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的名字最烦人,连名带姓地叫显得生疏莽撞,只叫名又矫情。宋澈完美的笑容露出一个缺口。

宋澈歪着脑袋看他,站起身来,脑袋一阵充血,连忙抓住他的肩保证不摔下去。

片刻,宋澈亲热地揽着他的肩下山,眯着眼睛说:“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嗯……嗯?”白未晞有些疑惑。

“叫白未晞多怪啊,咱兄弟俩感情好,是不是啊未晞?”

装疯卖傻把尴尬事情一笔带过是宋澈的新技能。

当然因为是新技能所以出了点小意外,白未晞道:“姑娘,你是如何蛮过所有人你是女儿身的?”

宋澈瞪大眼睛:“你是说我傻?”

宋澈近来的行为不像男子,但她有前任宋澈十七年的铺垫,也不会有人怀疑。

而白未晞片刻之间便知道她是女子,是白未晞聪明还是她蠢?

宋澈看着他,低垂的眸子有些不明的意味。

明显是在无声的表达:都说你蠢你还不信。

宋澈一气之下抽过他的佩剑要决斗,剑身轻巧,却如何也拔不出来。

她还不信了。宋澈千方百计把剑从剑鞘里拔出来,奈何剑像是被粘了胶水一样纹丝不动。

剑鞘上花纹精细,雕刻着奇怪的纹路,像是云纹,游走之处做工精细。

宁风见宋澈拿着白未晞的剑,想要上前阻止,被白未晞一个眼神制止了。

剑鞘边缘有些锋利,宋澈放肆的把玩代价就是被刮出一个小伤口,指尖瞬间聚满一颗血珠,宋澈甩了甩指尖,那滴血落在剑鞘上。

剑自动出鞘横在白未晞身前。

这玩意还是电动的?电池就是血?

白未晞神色一变,握住剑装回剑鞘佩戴腰边,继而极其深沉地望了宋澈一眼。

宋澈被刚才那幕吓傻了,现在还沉浸在“那玩意不科学”的思想中。

自己都能穿越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宋澈注意到白未晞在看她,打了个哈哈:“要用这剑代价可真大啊,呵呵。”

白未晞依旧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宋澈又干笑了几声。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日院中,也许白未晞的剑是自己飞过来的。

此时白未晞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温和笑意,微微抱歉:“公子受惊了。”

“不碍事不碍事!”宋澈大手一挥,三个

人往下山的路走去。

宁风先回府处理些余下的问题,这几天他派人暗中搜集圣月教图谋不轨的证据。

白未晞和宋澈则顺路留在林冶的医馆看看。

“姐姐,大哥。”一个水灵灵的小美人放下手中的活,站在二人身前。

宋澈疑惑道:“你怎么换回女装了?”

卫岚指了指林冶,又指了指前来排队看病的人,道:“有媒婆来给姑娘向林哥哥提亲。”

闻言正在写药方的林冶手抖了一下,听到提亲二字,他漂亮的脸都扭曲了。

看病问诊,少不了的就是肢体接触,此次水患,大多不少皮肤感染,不看清伤如何治病?

前来医治的姑娘是不少,再那么一接触,媒婆立刻就穿着一身大红跑过来。

林冶生得好看,五官精致,一颦一笑间如画中走出,却又并非男女莫辩的那种妖娆,而是仿佛林间之灵气,非仙非妖,施施然落在尘世之中。

再仔细看看,阳光落在他的眼里,那双幽深的眸子此刻竟如破碎的血红色琉璃,透出浓重的悲切。

白未晞显然也注意到了,凝望着那双眼眸许久。

只是那破碎的琉璃血色,转瞬即逝。

白未晞忽然道:“听说前世哭出血泪的人,来生的眼眸会是红色。”

宋澈不可置否的笑笑。

林冶不动声色,写“当归”二字的墨迹甚浓,浸透了宣纸。

宋澈二人向林冶交代了几句,便回到了知府衙内。

看着庭院那道高高的墙,宋澈脑中无端蹦出三个字:高衙内。

不知民间疾苦。

简单和林州知府说了接下来的洪水可退,猛兽将去,知府那张老脸顿时舒展皱纹。接着,白未晞派人盯住仍然施粥济民的圣月教爪牙,黄昏收工时宁风偷偷跟踪,绘制出地图。

不过两个时辰宁风便回府报告情况,白未晞看了看地图,抿着唇深思。

要到圣月山,首先先得翻过一座山,再顺着水道前行,几经翻山越岭,便是圣月教的巢穴。

几经犹豫,白未晞让宁风带着几个自己人悄悄将教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抓来。

林冶回来后,决定跟随而去,白未晞念及他对圣月教极其熟悉,便多加嘱咐,由林冶和宁风商议所有计划。

宋澈带着卫岚在房间里玩游戏,白未晞前前后后想了几遍,确定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寻着笑声

到了宋澈房里。

宋澈在卫岚手上画些简单的图案,卫岚来猜。

“姐姐,你画的是茶壶?”

宋澈一巴掌拍过去,道:“胡说,明明是朵花!”

卫岚委屈地嘟着嘴:“怎么可能有这么难看的花。”

闻言宋澈又是一巴掌。

白未晞推开门近来,暖黄的烛光映着他的幽幽蓝袍,白玉冠取下,青丝仅用一根冰蓝色发带系起。

卫岚招呼着:“大哥,过来玩!”

白未晞笑着走过去坐下,卫岚在他手心上画了一个图案,他道:“鱼。”

卫岚拍手示意答对了。

白未晞依旧闭着眼睛,烛光投下美好的疏影,宋澈想了想,忽然看到白未晞领口上精致的云纹,便模仿着画出来。

画完之后,堪称一团糟。

白未晞道:“可是云纹?”

宋澈哑然:“这都认得出来?”

“熟能生巧,”白未晞道,“我不过十分熟悉这个图案罢了。”

三人再玩了一会儿便准备睡觉,宋澈送白未晞出门。

夏月明朗,这几天果真是大好天气。

白未晞眸中似染上月华,清冷之中另有一番温和,令人捉摸不透。

庭院幽幽,夜色如水流淌在地上。

白未晞突然拉过她,搂住她的腰,低头一吻。

很轻很轻的吻,没有唇齿纠缠的缠绵之意,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柔,又有溪流蜿蜒的绵长。

像是在吻一直蝴蝶,不敢用力,害怕它会飞走。

鼻息里夹杂着丝丝清香,宋澈睁开眼,眼前人眸子幽深如潭,眼帘微阖,见不到底。

良久,白未晞放开她,转身离去。

衣袍无风自动,宋澈站在泠泠月华之中,惶然失措。

苍穹之上,一轮上弦月满。

夜色消散,晨曦初现。

白未晞负手而立,身前水光万顷,朝阳突现,微光缕缕;身后夜色仍未散尽,月色疏淡,残留苍穹。

日月同景,不及他一分姿色。

江风迎面而来,扬起他柔软的额发。

衣袍翻飞,那人形如修竹,腰身笔直。宁风默默站在后面。

终究是看着他长大的人,他衣带翩翩的风采,恍若神裔的面容,清冷之中透着温和的气质,都是宁风跟随他十几年的缘由。

此子不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