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芭蕉绣屏

难道莫如烟一直在1710?我望着李奕星。

他当然明白我的意思,满脸无奈的表情。

“取下来看看。”我顾不上许多,赶紧指着挂历喊。

挂历很普通,就是圈圈公司做的宣传品,挂在墙上,每过去一天就翻一页上去钉住,背后还有公司的一些介绍或者各种知识趣闻。

我正在翻看,李奕星急道:“先别看了,拿回去再说。”

我收好挂历,跟他在屋内又转了一圈,没有其他发现。

“回去吧,万一被谁撞见了,还以为咱们来偷窃。”他提醒我。

我一想这样擅入民宅确实不妥,赶紧出来,将灯灭了,正要关门

――哎呀,是不是我眼花了?

――那个红衣女人,似乎正摇曳着从窗帘上走下来。

我根本不敢细看,立即把门闭紧锁好。

转过身,看到对门儿倒贴的福字,我又想起了那个老婆婆。

“等等。”我叫停李奕星的脚步,然后笃笃敲门。

“谁呀?”谢天谢地,那个老婆婆在家。

“婆婆,我是您楼上的邻居,有事儿麻烦您。”我非常诚恳地回答。

“吱”婆婆开了门,十分不悦,“你怎么又来了?”

“婆婆,我确实需要您的帮助。”我可怜得差点淌下眼泪,连李奕星都动容了。

她略为迟疑,终于把门打开,放我们进去。

“我见过你三次,”婆婆倒了两杯茶,我们躬身接过来,她又继续道,“哦,算上这次应该是四次了。”

四次?电梯里,昨天,今天,就见过三次吧?

“有一次公交车上,或许你没注意到。”她自己斟了一盏茶,坐到我们对面。

有这事儿,那次我脑子里塞满糊涂,跟李奕星两口子瞎扯胡闹,似乎有个太婆站我前面。

“婆婆,对面那女子,莫如烟九月份跳楼了,”我跟李奕星互相看看,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们是她的同事,想了解她为什么要自杀。”

婆婆呵呵一笑:“上次公安局也来了解过,我对他们说的是一无所知。”

“你跟她住这么近,”我听出她的话颇有深意,“肯定晓得一些别人不清楚的事情。”

“年轻人不知道深浅。”她看我两眼,不住摇头,“她不找你,你偏偏还要送上门去。”

听这口气,她肯定知道不少事情。

我心中暗喜,忙道:“婆婆,其实我。。。。。。”

“你们的来意我清楚。”她抬起手制止我,“不过说她跳楼死了,并不准确。”

我跟李奕星面面相觑。

“死的那个仅仅是她的附体而已。”婆婆这句话叫人大吃一惊。

“附体?”我跟李奕星异口同声地问。

她没有直接回答,招呼我们:“喝茶,喝茶。”

我们不明所以,只好端起茶杯喝一口,味道很怪,有股药香。

“这茶如何?”婆婆笑问。

我们点头称好,不过我忍不住补充:“味道有点特别。”

“我亲自做的安神茶。”婆婆慈祥地对我说,“对你大有裨益。”

从她眼里,我看出她还有话要说。果然,她接着道:“老太婆自以为眼睛雪亮。对面那个在我眼皮底下住了一年多,我竟丝毫没有觉察。”她边说边摇头,“还是她跳楼之后,我才蓦然发现对面其实_就是,鬼蚕房。”

“鬼蚕房?”我第一次听说。

“我也不肯定,只是传闻里有过。”婆婆点头又摇头,“我老了,惹不起这种东西,所以正准备搬家。”

我早猜她搬家是为避难,这鬼蚕房我却委实不懂;瞄李奕星一眼,他正听得用心。

“您能说得简单通俗一点吗?”我恳求。

婆婆轻微咳嗽两声,说:“我也只是听说有这种邪术,将鬼魂像蚕一样喂养,等喂到一定时候,就可任由主人驱使,为他做种种事情。”

小时候在姥姥家见过养蚕,为保证孵化一致,蚕房通常都要密封保暖,等蚕长到又粗又肥,万虫蠕动那个场面真是壮观。短短几句话勾起我许多回忆,我感觉毛骨悚然:“你是说莫如烟在养鬼?”

“我也不清楚她究竟是蚕,还是养蚕人。”婆婆皱着眉。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她的附体突然坠楼必定隐藏了重大的秘密?是暴露了行藏,还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暂时不得而知,但我已经隐约猜出林总和张姐要的是什么

――她们多半早就知道莫如烟不是人,她们要的是鬼蚕房的秘密!

或许是婆婆见我脸色难看,安慰道:“你们能随意出入,说明蚕房已经受到破坏。她在找到新的附体之前,暂时会平静一段时间。”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我脑海里冒出来――难道,林张二人要的就是鬼蚕房受损的原因?苦心经营这鬼蚕房的正是圈圈公司?

要弄清楚这个问题就必须知道莫如烟究竟是养蚕的人,还是被养的蚕;这间屋子是在她住进来之后才变成鬼蚕房的,还是一直都是这样。

“您告诉我们这些,不会惹上危险吧?”看着婆婆花白的头发,和蔼的眼神,我不禁有些替她担心。

“越是高深的邪术越容易反噬,这段时间养蚕人灵力受损,躲开它的耳目我还办得到。”婆婆呵呵道,说完又补充,“不过这邪术的奥秘我一无所知,所以也不可能给你们提供多大的帮助。”

我无奈地看看李奕星,只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满腹惊疑告别太婆,她非要送我两包草药,说是煎了当茶喝。

“老人家,你贵姓?”出门时,李奕星问得恳切。被他提醒我才发觉,以后再见面仍直呼婆婆似乎有些失礼。

“封,开封的封。”封婆婆!疯婆婆?我汗!婆婆又拉住我的手,“小伙子,我虽不知你们之间有何恩怨,但曾听人说‘宁做孤魂,不入蚕房’,你要小心啊。”

我虽似懂非懂,仍不住点头感谢她的好意。

回到家,刘丽历正倚着沙发嗑瓜子,见我们进屋,招呼赶紧吃饭。

呵,她已经把饭菜做好了。这女子,最近下厨的次数是多了。

“你们干什么,半天才回来?”吃饭的时候,刘丽历埋怨。

我忙接过话:“我有点不舒服,出去买了点中药。”

“就是那两包啊?”刘丽历望着茶几上的草药问,“怎么不叫药房给你煎好?”

“我怕药房偷懒,只给煎一水。”我发现自己说谎话也蛮顺溜的。

“这样啊。那我给你煎吧,正好家里有砂锅。”刘丽历轻笑着说。

还有这好事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何况中药本就要煎三水混合着喝,效果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