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微对谁都自然生出一股戒心,因而说“夏庄主约了几个高手,可是看来的人,实在太少,不知到时能不能撑起来,若是英雄山庄被银扇门攻克,夫人说后果会怎么样?”吴夫人说“英雄山庄几十年来经营有方,一直是台湾武林经济上的支柱,且在附近一带百姓中有极高声望,荷兰人控制当地百姓,多半也是通过夏玉,倘若这个屏障一旦失去,则这一带百姓将会失去主心骨,势必大乱,台湾武林,十几年来信奉跟随的英雄山庄也势必消失,台湾武林的声势必将受到损伤,兴许这一打击,便会一蹶不振。”

语微说“虽然英雄山庄像个傀儡,只是委曲求全,但在台湾人心中,却依然有足够重要的位置,所以不能被银扇门击败。可是夫人有什么办法吗?”

吴夫人说“我一介弱质女流,有何办法?只能企盼夏庄主吉人自有天相,躲过这场劫难。夏庄主人虽然懦弱,但是心其实并不坏。每个人都曾经有邪恶的时候,只要他能改变这邪恶的念头就是了,夏庄主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语微细细的想着这句话,夜色渐渐笼罩下来,她们来到山下,用完饭,便各自休息了。

秋日的阳光虽然温暖,却总是透着一股来自骨子里的悲凉,语微在院中石桌旁坐了下来,不知道今天自己应该怎么过,师父去了哪里,见不到师父,我这样活着,还有何意义?

忽然一个仆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说“贺掌门,贺掌门,大事不好了,他们,他们来了!”贺青红走了出来,说“好,我且会会他们!”

语微远远的跟在后面,躲在大厅门后,看到前院里站了五个年轻公子,一个个看起来心高气傲,白衣浮动,似乎志在必得的样子。语微心里有些恨恨的想这群该死的,我迟早要是能杀了他们,那就好了!

那几人正是陆诗语等人,贺青红笑说“各位远道而来,英雄山庄有失远迎,实在抱歉得很,各位,既然来了,何不里面坐坐?”陆诗语说“你是何人?叫你们夏庄主出来,我们有话要说!”

贺青红说“敝庄主有要事在身,不似各位一般清闲,既然各位有的是时间,相请不如偶遇,何不进来坐下详谈。”慕容乐傲然说“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有资格和我们详谈,我们兄弟只用剑来说话,不和无名之辈谈话。”

贺青红说“我正好相反,和我说话的都是无名之辈,不但鼠目寸光,而且卖国求荣,不分是非曲直。”

慕容乐勃然大怒,长剑一指,说“你说什么!”贺青红说“我只听说过对牛弹琴,牛听不懂琴声,可是和人说话,却从未见过人听不懂人话的。”

慕容乐冷笑一声,长剑在空中一抖,说“口头上占什么便宜,我就让你一点点还回来!”但见剑光一闪,向贺青红电射而去。贺青红手上一挥,一道红光闪动,一条红带将他手上长剑系住,轻轻一带,长剑被带到空中,陆诗语急忙出招,一道剑气闪过,将红带击断,剑掉了下来,林书急忙飞身而上,将剑接在手上。

贺青红冷笑一声,说“只听说用人用剑阵,没见过你们这般配合,当真是丢人之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银扇门五剑客?也难怪,你们本来就不是学剑的。”

慕容乐脸色煞白,喝道“贱人,你侥幸占了便宜,有什么了不起,既然你先不仁,我就不必对你客气了。”语微心想贺青红的武功忽然之间变得这么厉害,真是难得!

贺青红说“你到这里来客气过吗?我倒觉得你刚才反而客气多了,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这点口头便宜,占了有什么用!”说完长带在空中一划,身形转动,那红带幻化成千万道光影,人影也变得模糊而奇幻,将慕容乐围在中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陆诗语大步向前,看准贺青红的身影,长剑在空中划出道道亮光,顷刻间和贺青红斗在一处,忽然贺青红手上一抖,几道精光射出,那几人都向旁边一闪,陆诗语只觉面上一凉,一枚飞刀斜斜的刺了过去,他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这二三十岁的妇人,带着惊恐的说“你,你这是天女散花的手法?”

贺青红说“算你识货,还没有瞎眼!”

陆诗语说“原来你是司徒婉的弟子,怪不得武功这么了得,司徒婉和英雄山庄本有世仇,你为何要帮英雄山庄?”贺青红说“谁告诉你的?看来是你自己杜撰的吧,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们一般喜欢助纣为虐,不愿济世扶贫吗?废话少说,我今日特地前来,可不是和你们理论的,既然都带了兵器,何必在乎那点客套,你们五人一起上,省得我一个个解决起来麻烦。”

慕容乐喝道“狂妄之极,你简直太过狂妄了!师兄,咱们今日就索性先对付了她!”说完已经从林书手上拿过剑来,向贺青红刺去,一时陆诗语、林书、冯易和南宫礼四人也团团将贺青红围在中间,贺青红一人在空中游动,宛如水中的鱼儿,带着轻盈的步子,舞动着精灵的红带,像是闲庭信步一样,飘忽而沉着,不沾半点风尘。

陆诗语五人联手攻她,一时却难以取胜,没想到连夏玉的面都没有碰着,就栽在一个女人手上,五人心中又气又恼,出手狠辣,五支剑将贺青红围得密不透风。

忽然牟希手上一抖,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电光,将几人的长剑拦开几把,贺青红手上一挥,红带动处,将另外两人手上的剑卷落地上。

牟希说“听说银扇门要成立书剑盟,本来咱们汉人的事情,那是好事,在下本来也想前去道贺,但你们所为的并不是造福天下,在下就免不得教训你们,一步错,步步错,我让你们受挫,那是为了你们好而已。”

陆诗语说“你们自以为是,银扇门也好,书剑盟也好,总之你们英雄山庄,都会成为我们阶下之臣,冥顽不灵,只是让你们死得更惨而已。”

贺青红说“原来银扇门最厉害的既不是扇子,也不是剑法,而是吹牛!”

南宫礼说“英雄山庄显然有备而来,不过师兄咱们不也一样有备而来吗?既然人家高手云集,我们又为何要按兵不动呢?”贺青红说“我知道你们势在必得,但是所谓知己知彼,你们根本就是井底之蛙,自以为是,以为台湾武林还是半年前的样子,还是令师告诉你们的窝囊模样吗?一切都在变化,只有你们的荒诞愚蠢,倒是一直没有变化,你们没有来得正好是时候,若是几年前,说不定你在这里称王称霸,作威作福,大家敢怒而不敢言,可是现在,风水已经轮流转了,天下哪有一晚哭到天亮的孩子!”

陆诗语一笑,说“夏庄主不敢出来见人吗?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人?”夏玉这时才从大厅走出来,说“五位大侠,夏某事务繁忙,有失远迎。”

陆诗语说“夏庄主请了高手助阵,所以有恃无恐,远迎近迎,你心里根本就不欢迎咱们。说实话,这台湾迟早是我们平教的,夏庄主以前是仙琴派的人,英雄山庄也是仙琴派负责联络汇聚之所,可是现在仙琴派已经消失几十年,你说你这图个啥?你认为平教会让一个异己大派容身吗?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既然没有投奔烈火谷,说明你已经有眼光了,何不再聪明一点?”

贺青红说“咱们台湾十派,英雄山庄,烈火谷,本就是一家人,和你平教有何联系?这不是眼光的问题,这是耻辱脸面的问题,我知道五大剑客,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可是也没必要非得拖人下水,让别人也跟着不要脸啊!”

陆诗语说“夏庄主这么有底气,还不是贺掌门一句话而已。”

贺青红说“既然你知道我是贺掌门,你也应该知道我就是台湾十派其中一派,既然我来了这里,难道你以为十派的人,都会在一旁坐观其变吗?”

陆诗语说“十派的人,庸碌无为,我根本不在乎。”

贺青红说“此一时,彼一时,你们在中原练了武功,自以为无敌于天下,是不是?正经的决斗,你们还没有经历过几次,唯一有的,也都是甘拜下风,这样你们也能这么高傲,真是难得。我听说银扇客一生亲力所教,只是五位弟子,不但武功,还包括人品才华,银扇客引以为傲,认为自己成功得不得了,可是没想到这五位弟子,却也太寒碜了。”

慕容乐喝道“贺青红,你说什么!你以为跟着飞花天女学两天本事,就了不得了吗?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你的底细,师兄,咱们还废话什么!快来人,将这英雄山庄夷为平地!”只见人影绰绰,墙头上忽然站了数十个黑衣蒙面的忍者。

贺青红说“借助长刀会的力量,忍者虽然诡异,但还不是只有一条性命,就这点招数吗?太不管用了!”她手上红带一绕,只见带出一片红光,忽然红光一闪,闪动出万点寒星,忍者们急忙挥刀挡开,继而一个个向贺青红逼去。贺青红舞动红带,穿插在忍者之间,游刃有余,如同自由的精灵,身形恍惚如同魅影。

牟希正要上前,慕容乐喝道“要帮手吗?我现在正有时间呢!”说完一把长剑刷的一声朝牟希头上削去。牟希抖动长鞭,长鞭在风里绕动,声音有如响雷,慕容乐手上长剑虽快,但与之比起来,一时之间,却明显处于下风。

林书急忙赶上去,两人合斗牟希。语微在大厅看到院子里打成一团,一时之间也分不出胜负来,心中想夏玉就叫了这么两个人,能挡得住这么多高手吗?

夏玉看着场上一团混战,恨不能自己也出手加入战斗,但是他知道自己多年一直是闭门练剑,功夫和他们根本没办法相比。

忽然间场上人影一闪,一个白衣公子翩然而来,落在夏玉身边,语微见是梦君,心里本来一喜,随即不由伤心起来,转过身去,心里难受之极。

梦君笑说“牟兄,你的功夫没见长进啊,和这样三流的小角色,也能耗上这么久!”陆诗语说“阁下莫非就是‘流星剑’孟公子?”梦君说“平教弟子别的不行,打探消息还是一流的,不错,我就是流星剑,听说五大剑客在北方极寒之地,苦练十年剑法,既然如此,孟某自然要想法领教一二。”

陆诗语还没说话,梦君已经扑了过去,果然剑如流星,若风声乍起,顷刻间一股凶猛的剑气将陆诗语紧紧包住,冯易急忙挥剑刺去,梦君长剑在空中一挑,冯易手上的长剑向天上飞去,梦君冷笑一声,说“剑拿好了!”梦君左手一挥,长剑掉倒冯易手上。冯易呆呆的看着那剑,半天才想起来往梦君身上刺去。梦君的剑果然很快,而且剑锋带来的威力无穷,冯易的剑再次被震落,梦君身形一摆,将陆诗语手上长剑击落地上,说“原来不过如此,是怕了我吗?”

陆诗语说“公子剑法高强,实在让我佩服!”梦君说“光是佩服怎么能够,还要让你们都走开。”陆诗语一回身,说声“走!”,人已经来到庄外,数十人也跟着纷纷离开。

夏玉来到院中,说“各位英雄,多谢各位英雄,各位英雄,里面请,里面请!”梦君说“夏庄主不必客气,难得你能想法子对付平教的人,总算不至于卖国求荣。”

牟希说“你的剑法更见精进了,在哪里练的?”梦君说“和贺掌门一样,我们一起在司徒女侠那里学了一阵,司徒女侠正好对这套剑法有所了解,指点之下,就有了今天的境界。”牟希说“贺掌门的功夫一日千里,真是可喜可贺!”贺青红一笑,说“司徒女侠其实一直在暗中帮助十派,若非有司徒女侠和一帮旧朋友,平教和长刀会将会更猖狂。只是大家对司徒女侠有诸多误解,以至于司徒前辈始终不愿和大家接触。”

夏玉说“在下对司徒女侠仰慕已久,一直未曾拜会,若蒙贺掌门引见,将不胜荣幸。”贺青红说“前辈如今正有事,以后一定会与庄主相见。”夏玉引众人到了大厅,语微便退了回去,在后院听吴夫人弹琴,吴夫人说“看你心事重重的,怎么了?看样子他们已经走了吧。”语微点头说“夏庄主请来的都是高手,他们走了。”

吴夫人说“这事情不大对劲,若是没有记错,五剑客曾经来过这里,他们受挫回去之后,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重来?除非他们来此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赢。”语微说“不是为了赢,难道是为了输吗?”

吴夫人说“那也未必,或许是为了拖延时间,或许是为了声东击西,反正,五剑客在这件事情上栽了两次,这是没有道理的。”语微叹说“谁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这些人武功又高,又会算计,真是恐怖。”吴夫人说“所谓知己知彼,那是因为你对他们知之甚少而已。”

语微心里想我怎么才能知道他们?要是能将这些人全都赶走,那就好了,这些人真可恶,可是凭我的力量,要怎样才能让他们得偿恶果呢?

吴夫人继续弹琴,语微问“这些人会离开英雄山庄吗?”吴夫人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五剑客此来,只不过是一个试探,更大的较量,还在后面呢。既然英雄山庄如此重要,他们就不会轻易放弃。”语微心里觉得有点难解,她本来无心关心这些事情,但现在对平教和长刀会又是另一番看法,因而又问“夫人之见,他们能用什么方法?”

吴夫人说“只有他们才知道,而且还会不断变化,因为他们志在必得,所以会以变制变。不过这么简单的道理,就是夏庄主也能想明白,他们自然不会如此简单,依我看,今天来的人不止这么多,他们会一次次的前来,直到夏庄主害怕为止。”

语微说“你不是说连夏庄主都会觉得简单吗?”

吴夫人说“一般人不会为简单的事情做复杂的准备,所以,当你有本事化简单为复杂,拿就赢了对方。”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琵琶声响起,从四面传来,带着萋萋切切如泣如诉的调子,催人泪下,语微只觉心里一颤,吴夫人说“这是‘挥泪斩’的声音,果然是幽灵三绝来了,这三人杀人于无形,于音功中有无上造化,快塞住你的耳朵。”

忽然听到梦君说“不用了!这点声音,我还能应付!”但见她不知何时站于楼顶,身形翻飞,向院外飞去,琵琶声忽然更加猛烈,但是语微却觉得浑身并不难受,心想一定是他在和幽灵三绝打架。

梦君在林中和那弹琵琶者决斗,剑气飞扬,将他琵琶中的劲力泻去,然而身后忽然一股力道袭来,她急忙回身舞剑,那劲力来自另一个方向,另一支缠绵哀婉却又杀机四起的曲子。梦君听出这是一曲“多情杀”,当下催动剑气,向那人逼去。

忽然听到牟希说道“我来帮你!”长鞭在空中搅动,如长龙,如灵蛇,空中搅出满天的风云翻滚,那两支曲子的声音在空中显得那么单薄无力,仿佛狂风中飘动的飞絮,茫然找不到依托。

那两人弹了一阵,声音渐渐远去,梦君落在一株树上,说“真不明白他们怎么想的,派些弟子前来,难道就不怕损兵折将?”牟希说“这些弟子都是武林高手,你的功夫最近进展很快而已。你和古兄还是不说话吗?”

梦君淡然一笑,说“相逢一笑而已,牟兄何必那么认真?江湖风雨,你我都是江湖中人,如果凡事都儿女情长,那就免不了令自己后悔,这又是何苦!”

牟希说“其实人做的事情是否令自己后悔,只有以后才知道。”

梦君说“没有以后,武林中人朝不虑夕,谁来考虑以后。”说完身形一闪,已经回到大院墙上,飘落到地面。贺青红说“孟公子以气伤人,的确功夫精深,非一般人能及。”

梦君说“贺掌门谬奖了,只是这幽灵三绝向来都是同进同退,今日独缺一个‘伤心咒’,难道是贺掌门于无声中将他赶走?那才是非一般人所能及。”

贺青红说“我也正为此事纳闷,难道另有高手,我出去正准备对付此人,却不料,他已经消失无踪了。”

牟希说“难道庄主还请了别人?或者是红豆仙子前来?”

忽然院墙上有人说“别凡事都想到红豆仙子,其实台湾岛上武林高手众多,只是你孤陋寡闻而已。”只见院墙上站了一个蒙面的老妇人,梦君问“阁下何人?既然来了,何不大家坦诚相见?”

蒙面妇人说“英雄山庄乃是英雄会聚之地,我又岂能不来?只是未得庄主批准,不敢擅闯。”夏玉急忙说“前辈乃是英雄,夏玉欢迎还来不及!”

蒙面妇人说“庄主执台湾武林之牛耳,闻名于当世,功成于千秋万代,却能如此礼贤下士,实在难得。”夏玉一笑,说“前辈说笑了,英雄山庄徒具虚名而已。”

蒙面妇人说“想当年英雄山庄在中原,乃是天下英雄汇聚之所,何等风光,倘若能恢复昔日的风光荣耀,那便又是武林之福。不知庄主有没有这个意思?”

夏玉正不知如何说话,忽然另一个声音传来,“就算他有这个意思,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只见一个灰衣老者站在蒙面妇人对面,说“你不也一样,想占有英雄山庄吗?何必在这里假充好人?你戴着面具,究竟怕被谁认出来?”

蒙面妇人说“我怕被谁人认出,与你无关!牛金星,你没有好弟子,只有亲自出马,可惜一样没有好下场,听说八大护法在王城严阵以待,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知道吗?那可枉负了你一世的英名!”

牛金星说“多谢阁下提醒,只是牛某也要提醒阁下,做不到的事情,就算勉为其难做了,也难免会弄巧成拙。我虽不知前辈有无英名,但就凭你一个人,就算再大的英名,也能给你毁掉。”

梦君冷冷一笑,说“看你们谈笑风生,旁若无人,难道以为此地便能任由你们擅闯不成?我劝你们还是早点离开,省得吃不了羊肉,惹上一身骚味!”

蒙面妇人说“就凭你,我在江湖闯**的时候,哪里有你这无知的假小子!”梦君哼了一声,长剑一挥,一剑向蒙面妇人刺去。

那人只是轻轻一挥,大袖卷动之处,将梦君卷到地上,长剑铛一声掉倒地上,梦君爬了起来,登时觉得这老妇人武功简直深不可测,能在一招之内,将自己长剑击落。

牛金星淡淡一笑,说“前辈的武功或许已经是天下无双,可惜江湖上好多事情,武功是一回事,胜出又是另外一回事。”

蒙面妇人说“我就让它变成一回事!不必和你多说,今日我就让英雄山庄成为我的地盘,你们顺我者可以生,逆我者必须死!”

梦君怒说“口气狂妄,我看你有多大本事!”一面飞身扑去,老妇人喝声“自不量力!”已经挥手向梦君拍来。贺青红急忙打出一把暗器,老妇人手顺势一带,将暗器卷入袖中,说道“一堆破铜烂铁,你不但武功很差,还很穷吗?”说完手上一挥,暗器向贺青红身上打去,贺青红急忙闪身让开,暗器钉在树上,一株大树立刻轰然倒了下来。

老妇人轻声一笑,说“似你们这般武功,我正在用人之际,需要你们这样的高手,以后台湾这块土地,武林中以我为尊,来日会同郑大将军,消灭满清后,你们就是大明的功臣。到时候中国武林,就是你们的天下,何必跟着别人!”

梦君冷笑一声,说“是你自己做着想要一统武林的梦而已!只怕这未必便能实现,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而台湾那么多有实力门派,怎么会偏偏是你?你到底占了哪一样?凭你那点武功,要想出人头地,恐怕还远远不及。”

贺青红说“都说年轻人爱做梦,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万一醒不来怎么办?”

梦君说“其实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有人告诉我,你隐居在白云峡,最近出现在台湾,先是要挟了郑玉蛟,尔后和红豆仙子谈条件,最后不得不放人,你以为江湖风云,都在你谈笑之间吗?你错了,比如今日,这最大的获利者,决不可能是你!”

老妇人哈哈大笑起来,说“是吗?既然如此,我就好好的来和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后辈较量较量!”说完手上袍袖一卷,一道狂风舞来,梦君和牟希两人一起飞刀空中,一挥长剑,一挥长鞭,在空中卷起一股轩然大风。但两人就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样,颠簸摇摆不定,贺青红在一旁看着,想要出手,然而对方功力实在太过深厚,她招式不错,然而内力实在有些不足。

忽然间空中彩虹闪耀,一股飓风吹来,那老妇人身形一摆,向一旁闪去,落在一株树上,只见一缕头发掉了下来,空中风平浪静,对面房顶却站了一个中年人,表情木然,手上捏着一把长剑,在阳光下兀自闪烁着光芒。

老妇人狠狠的说“阁下是谁?你手上拿的,可是如虹剑?你和黑夜魔君是何关系?”

那人的声音和表情一样木然,“那都与你无关,值此国难当头之时,你不但不思报国,还要贪图功名,混淆是非,本就是该杀的人!”

老妇人哈哈大笑起来,说“天下该杀的人何止我一个?指鹿为马混淆是非的事情,又岂止我一人为之!权力,是是非的标准,阁下武功高强,见识好像太让人觉得笑话了。你不去管那些丧权辱国,把大好河山拱手送人,把天下百姓视若草芥的贪官污吏,不去管那些为了经营儿女仕途而不惜残害他人的豪强地主,你来管起我用武功赢得的天下,你有这心情,还没这本事!更何况圣门七宝之一的‘如虹剑’在你手上,你也未必是和好鸟!”

那人淡然说“阁下大可一试!”话毕手上一挥,一道七彩光芒闪过,老妇人急忙伸手相拦,两人在空中打了起来,一个出招绚丽无比,一个动手气势磅礴,梦君等人只觉惊风扑面,不知二人胜负为何。

忽然间两人身形一晃,中年人来到树上,老妇人站于房顶,两人都一动不动,好半晌那老妇人才哈哈笑说“好功夫,居然还有少林派的功夫内劲,你什么来头?”

中年人说“你也摆脱不了黄山派的武功底子,难道你曾是黄山弟子?”

老妇人说“今日英雄众多,我自然只有退位让贤,不过,来日你们离开了这里,可别怨我心狠手辣!”说完身形一摆,飘然而去。

梦君回头一看,那中年人已经不知去向。

牟希说“听说当年只有黑夜魔君有这把剑,黑夜魔君被中原各派合力打下山崖,和两个少林方丈同归于尽,死于非命,难道这传闻是假?黑夜魔君并没有死吗?”梦君说“黑夜魔君为人这么凶残,怎么可能会是他这样子!我看他和台湾很多不愿留下姓名的高手一样,因为看不惯清廷的凶残,而又无力反抗,所以来此图个清净。又见这里更多不平,所以拔刀相助。”

牟希说“如果高手们都能出山,那该多好!”

梦君说“真的高手,不图功名,但却也一样喜欢济世活人,只要有人能够登高一呼,自然就会应者云集。台湾需要英雄,就像大明需要英雄一样,一个英雄,就能改变这段历史。”

夏玉一笑,说“是啊,自从郑公子前来之后,大家都说,要是咱们回到大明,那是再好不过,什么清人,什么东洋人西洋人,我们都不怕。夏某就想,若是哪一天这英雄山庄便如同先父在世时一样,往来的都是英雄,那就好了!”

梦君说“夏庄主现时不同往日,所以很多人自然会前来,英雄山庄要恢复昔日之兴盛,也指日可待。看来今天不会有事了,我要先行告辞!”

夏玉正要说话,牟希说“你现在怎么来去匆匆,是在刻意躲避什么人吗?”梦君摇头说“有人给我飞鸽传书,本来每天都有,今日忽然断了,我觉得奇怪,想去找我的鸽子而已。况且真正的高手已经离去,这里又不需要我,何必留在此地?”话毕身影一闪,飘然而去。

牟希回过头来,夏玉说“牟大侠,请!”牟希叹说“庄主,你我本是多年主仆,能看到你今日这样子,我实在很欣慰,江湖流浪多年,最后我还是回到了英雄山庄。”

夏玉一笑,说“或许这就是叶落归根,大侠从小在这里长大,始终会回来的。”牟希往厅上走去,忽然发现厅上站了五个年轻男子,一色的青衣,腰配着长剑,没有剑鞘,所以光闪烁烁。

牟希问道“五位剑侠到此,有何贵干?”其中一个青衣男子笑说“英雄山庄,英雄会聚,所以我们前来拜会。”贺青红说“看你们的打扮,想来便是剑帝展狂门下五大弟子,青锋、谲狂、迷剑、残衣、长霆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这个时候来此,是因为什么?”

青锋一笑,说“贺掌门果然眼光独到,我们师兄弟五人来此,想向英雄山庄的英雄讨教几招。”贺青红说“八大护法镇守王城,就让你们这些后生晚辈前来练招,可小心走不了,万一送了性命,那不是适得其反。”

青锋说“大家武林中人,比武对招,本是性情中事,贺掌门何必顾左右而言它?”贺青红说“那是中国武林的规矩,对你们这些败类,不管用的。夏庄主,今日恐怕要血溅贵宝地,还请你见谅。”

牟希手上长鞭一挥,说“几位不必在厅上站着,我来讨教你们的高招!”谲狂提剑出来,说“好,痛快!我喜欢!”说完已经飞身落到院里,长剑指着牟希。牟希身在台阶之上,长鞭在空中抖动,飓风霎时生起。谲狂身形飘忽起来,剑出之处,恍若无迹,直让人目不暇接。

牟希站在场上,鞭子在身周舞出一道光环,渐渐将谲狂笼罩在其中,谲狂所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渐渐能看到他手上长剑的来路去向,渐渐谲狂显得力不从心,每出一招都那么困难。

正在牟希将要取胜的时候,忽然一个人飞身来到光环之中,手上一挥,牟希击出的劲道登时化为乌有,只见那人落在地上,正是青锋。牟希还没缓过神来,迷剑几人已经翻身下来,将牟希牢牢围在中间。

忽然院墙上有人说道“精彩,真是精彩!听说剑帝狂妄之极,用的都是独来独往的招式,怎么现在又布了剑阵!”说话的正是青弦。夏玉脸上一喜,青弦继续说“平教弟子仗着人多势众倒也没啥,不过要欺负咱们台湾无人,那就有些高看了自己!”

残衣说“想不到烈火谷也投靠英雄山庄,看来英雄山庄到底还是威名赫赫。”青弦说“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你这贱人,少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说话时手上一挥,一枚暗器脱手而出,残衣挥剑去挡,那暗器轻轻一弹,残衣手上长剑便已掉倒地上。

残衣这一惊非同小可,青弦笑说“想不到你如此不济,早知如此,我就不必带人来了!”说完飞身来到残衣等人身前,长剑一指,说“你们看墙上,来了多少人!”

残衣向那边看去,顺着手指方向,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觉得脖子上一凉,低头一看,一支明晃晃的剑抵在自己脖子上。青弦欢笑着说“你都在我的剑下了,随时可以杀了你,怎么,要跪下来求我吗?”

残衣还没说话,谲狂已经说道“妖女,你使诈,算什么英雄!”青弦说“好像你们也不是正大光明的啊,比如说擒了吴夫人和语微这两个女子。”

谲狂说“好,算你厉害,放了他!”青弦说“为什么?”谲狂傲然说“为什么?难道你的意思不是交换人质吗?”

青弦奇怪的说“谁说要交换人质了?我说了吗?残衣不过是一个弟子,在我眼里啥也不是,他有什么资格作为交换?况且我和那两个人不熟悉,犯不着为她们打算。大家各干各的事情,你杀了她们,我杀了残衣,最好谁也别管谁!”

青锋说“青弦姑娘说是说,可是心里未必这么想,现在好像中原四派也在烈火谷里。”青弦说“自从如新离开后,黄山派和空灵派、真武派就出去找人去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深厚。”

青锋说“残衣是我的师弟,青弦姑娘应该知道,你现在可以提条件,但最好别杀人。”青弦说“好,你们谁给我跪下,我即刻放他走便是了。”

青锋说“姑娘,士可杀不可辱,这……”青弦喝道“放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是我抓了人还是你们抓了人!姑奶奶没功夫和你们磨蹭,到底跪不跪!”忽然谲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好,你快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