,就在火车上碰上了我。”

“傅谨时出现的也太凑巧了,不是他还能是谁?”夏恒拧起眉头:“难道你觉得,傅谨时是清白的?还是说,苏晗自己制造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陷害他?”

这件事情,除了苏晗,没人说得出来。

“扯远了……咱们不是为了说这个。”夏恒还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不悦:“后来,在火车上遇到你,再后来,我到了虎头崖,才知道你也是来找苏晗的。我当时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但是后来通过那里出现的事情,我才知道,原来你是传闻之中的指南针,是被某个人引过去的。”

米上的脚印,大嘴女人,傅谨时……

“傅谨时知道你被牵扯进来之后,自然希望能将你拉出了这个漩涡,”夏恒接着说道:“可是你已经被牵扯进去,就出不来了……而我当时,确实被傅谨时的背叛耿耿于怀,一心想要早他一步找到了龙神尺,让他所有希望全落空,所以我跟他说好了,我会在找到龙神尺之前保护你,前提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让你知道。”

傅谨时为了我,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这就知道,原来你就是他心上的那个小姑娘,也看出来,对他来说,你真的有那么重要,我就想着……只有从他身边将你也一起抢走,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夏恒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十分苦涩:“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就算目的不单纯,我也真的喜欢上你,我明明知道你对傅谨时意味着什么,也明明知道你跟他那个过去,可我的心,就是没法子控制。”

他说过,甚至希望永远找不到苏晗,这样,就可以永远有借口跟我在一起。

“我一直在偷偷的庆幸,其实你忘记了那些对傅谨时来说刻骨铭心的事情,”夏恒是个难得的苦笑:“可是在开封的夜市里,偏偏你看到了那个能回想自己记忆的走马灯。”

是啊,通过那个走马灯,我才真正的想起来了傅谨时。

“你不能想象,我听到你跟傅谨时‘重逢’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么难受。”夏恒的声音有点不自然:“你知道你叫他哥哥,对他笑的时候,我有多难过?我明明知道你跟他有过那个往昔,甚至我正是因为那个往昔才要留住你,可我就是嫉妒起来,因为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

那天傅谨时第一次要带我走,夏恒也是第一次在我眼前对傅谨时大发脾气。

那天,他吻了我。

“夏恒……”

“我讨厌傅谨时。”夏恒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口上,咬牙切齿:“至于为什么讨厌……是跟苏晗的事情虽然有关系,可更重要的是,你们的那个回忆,我摸不到够不着,哪里也使不出力气……因为我真的喜欢你。”

不管跟夏恒的相遇,是一场意外,还是一场错位,我都无所谓。

因为我也真的喜欢他。

“这件事情的开始就是这样,我……”夏恒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我把头埋在了夏恒的衬衫里,闭上眼睛:“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那傅谨时……”夏恒像是想了又想,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他对你来说,是什么?”

“有遗憾有惋惜,”我说道:“但过去就是过去。”

夏恒像是松了口气:“你看傅谨时的眼光,让我第一次害怕……”

他,也会害怕?

我忽然有点想笑,正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过来,带着杨树柳树的毛毛扑在我脸上,让我重重打了个喷嚏。

夏恒拧起眉头一脸嫌弃的给我擦鼻涕:“是不是……傅谨时在想你?”

“也有可能是西施在骂我。”我拧起了眉头:“小三狐狸精不要脸抢男人横刀夺爱……”

夏恒一凝眉,修长的手指头把我的嘴捏成了鸭子样:“你说……我算不算你跟傅谨时的小三?”

我嘴被捏着,自然没法出声,只能跟白洗一样翻了个白眼。

“你觉得不是,对吧?”夏恒一点机会也没给,十分满意的点点头:“我也觉得我也不是——小孩儿之间,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幼稚。”

要说幼稚,您有时也不遑多让。

可惜说不出来。

“呀,已经开始打情骂俏了?”白洗的声音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响了起来:“这事儿我可帮了大忙,不知道你们怎么谢我?”

“你要是愿意,”夏恒松开捏住我嘴的手,说道:“把萍姐姐介绍给你。”

“我看行!”萍姐姐的声音喜滋滋的响了起来。

“兔子不吃窝边草,”白洗一脸扫兴:“尤其是一个骨灰坛里的。”

“没事,可以日久生情……”

白洗跟萍姐姐你一言我一语没听进去,我想起了西施的事情:“你之前对西施那样……是西施拿什么要挟你了?生人钥?”

能威胁夏恒的,也只有生人钥了。

“你不是看出来了么!”夏恒说道:“知道这里闹污秽,倪会长第一个就想起来了自己年少时抓住的那个‘仙’,加上西施一直跟着咱们,他们也知道这里是寻找生人钥的最后一站地,就闻风而来了。”

“所以,西施说,要想找到生人钥,就要你跟我断绝关系。”我说道:“只要跟我断绝关系了,他们也好心无旁骛,在没你干涉的情况下抓白洗。”

他们跟大表姐是有战略合作关系的,更何况,当时夏恒看到我和傅谨时在一起,还正在气头上。

“事情不跟你说,也不过是因为只要你实在太蠢,心事总是写在脸上,”夏恒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姓倪的那个死老头子,比黄皮子还精,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能看出来,只有你被骗过去,他才能被骗过去。”

没错……他的眼睛确实非常毒。我想起来了他免费送给我的那一卦,满心的不舒服。

事出多变的面相么……那颗痣,现在主凶险?

“说起了倪会长,”我转头看向了白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被‘仙’一闹,鸡飞狗跳,”提起了这个,白洗立刻露出个喜闻乐见的表情来:“太可惜你没看见有多热闹,那个老东西一张脸也黑的跟煤灰差不多,他倒是没提前照照镜子给自己相个面,不知道这次一来,是个折戟沉沙……”

萍姐姐都跟着叫好:“我早就看着那老东西不是很么好鸟,真是活该活该!对了,他闺女怎么样了?牛逼哄哄的,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那个西施?”白洗的丹凤眼一亮,更是幸灾乐祸:“别提多可笑了,大概第一次脱毛凤凰不如鸡。我早就想揍她,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打女人,这次机会难得,自然帮着拉了拉偏架,在他们脚底下使点绊子,等解气了,也就回来了。要说现在么……估计还没挣脱出来呢。”

倪会长和西施都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这下子在龙神祠因为我们吃了这么大的亏,梁子自然是越结越深了。

但既然本来他们就不会放过我们,与其被动挨打,真还不如主动出击。

我还想问问傅谨时怎么样了,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啊,对了,”白洗大概猜出来了我的心思,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傅谨时倒是在这个时候帮了那老头子一把,大概也算得上是个好机会吧,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强一些,这次立了功,估摸着更能在阴阳会大展宏图了,只是……他看上去心情还是不太好……”

“谁管他心情好不好。”夏恒立刻剪断了白洗的话,拉着我的手说道:“趁着他们被绊住了,咱们去把生人钥拼起来,先拿到龙神尺。”

对了,现在生人钥已经找齐了。

“去哪儿拼?”我忙问道:“怎么拼?”

“你还记得那个暗格吧?”夏恒说道:“就是藏着小册子的那个。”

用我的血找到,用我的生辰八字打开的?

“就是做出那个东西的能工巧匠,可以能把任何损坏的东西恢复原状。”夏恒将萍姐姐和白洗同居的骨灰坛放在了包里,说道:“咱们去找那个巧匠,巧匠是苏晗的熟人,肯定知道关于生人钥的事情。”

龙神尺,就近在咫尺了。

苏晗……苏晗……

这次,真的能找到他么?

“找到了龙神尺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忘记,夏恒说过,要去阴间杀一个人。

他怔了怔,半晌,才说道:“拿到了再说吧。”

“我说。”我拉住了夏恒的衬衫下摆:“大表姐那天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跟我家里人有关?”

一开始,他像是十分介意,但是昨天,却对倪会长的威胁不管不顾,我闹不明白。

“没什么,我自己能处理好。”夏恒伸出手,跟我的手十指交缠:“有些事情我不说,不是为别的,只是没必要让你跟着担惊受怕,我说过好好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

“啊,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萍姐姐的声音充满了艳羡:“夏恒,你什么时候能这样对我?”

“你有白洗了。”

“你少替别人做决定。”白洗毫不领情。

很宁静,却像是暴风雨前面的宁静,下面掩藏着波涛汹涌。

我望着夏恒手里几个生人钥的碎片,小美女是个四分五裂的样子。

“巧匠在哪里?”

“海南。”

以前攀山,现在跨海,祖国的万水千山,苏晗都游历了一个遍,又引着我们按照他的轨迹再走一次。

这算得上是强行安利吗?

坐上了船,穿行在碧海蓝天里,到了旅程的最后一站地。

想想没什么必须要解决的疑难杂症了,心里倒是挺轻松的,只希望,这个能工巧匠那里不要发生什么需要收拾的烂摊子了。

海南天气炎热,满街都是卖冷饮和椰子汁的,金色沙滩上奔跑着比基尼美女和肌肉健硕的年轻男人,一个个朝气蓬勃。

萍姐姐啧啧称奇:“诶,这个锁骨好,那个腰细!男人的腰很重要,还有那个腿长的!”

我的眼睛也跟着萍姐姐扫过了一个一个的大好身材,深以为然,别说,萍姐姐评论男人,还真称得上是专业。

还没看几眼,夏恒先不悦的伸手捏住我下巴,用力把我的脸扭过来了,黑魆魆的桃花眼一眯:“要不要我现在也脱了衬衫给你看?”

“不用了不用了!”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公共场合,夏恒的宽肩窄腰么,只能给我看。

想起来初初相识的时候,他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的样子……很多事情,像是命中注定。

抱着夏恒买给我的椰子一路边看风景边走,路过了一个很高档的别墅区。

精致的小洋房鳞次栉比,在椰子树宽阔叶子的掩映中,更显的悠闲舒适,树叶的斑驳影子下,零零散散还有几个晶莹剔透的泳池。

当个有钱人真好啊……

离着我们最近的一个泳池旁边,就有一个肌肤晒成了麦色的长腿美女,穿着比基尼正在晒日光浴,光看着就赏心悦目,简直跟画报封面一样。

夏恒看着那个美女,直直的就走过去了。

这叫什么?我撇撇嘴,暗自想着,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刚想着酸夏恒几句,没想到他伸手把生人钥拿出来了:“这个东西,给我恢复原状,价格你开。”

啊?我一下子怔住了,所谓能把任何东西恢复原状的能工巧匠,是这个性感美女?

那美女从channel墨镜后面扫了夏恒一眼,摘下了墨镜,眯着眼睛,倒是只看向了我,显然惊喜万分,上来一把将我抱住了:“苏晗?你终于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

诶?

美女的身材跟我一碰撞,只让人觉得波涛汹涌,自惭形秽。

“近视眼就乖乖的戴眼镜……”夏恒毫不客气的将美女拖回来:“你认错人了。”

“啊?”美女这次反应过来,眯着眼睛挺吃力的辨认了我一番,这才是个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你矮了,还以为你真炼成上次说的什么河南缩骨功了,你跟苏晗,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夏恒截断了美女的话头:“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就可以了。”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油盐不进。”美女妩媚的扫了夏恒一眼,简直万种风情:“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跟苏晗搞基了,还一直想问问谁攻谁受呢……”

这话……跟齐葱说的一模一样,他们是老相识?

可见夏恒跟苏晗关系匪浅,但傅谨时似乎并不经常跟他们在一起活动,因为齐葱知道苏晗,却并不认识傅谨时。

夏恒没理美女,美女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了一副普通眼镜戴上,又跟看文物似的仔仔细细看我一遍,像是对我挺满意,不住的点头:“跟苏晗一样,面带桃花相,讨人喜欢……”

我有点尴尬:“谢谢……我叫姜茶,是苏晗的远房表妹。”

“好名字啊!”那美女挺热情的自我介绍:“我叫梦乔,是苏晗的女朋友。”

女朋友!

“只是女性朋友。”夏恒加了一句:“还是一腔情愿的那种。”

这真是,怪不得都跟那个痣叫桃花痣,苏晗这一辈子,在祖国各地都桃花朵朵开。

“你就跟我叫嫂子吧!”梦乔完全当夏恒是团空气,拉住了我的手:“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我们是为了生人钥来的……”我赶紧说道:“梦乔嫂子,帮着看看?”

梦乔显然更喜欢我了:“比苏晗上道儿!什么疑难杂症,嫂子帮你搞定!”

我从夏恒手里拿过了布袋子,梦乔打开了,在光线充足的地方看了又看,说道:“病在腠理,好治!说起来,这是苏晗弄坏的?对这么精致的东西,也就只有他能下得去这个手。”

“没错!”我忙问道:“嫂子,这个生人钥是开什么的?那个东西现在又在哪儿?”

梦乔对我一口一个嫂子十分受用:“那生人钥能开一个柜子,也是我做的——可以说,苏晗用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我做的。”

那大柜子的位置……我看向了夏恒,夏恒点了点头。

终于算是松了口气,等到生人钥修好,那这一趟旅程,也算是要划下休止符了。

像是奋战了一辈子的高考,考完之后是如释重负,可同时又有一种迷之空虚感。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不过总而言之,生人钥的修复这么顺利,可实在太好了。

“你们住下吧!”梦乔领着我们往里面走:“你跟我一间,咱们秉烛夜话……”

“她跟我住一间。”夏恒眯起眼睛:“你专心做你的东西就好。”

“要让我做的专心,最好就是能有个小姑子,陪着我一边说私房话一边做,”梦乔抛了一个媚眼:“要不然我自己孤孤单单,很可能效率变慢,你自己选。”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啊!

梦乔是个女土豪,住的别墅金碧辉煌,各色装修都特别高大上,让人叹为观止。

大堂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精巧物件儿,什么手工钟表,各种各样的锁具,跟万国博览会似的:“这些,都是嫂子做的?”

梦乔漫不经心的甩甩手:“一些糙货,拿出来糊弄人的,真正的好东西,我才不会摆出来。”

说着,到了她的工作台,将生人钥的碎片撒下来,一边仔细的对接口,一边随口问道:“你跟夏恒,到了哪一步了?”

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么……

“快结婚了。”夏恒翻了个死鱼眼:“你要准备随份子么?”

“好说。”梦乔豪迈的说道:“给你们包个大的,反正我跟苏晗结婚,你们总会还回来。对了,苏晗又上哪儿浪去了,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苏晗的事情,她还不知道?

“这个……”

“前几天他还给我打电话,说就快过来了,让我不要出门,在家等着。”梦乔漫不经心的说道:“还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拿下他,生米做成熟饭再说,没想到又放我鸽子,你可得帮我看着他点,有桃花痣的人,可最容易招蜂引蝶……啊,你这不算,夏恒这人可以当杀虫剂用。”

“你说……前几天?”我一下愣住了:“他亲自联系的?”

“是啊,”梦乔眨眨眼睛:“你这么惊慌干什么?”

苏晗,真的没死!

“他有没有说具体什么时间过来?”夏恒也拧住了眉头:“你确定打电话的就是他?”

“那还有假?”梦乔翻了个白眼:“别人的声音听错了也就算了,自己的男人还能弄错?”

其实我一直有一种感觉,也许苏晗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我们,走到了哪里,哪里也都是他的影子……虽然他的本体,一次也没出现过。

“他也真是挺狠心的,这么长时间也没来看我。”梦乔一边做活儿,一边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苏晗的点点滴滴,什么话题只要是跟苏晗有关,全乐此不疲。

齐葱要是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情敌,会怎么做?

不……也许她的情敌,不止梦乔一个。

“你这里,这一阵子有没有出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夏恒直接没搭理那些关于苏晗的话茬:“比如……”

“奇怪的事情?”梦乔还是不太爱搭理夏恒:“阴盛阳衰缺男人算不算?”

看来这里果然是旅途之中最平安的一个地方了。

梦乔一边说话一边做事,却一点也不耽误进度,到了晚上,那生人钥只剩下最后一条腿,就全修复好了,那些弄好的部分崭新如初,像是根本没损坏过一样。

“用这个东西打开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看着夏恒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梦乔忽然低低的跟我说道:“做这个箱子的时候,苏晗说,箱子里面,装着的可能会是他的命。”

我心里一跳:“他是什么时候找你做这个箱子的?”

“具体是什么时候,记不清了,只是看他那个样子,像是要干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梦乔喃喃的说道:“他像是要赌上自己的一切也值得——以我的经验,每次他特别热衷做事情的时候,都不是为了自己,我只希望,他最后不要因为这个,把自己也搭进去。”

这话说晚了,他已经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好了。”说着,梦乔将生人钥放在了灯光下检查了一下:“应该可以了。”

生人钥那个小美女造型,已经完整了,真是白衣胜雪,艳丽非凡,精致的跟袖珍的真人一样。

我伸手想把生人钥从梦乔手里拿过来的时候,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停电了?

“咣……”不知道是门还是窗,像是被人给打破了,有人要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