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一向都是想要什么就去拿什么吗?想去看凰图,就跑到霁月国偷看,想看龙图,就跟我一起谋反,难道就没有什么让你怕的东西么?现在又想着去借剑……”她一挑眉,越是接触沧海,就越看不透他。

他的面纱不仅仅是遮住了脸,更遮住了他的心,没有人知道沧海要干什么,好像这个人十分随性,想做什么便去做,看谁不爽就杀了罢了,随心所欲的比吟月还要高几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是行动派。”他坦然的说着,好像对于她的话十分得意一样。

的确,没有什么是让他怕的,他唯一怕的就是龙吟月出事,而这个问题一直都困扰着他。

“你要借什么剑?我也好奇好奇。”她一点没有客气的坐在一边,吃着他房里的水果,一双腿搭在另一个椅子上,眼睛眯起。

“万宗剑。”无极山庄有一把镇庄之剑,名唤万宗!沧海在说起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平淡,好像不是很在意一样。

可这三个字在她的耳边,如同雷鼓一样,那么的让人惊心动魄。

万宗剑是整个无极山庄最神秘的存在,在后山的剑冢之中有历代能工巧匠乃至于高人隐士铸造的各种各样的剑,但这些剑所有的加一起都不及万宗剑名气大.

相传,万宗剑是唯一一把能够与白帝剑齐名的存在。白帝在三百年前以白帝之剑佣兵天下的时候,曾有无极山庄的先祖曾以万宗剑和白帝剑相互较量过一场。

双剑匹敌不相上下,白帝后来也承认过,万宗剑的确有非比寻常的一面,但这非比寻常到不是万宗剑的锋利和坚韧。

而是万宗剑的杀气!

持此剑之人,注定一世杀戮,无止无休。

自白帝之后,万宗剑一直插在剑冢深处,不曾有人再一次从剑冢之中提出过万宗剑,历代家主曾有不少人想要从剑冢之中拔出万宗剑,却纷纷失败。

“万宗剑,你怎么不跟无极夫人说你要借她的命呢?”诚然,万宗剑的确要比任何人命更加值钱,无极夫人要是会借,太阳都能从西面出来。

“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沧海擦拭着手中的一个小小的玉牌,这玉牌和轩羽手中的量天尺是一个材质,只不过玉牌只有掌心大小,上面只有一个看不出什么鬼画符的字。

“不用试都知道。”她翻了翻白眼,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那你去是不去?”沧海继续凝视着手中的玉牌。

“自然是要去的,不然你要是被无极夫人砍了头,我定当给你好好的收尸。”吟月笑的十分不忌讳,凑到沧海的面前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

“这是什么?”她指了指,看得出,沧海很宝贝这个东西。

沧海好像思索了一下,又摸了摸玄色玉牌,半晌道:“传家宝。”

“咳……你还有传家宝。”想她龙吟月,一代皇室血脉,混到现在,就她母后给她留了个如意令,如果这也算传家宝的话……

“你喜欢,送给你。”他反手将玉牌扣在了她的掌心。

这玉牌入手温热,感染了沧海的体温,落在她的手边,突然有些烫。

“喂,你家传家宝就这么随便给别人啊!”她拿着玉牌,对着光仔细的看着。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别弄丢就行。”沧海无所谓的说着。

“喔,不要白不要,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占便宜。”她将玉牌揣在了身上,笑眯眯的。

“对了,今天的酒该提出来了,不然埋的时间长了该不好了。”她想到桃花酿前些日子被她埋在树下,如今也算是提出来的日子了。

吟月刚打开门,就被沧海一把拎到的旁边:“你去换个干净衣服再来,酒我挖就行。”

某人这才回想起来,若不是身上披着沧海的衣服,她都忘了刚才差点被淹死的事儿。

等她再次回来院子里的时候,沧海如同一红色的月下精灵一般,依靠在树下坐着,手里拿着一玉盏,眯着眼慢慢的喝了起来。

看到她过来,冲她招了招手。

“狐狸,你偷酒喝!”她站在树下,一手掐腰,指着沧海的鼻子。

这家伙居然挖出来酒,自己第一个偷喝。

亏她信他一次,结果这货又摆了自己一道。

“这酒既然要送给无极夫人,我自然要替无极夫人尝一尝,万一你这家伙酒里有毒,岂不是害了我?”他说的十分有理。

“你……你你你……”吟月躲过了沧海手中的酒盏,自己喝了两口。

桃花酿入口绵柔,吞咽下去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道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难怪狐狸这么惬意,的确……这酒和一醉万年不同,它是慢慢的让人沉寂,好像周围的东西在这一口酒之中变得温和多姿,好看异常。

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不错不错,我果然有酿酒天赋。”她点了点头,这酒比一醉万年好多了。

之前她酿的一醉万年,只要一口便会沉醉其中,也就是说,一口就倒。比起那些企图借酒浇愁又千杯不醉的普通酒来说,这种只要一口就可以了。但桃花酿又不同了些,这酒并没有给人任何麻醉的感觉,而是一种感官上的舒适……

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一共酿了两缸酒,送无极夫人一份就够,剩下那一缸,正好她可以好好的尽兴一番。

“看不出,你这粗心大意的女人还能酿出如此好的酒。”沧海又喝了一盏,笑意更浓。

桃树下的气氛有些微微的恍惚,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好像看着月下飘落的桃花都慢了三分,身影也有些模糊了,但心情却是说不出的舒畅。

沧海不知何时,伸出了一条手臂轻轻的将她揽在了怀中,在月下,银辉闪烁,光影弥漫,伴随着阵阵桃花和远处楼阁的琴曲之声,他靠在树边闭着眼。

吟月有些醉了,不仅景色微醺,身边的人也越来越美,这桃花醉果然非同寻常,她现在看沧海的脸,朦朦胧胧间,是那般美好,就像是整个世界上最完美的雕刻都无法与之相比……

她靠在沧海的肩头,嗅着属于他的气息,有些迷糊。

往往内力越高深的人,越是不容易被酒精麻醉,可这桃花酿不比寻常,她一个人几乎喝了一小半,若是寻常人不要说醉了,那早就中毒需要看医生了。

她手中拿着的酒盏跟着颤了颤,然后,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她说:“狐狸,我醉了……这酒真好,我舍不得送无极夫人了……”

沧海就这么将她揽在怀里,下巴顶在她的脑袋尖儿上,一双手摸着她垂顺下来的长发,笑的十分好看。

“月儿……”沧海虽然没有吟月那么迷糊,但也有些小醉,就这么安静的抚着她,看着远处的天际和繁星,不知道想些什么。

“呼……呼……”吟月蹭了蹭他的手臂,并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好像睡着了的样子。

“你到底对我是什么心意呢?”他沉吟着,声音中说不出的无奈和苦楚,修长的手指不住的抚着她的长发,像是怎么也不会厌倦一样。

就在沧海半醉半醒间,一向飘忽于他身边的黑影再一次现身了。

那黑影依旧不言不语,垂首在他的旁边,静静的看着两个人。

沧海抱着怀中的人儿,背靠桃花树,眯着眼望着他,唇角动了动,声音不大,生怕惊醒了睡着的吟月:“龙舒言可是觉醒了羽族的力量?”

巫晃了一下,没有说话,但沧海明白了他的意思。

“查清了龙舒言是怎么肃清了潇湘阁的高手么?”沧海继续问道。

“羽化。”巫说了两个字,也是最郑重的两个字。

羽族中最接近于羽族神兽皇羽的人就是族中的直系血脉了,但直系血脉一直都是一脉单传,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血脉突破过羽化的境界。羽化可以说是羽族最强大的本领,当然,羽化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相当于强行突破自己本身的桎梏提升实力。

最为令人不容忽视的一点就是,羽化的人,速度都快如闪电!

巫在沧海的指示下,一直跟随在龙舒言的身边,龙舒言被抓走了之后,巫也一同跟着追了上去。

当在暗处看到龙舒言的血脉觉醒,使用了羽化之后,他整个人都震惊了。这完全超越了所有人的认知,速度快的只是一瞬间,龙舒言就突破了所有人的攻击。仿佛自己的影子打碎了每一个人的身体一样,一闪而过,潇湘阁的人无一生还。

太快。

更让巫无法理解的是,龙舒言在羽化的瞬间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但他在杀戮过后,便停止了攻击,并没有冲他而去,后来又仿佛看不到他一样走开了。

“下去吧。”沧海摆摆手,抱紧了龙吟月。

巫没有动,依旧看着两个人,想要说什么。

“想说什么大可说,你追随我二十多年,又有何不能开口的。”沧海毫不掩饰对吟月的情感,在巫的注目之下没有半分的不自然。

“你们本不应该在一起。”巫默默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他跟着沧海这么多年,或许普天之下,他是最熟悉沧海的人了。

“我想要去爱她,即使我不配。”他语气有些落寞,垂着眸,沧海看着她的脸庞,有那么一瞬间的悲凉。

巫缓缓的行了一礼,消失在了这满是桃花散落的庭院。

“我想要爱你,我做错了么?”沧海的眸子里多了一种叫做疑惑的情绪。

怀中的人儿翻了个身,由靠在她怀中,变成了趴在她的怀里,小手钩在他的脖颈间,不小心一同带落了他耳边的面纱,这么细微的动作顿时又一次挑拨起了沧海的情绪,让他浑身一热。

“月儿,别乱动。”他轻声拍了拍她。

“唔……”她半醉半醒间,睁开了眼,抬头看着他,眯了眯眼,又皱了皱眉。

“狐狸?”她哑着嗓子。

“嗯?”沧海回应道。

“你真好看,跟仙人一样。”她不知什么时候,手已经摸上了他的鼻梁,渐渐的向下滑去,触碰到了他有些冰凉而又微微酒气的唇,棱角分明的下巴……还有……

沧海定睛望着她,竟然有些期待她继续向下摸着……奈何对方手啪嗒一下垂了下来,头一耷拉,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