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帝即位第六年十月,轩辕大将军林诺与巫国长老无念齐聚魅城,共领大军六十万,进攻凌国边境,凌国太子凌岩共汇集大军五十万迎战,三国混战,自此而起。

同年十一月,林诺命人依照景烟的吩咐制作带毒的弓箭,三日后的晚上,轩辕与巫国的弓箭手们站在高墙之上,将带火的毒箭射入了凌国的边城,不多时城中便火光大作,惨叫连连,凌岩带领大军弃城而逃,轩辕首战告捷。

凌岩逃走后退守犟城,其为往凌国方向越过边城的第二个城池,此城城墙高耸笔直,城内有一天然湖泊,林诺驻军凌国边城,两方兵马久久僵持不下,一时间竟是固守原地,不能前进分毫。

同年十二月,一场罕见的大雪从天而降,肉眼所及之处皆是刺目的白,雪积厚处可没过膝盖,马匹难行,飞禽不见踪影,百姓深居简出。轩辕兵士穿上了特制的银白色铠甲,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偷袭了凌国运送粮草的车队,在耀眼的阳光下,银白色的铠甲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晃得护送粮草的凌国军士很难睁开眼睛看清身前的敌人。粮草被劫后,太子凌岩犹如笼中困兽,狂躁凶猛,却无处可供其泄愤。半月后,城中有人因受不住饥饿而在一个暗黑的夜里为轩辕的大军打开了城门,太子凌岩领军逃走,只是当初的五十万大军已经只剩了不到半数。

次年一月,节日的气氛还没有完全的过去,太子凌岩便派人在一次深夜潜入了已经被轩辕和巫国的军队占领的犟城,在日常饮用的井水里投下了可让人腹泻不止的药粉,可结果并不是那么的如人意,在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水中的问题被巡视军士三餐饮食的花千蕊发现,配了解药撒入水中,毒解,计破。

次年六月,林诺的大军已经攻下了凌国近三分之一的城池,凌国太子凌岩最初率领的五十万大军早已经在征战打杀中死伤大半,只剩下不足十万之数。凌帝恼怒于自己儿子的不争气,撤了凌岩将军之职,改用护国大将军曹义为主帅,镇守煨城。

曹义此人骁勇善战,曾为凌国立下汗马功劳,但他虽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在朝堂之上却是一个不懂得变通与权衡的人,再加上其本身就有些功高震主的架势,所以在他去江南寻访景烟失败后,于凌国皇帝的面前,一直不是很受重用,直至今日。眼下凌国兵败如山倒,就算是凌国皇帝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启用旧时部将,曹义这才又有了机会,披上战袍,手握佩剑,打马逆风而来。

初到煨城,曹义便指挥军队杀向了轩辕往来运送粮草的车队,虽然最后并未能劫得粮草,但也令运送的队伍损失惨重,可算是初战告捷,一时间凌国士气大盛,神采飞扬。

已经习惯了凌岩文弱书生样的打仗方式,此刻突然换了一个手段凌厉果决的人,林诺他们一时间还有些难以适应,不过好在林诺也算身经百战,云离与景烟更是处变不惊的人物,无念是相当于一国中半个掌权者的存在,区区变化,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放在眼里!他们迅速地调整了一下作战计划和行军方案,在下一次交锋还没有到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同年八月,经过了两个月的纠纠缠缠,常胜将军曹义遭遇了自两军交锋以来的第一次败仗,煨城失守,他带领着剩余的部队逃到了下一座城池,严防死守,小心翼翼。

轩辕帝即位第八年十一月,林诺与无念所率领的两个联军已经由当初的六十万变成了现在的四十万,而这四十万大军此刻正驻扎在兲城之下,旌旗招展,遮天蔽日。

兲城,已经是在凌国境内除了现在的都城之外的最后一座城池,这三年间凌国国都为了躲避战乱已经陆陆续续地迁了三回都

,到此处,已是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兲城陷,轩辕与巫国的四十万大军便可**到凌国都城城下,凌国若想翻身,已是再无可能。

此时,轩辕大军士气一片恢宏,眼见着这场仗已经打了三年,身边也不知有多少相熟的兄弟倒下了,自己能走到现在也不知是占用了多大的幸运,如今胜利在即,想想家中的妻子儿女,大家的心里都有了些隐隐的期待,期待着战争结束后,自己可以回到久未归的家中,拜一拜一双高堂,亲一亲欢笑儿女,搂一搂柔美娇妻。

三年的时间过去,景烟额间的那个图案已经变成了金黄色,这也亏得花千蕊控制得当,否则七情蛊一旦触发,又哪里还能容得中蛊人活这么久呢!

自三年前林菲儿落水惹得景烟七情蛊发作之后,在景烟的身边,都会有花千蕊时刻的陪伴,几乎是除了夜里安枕时她不在,其余的时候,两姐妹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的,眼见着三年时间过去,林菲儿竟是再也没有找到机会可以和景烟独自相处,这场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可她和她的云哥哥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要说心里不着急那绝对不是真的,但显然,急是没有用的。

这三年间,林菲儿没少找机会去接近云离,可是鲜少能够得到他的回应,就连她刻意求来的关心都是淡淡的,充满了敷衍的味道。她不甘心,不甘心她这样一个出尘的美女在心爱的人面前竟是这样的被无视,时间已经不多了,她要在这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时日里好好地把握,为自己,也为了她和他的未来。

三个春秋的轮回,这时日,说长也不是很长,但说短却也不能算短了,也许是人们现在身处战争之中,所以对于时光的流逝都表现得很平淡,每日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的人们并没有因为岁月的变迁而让自己有太多的改变,但这其中也不是没有意外的,这意外就是林诺与花千蕊。

自当上这个大将军起,林诺一改往日风流不羁的言行,收敛了很多曾经盛为人口中所“传颂”的习惯,他对花千蕊更是好得没话说,也宠得没话说,处处忍让,事事顺从,就连和林诺熟悉如云离,都有些惊讶于他的改变,可当众人每每将此当成玩笑来觊觎林诺的时候,他总是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小爷长大来了!那话语不无狂傲,那语气不无欠扁,可这些对于花千蕊来讲,都不得不说是一件好事。

如今,兲城脚下,两国的联军已经驻扎了一月有余,可那兲城却诚然安好无损地立在那里,这次就连景烟都有些束手无策起来。也许是那城里面的人心里都清楚地知道,此城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一旦城破,要么死,要么沦为亡国奴,而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点都是他们所不愿意见到或者是经受的,所以到了此处,士兵们作战都格外的勇猛而不顾一切,数次交手下来,两方都损失惨重,林诺决定,暂时休战,待调整了计划,再重新来过。

夜晚的时候,中军大帐内,林诺、无念、云离、景烟、花千蕊等人各坐一边,围在一个圆形的桌子旁,低声地讨论着一些行兵布阵的方法。

“这一路攻打下来,倒也算是顺利,却不想到了最后的时候,竟然会如此的惨烈!”声音中略带了些苍老,是无念在感叹。

“就算是他们再赴欧顽抗,都已经无法改变凌国将要沦陷的事实,此时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听无念这样说,林诺在一边接口道。

“虽说只是强弩之末,但若是我们不小心应对的话,只怕会弄得两败俱伤也说不定。”说这话的是云离,即使是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但他却连一丝一毫的松懈都不敢有,生怕漏下了什么而被凌国的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听着这些人说这样迂回曲折的话语实在是无趣的紧,花千蕊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显然她已经是困极。

林诺见此又哪里舍得他家宝贝受这样的苦楚,连忙对着在坐的众人说:“今日天色已晚,我看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日再议不迟。”

林诺话起,大家虽然心里都明白他只是在心疼人家花千蕊,不想让她受熬夜之苦,但在心领神会的同时也很赞同林诺说的话,此时夜色已深,什么事情明日再议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已经脱了这么多天,不在乎再多个一时半会儿的。思及此,大家都起了身,向着各自休息的帐子走去,而景烟与云离也在大家都起身的同时跟着起身,牵着彼此的手走向了他们的帐子。

“烟儿,你说这兲城真的就这么难破吗?”走在回去的路上,云离这样问着景烟。

“其实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景烟闻言,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哦?此言何解?”云离听景烟这样说,知道她的心中一定是早就有了破解的办法,便开口问道。

“兲城之所以如此难攻打不过是因为我们遇到了誓死顽抗的敌手,他们在上阵杀敌前都抱了必死的决心,到了交锋时自然就没有了顾忌,其实说白了不过是军心在作怪。将士们觉得一旦凌国破灭了,连带着他们也不会有好的下场,左右不过一死,还不如英勇壮烈地死去,至少还能够博得个好名声。但如果在此时有人出来告诉他们,其实他们是可以不用死的,甚至还可以很好地活下去,那云郎说,这样抵死地反抗还会不会有呢?”景烟的这句话虽然是个疑问句,但答案显然是肯定的,要是能够不似,想来是个人都会是高兴的。

“你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早些说出来?”云离此时倒是有些疑惑了起来,既然心中早有考量,为什么不在大家的面前说出来呢?若是早些说出来,他们也不必在这里僵持了这么久了。

“我在等一个人……”

景烟的话带了些神秘的色彩,但云离还是瞬间就领悟了她的意思,因为在那个瞬间,他想起了在护送公主联姻的途中被她救下的男子,陆铭。他记得景烟和他说过,她说她答应了陆铭一件事情,她一定要为他办到。

就在这样的谈话里,两个人走进了帐子内,景烟坐在梳妆镜前开始卸妆,云离则坐在了床铺上开始发呆,眼神望向不知处的虚空,整个人完全处在了放空的状态。

景烟从镜子中看到了云离的表情,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几次看到这样的表情了,从最开始看到的时候,她的心中就充满了疑惑,此刻,在这样寂静的夜里,终于不打算再忍着,她开口问了出来。

“云郎,你怎么了?最近我感觉你的情绪有些不大对。”

“没什么,也许只是近乡情怯吧!”云离的语气似哀伤似感叹,莫名地带了无限的沉重。

“近乡?怎么这里是云郎的家乡吗?”景烟有些意外,她从来都没有听他提起过他的家乡。

“算是吧!”

“那……”景烟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云离倒是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给接了下去,他面容平静地道:“你是不是想问,既然是家乡又为什么要自己亲自来攻打呢?”

“为什么?”

云离伸手搂过了配合着自己说话的景烟,垂首将脸埋在了她的发间,然后道:“因为只是我毕生的心愿!”

云离的话难得地带上了狠戾,却是让景烟更加地摸不着头脑,不过她没有再问下去,因为“近乡情怯”,既然已经近了乡,那么原因她迟早会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