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年未说话,说的话有些磕磕巴巴的,可看向莫锦珍的眸子却是欣喜的。

看来锦欢已经坦然接受了她和林淙现在的身份。这样便好。

莫锦欢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转身便朝外走去。

宴会已经开始了。

东越帝后位于高坐之上,东越皇后虽然形容消瘦,可气色看起来不错,显然沐卿沉虽然将东越皇后劫走,显然没有苛待于她。

莫锦欢放下心来,莲步在红色地毯上轻移,眸光目不斜视放在位于高坐的东越帝后身上。

东越皇后头戴凤冠,珠帘下的眸子内裹着水光,神色激动的望向莫锦欢。显然,东越皇帝已经将她的身份告诉东越皇后。

她一步步走向台阶,在朝廷众人的目光之下,她身穿白色长裙,长裙上绣着繁复的花纹,每走一步,花纹越显得绚烂,她腰肢纤细如柳,背脊挺直,整个人的气质极为出众。

这位传奇死而复生的小公主果然有着东越皇室的气质。

朝中都在传闻这位小公主是瑞王殿下在去西岐途中巡回的。先前那位心月是假公主,被沐卿沉和苏浔将心月和她掉包的。

一只手伸出,莫锦欢抬眸看向站在她上方的男人,他似乎没有来得及回府,身上依旧穿着黑色的铠甲,莫锦欢鼻尖似乎都能够闻到从铠甲上传来的血腥的味道。

“皇妹,为兄扶你上去。”

莫锦欢昂首看向林淙,阳光下,他的脸上似乎是带着一丝笑。

“谢过皇兄。”她伸出手,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两人缓缓踏上高高的台阶,走向东越帝后。

林淙并不如他脸上表现出来的那样的平静,他紧紧握住莫锦欢的手,那样大的力气,似乎是握痛了莫锦欢。

莫锦欢微微侧首,提醒道:“皇兄,你将我的手弄痛了。”

看着她平静的脸,林淙的心闪过一抹痛,他忽然很想撕破她脸上的平静。

莫锦欢继续道:“皇兄,看来你长途跋涉,身体极为劳累。皇兄,你还是去休息吧。”说罢,她挣开了他的手,自己走向了东越帝后。

还未等到她走进,东越皇后起身迎向她,东越皇后的嘴唇在颤抖,她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莫锦欢的脑海中清晰的闪过那一日她留宿在凤鸾宫,皇后为她缝补衣物时候的情景,她的唇瓣勾出一抹弧度,原本平静的眸有着一丝水光:“母后……”

这一声母后自然的口中流出,东越皇后轻声应了一声,伸手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当年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锦欢并未告诉东越皇后,她知道东越皇帝绝对不会将真相告诉东越皇后。

下巴放在东越皇后的肩膀上,莫锦欢的目光和东越皇帝内疚的目光相撞。

宴会开始没多久,莫锦欢便以身体不舒服先行告退。

林淙拦住她,对她微笑道:“皇妹,为兄凯旋回来,你难道不敬为兄一杯酒再行离开么。”

林淮担忧的眸光和他坐在同一个席面上的莫锦珍交换了一眼。

林淮站起身来,打了个哈哈笑道:“二哥,小煞星……哦不是,碧瑶刚刚说了身体不适,这杯酒改日在让碧瑶敬你。”

这碧瑶是东越皇帝给莫锦欢的封号。

“改日喝的话,酒的意义也就不一样了。”林淙挑起眼角看向林淮,林淮讪笑着退回原位。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莫锦欢和林淙的身上,莫锦欢眯着眼睛,突然一笑:“二皇兄所言极是。这酒,要是改日喝的话,定然不一样。

她拿起一杯酒,看向林淙,微笑道:“听闻二哥和洛水公主相处不快,那小妹便祝二哥及早能有一个如意佳人常伴身侧。”

说罢,她一饮而尽。

转过身面向东越帝后,她朗声说道:“父皇,母后。在回到东越的时候,二皇兄经常对我提到说极为喜爱柳大夫。”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在场诸人谁人不知道这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口中的柳大夫指的是何人。

东越皇帝面色一变,语声有些斥责:“碧瑶身体不舒服,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这柳大夫是一个男人,你二哥即使是在过荒唐,也不能和男人在一起。”

莫锦欢轻笑,走到几乎位于最末侧的柳向晚身前,柳向晚眸光闪烁着一丝复杂,莫锦欢轻声说道:“你难道就不想和林淙在一起么。”

话音刚落,莫锦欢伸手抽调她的束发发带,万千青丝落在瘦弱的肩膀上,女态毕露。

莫锦欢微笑道:“二皇兄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男人呢。父皇,二皇兄为了东越立了大功,柳大夫女扮男装也是为了能够常伴在二皇兄身侧,还请父皇成全二皇兄和柳大夫。”

柳向晚隐含期望的目光望向林淙,林淙不语,低头喝酒,莫锦欢的话说的越多,他喝酒喝的便越快。

直到他开始咳嗽,一旁的林淮拦下了他的酒。

他终于站起身来,白玉一般的脸被酒气熏得通红:“父皇,平郡一战儿臣不过只是除了绵薄之力。能够战胜靠的还是东越的将士。今日这庆功宴不只是儿臣的,更是所有东越将士的!父皇,儿臣这杯酒便代表所有东越将士来敬父皇一杯!”

林淙这番话轻轻的便将莫锦欢指婚之事盖过,今日是庆功宴,不只是林淙的庆功宴,更是所有参战的东越将士的庆功宴。不适合谈论儿女私情。

莫锦欢垂下眼睫毛,看着一脸苍白的柳向晚,柳向晚眸光内的希翼尚未散去,她僵硬的迎向莫锦欢充满歉意的目光:“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莫锦欢不语,转过身缓缓离开。

此刻已经到了初冬,天色总是晚的很快。

刚才她离开宴会的时候,还有这一丝余光,可刚走出宫殿,那一丝余光全部都消失。

宫灯点缀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影影绰绰的灯光下,纤长树枝的倒影也显得婀娜多姿起来。

莫锦欢并没有乘着轿子走,反而是闲步于青石路上,这么些年来,她似乎很少有这样清闲的日子。

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狂烈的马蹄声,莫锦欢眯眸转身望去,纵马过来的人正是林淙。

莫锦欢没有闪避,而林淙似乎也没有想过要闪开,沿途伺候的小太监看到这一幕,发出尖叫声。

林淙的腰肢弯下,伸手搂住莫锦欢的腰肢,使得莫锦欢趴在马上。

马背上的颠簸,让莫锦欢并不好受,所幸时间很短,马便很快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地方恰好是林淙当日带着她去过的西岐公主所居住的宫殿。

林淙拉着她,大步朝前走,脚踩在枯叶之上,听的人心里难受。

莫锦欢想要挣脱林淙,林淙冷声说道:“你要是想要甩开我,便杀了我。”

此话一出,莫锦欢便不再挣扎,林淙拖着她走到侧殿之中。

他一脚踹开门,门反弹的声音极大,在这荒凉的宫殿中,听起来极为的空旷。

他甩上门,直接将莫锦欢推在门上,伸手握住了莫锦欢的下颌,狂暴的吻落在她的唇间。

浓烈的酒气熏得莫锦欢头晕,她启唇想要说话,却被林淙的舌头趁机落尽她的口中,和她的舌纠缠在一起。

莫锦欢看着他通红的凤眸,莫锦欢的眼睛很干,他现在这又是做什么?他给她的羞辱还不够吗?

他是不是想着将她的心挖出来,然后亲手握碎,是不是这样他才痛快?

牙齿狠狠的咬在林淙的唇上,林淙的唇没有推开,反而吻的更深。

她的双臂被他反扭在背后,她的挣扎使得她柔软的丰盈在他胸膛上磨蹭,听着他暗哑的喘息声。

莫锦欢的眸光一暗,那一晚带给她的痛苦太深,看到这样暴烈的林淙,她竟然下意识的不敢挣扎。

而此时他的闷哼声则是提醒了她,她不是那一晚不能反抗的莫锦欢。

手臂轻巧的挣开了林淙,她倒退了一步,擦去嘴角的血丝,双眸看向嘴角同样有着一丝血丝的林淙:“你不是不爱我么。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她讽刺一笑。

唇角有着一丝血红的林淙,凤眸内同样蜿蜒着丝丝缕缕了的血丝,他此时哪还有往日的俊美。

林淙眯眸看向她,蓦地他一笑,笑容布满冰冷的邪气:“是,我不爱你。可是要一个女人和爱不爱她没有关系。而现在我想要的女人是你。”

他上前了一步,而莫锦欢再一次退后了一步,可身上却传来了她已经熟悉的酸软,整个人无力的向地上摔去,摔进了林淙的怀中。

“你暗算我!”莫锦欢的眸中有着苦痛,看向将她打横抱起来的林淙,她竟然不知道何时林淙对她出手。

林淙痛快承认,“对。”他从莫锦欢关元穴上拿下了一枚比发丝还要细的银针,这枚银针原本是藏在他的扳指里。

“莫锦欢,你不该来招惹我的。”林淙的发丝垂落在她的鬓边,和她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那双通红的凤眸因为酒气,一片狰狞。

莫锦欢咬紧牙齿,可手臂全软的像是水一样。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淙缓缓挑开了她的衣服,直到她裸呈在他的面前。

林淙的吻落在她美丽的锁骨上,他轻笑道:“今日,原本我想要放过你。以后你便是我的妹妹。”

可是听到她将柳向晚和他的事告诉给父皇,看着她浅笑盈盈的模样,他的心中竟然像是空了一大块。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等到沐卿沉的事了结之后,他会杀了莫锦欢。

可他没有那样做,而是在虹泽大陆内四处寻常楚楚的下落,揭穿了白清的身份,将当年白清所预言的祸国灾星之事大白于东越皇帝面前。

他想着让她堂堂正正的活在世人的眼中,而不是东躲西藏的过一辈子。

结果,她成了他的妹妹,和他距离仅仅几步之遥,却像是隔着天涯海角,他永远都不能靠近。

不该是这样的。

莫锦欢的双眸同样的鲜红,“林淙,你若是再一次碰我,我发誓必将你碎尸万段!”

林淙看着身下气怒的她,看着她眸中刻骨的恨意,想到了数月前,眸中*温柔的她。

一个女人的心变得有多块?

似乎知道了她和他之间的立场之后,她曾经放在他身上的感情,她全部都收回。

而独独留下他一个人深陷在这片沼泽之中,无法脱身。

他微笑:“好。要是死,我必然会死在你的手中。”说罢,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冰凉的铠甲熨贴在她的身上,带来奇异的感受。

莫锦欢的心如坠冰湖。

直到林淙脱去了铠甲,同她一样热烫的肌肤相贴在一起,林淙在她耳边轻笑:“你看你的身体还是很喜欢我。”

他亲着她的唇角,熟悉的热烫抵住她的柔软,想到那一日的疼痛,莫锦欢的身子不由得僵硬起来,林淙眸中有着怜惜:“这一次,不会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