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让她陪葬。

拓跋屺却想笑了,“父皇,你究竟将她当做什么?”

这般说着,他慢慢的俯下身子,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拓跋嗣望着他,却也不说话了。

他戎马一生,到底也忽略了自己的皇子公主们,他们的性子,一个比一个琢磨不定。

拓跋屺敛了敛眼眸,给拓跋嗣拽了拽被子,“父皇,你放心,若无必要,我不会伤了太子,可若是他要惹我,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明明语调轻轻,却分明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拓跋嗣的眼睛陡然睁大,想要伸手指他,拓跋屺却是弯了弯唇角,“父皇,不要动怒。御医说,你该颐养天年了!”

临了,要走的时候,他开口,神色淡淡,“我要娶崔云了。”

父皇,我要娶我的王妃了,你会高兴,还是无动于衷?亦或,只是担心,我娶她的意图。

殿外,晴空万里。

许连初从梅庄赶回平城时,拓跋屺恰好从皇宫回到王府。

迎面走来,许连初便是冲着他一抱拳,“王爷!平城疫病已经完全控制住了!”

拓跋屺脚步未顿,“御医院研制出的解药?”

许连初眉头稍蹙,“不是,是珵美侯从建康请回的神医!”

一言出,拓跋屺冷笑,“他倒真是有心了!”

珵美侯本就在民间声誉极高,如今更是声名大噪。

“王爷不在的时候,范阳卢氏频频动作,到处拉拢人,听闻皇后有意与大司马结亲,想把长公主嫁给大司马的公子,祁阳公子。”

拓跋屺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皇后要将始平放出来?”

许连初点头,满脸的肃穆。若大司马真的偏向皇后那方,王爷的境况会越来越不好了。

进屋,掀袍而坐,他抬头,眉梢轻挑,“崔云知道这事?”

许连初琢磨了一下,“应该不知吧,若是知道了,依照她那性格,岂能容忍?”

皇后与太子放出拓跋燕儿,崔云还真知道,不仅知道,还不动声色的想了几个坏主意。

范阳卢氏也真是蠢笨至极,想要拉拢大司马,以

为将长公主下嫁便是对大司马天大的恩惠,可也不想想,人家大司马公子也算人中显贵,怎么会要一个与自己皇兄在一起的女人!

平城内的气氛越发的紧张,崔云的小玉阁生意却越来越好,她近几日没去,唐媚便将账本都秘密的送入了崔府。

连带送来的,还有一些小情报。

这其中,便有祁阳公子的。

祁阳公子,喜静,爱曲谱,爱作画,每每来小玉阁便只要个雅间自己坐,侍女进去奉茶的时候,便瞧见他自己待着,不是作画便是奏琴,神情专注,可谓痴迷。

本是每隔五六天,他便会去一次的,可最近接连十日没去,再去的时候便如同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关在屋子里喝闷酒,且还叫了两个姑娘进去陪他。

他说,有人逼他娶一个德行有失的女人。

崔云瞧见这条时,便有些想笑了。

能逼大司马公子的人,屈指可数。

梅香进屋,瞧见崔云盯着几行字抿着唇乐得有些不怀好意,不禁的便开了口,“女郎,你如今笑的甚是渗人。”

崔云将看过的东西,顺手烧掉,单手撑了下巴笑眯眯的望她,“是吗?如此明显。”

梅香点了点头,稍顿,却是小心翼翼的瞄了她一眼,“女郎,外面都说疫病控制住了。”

崔云嗯了一声,继续翻看账本。

梅香开口,却有些迟疑了,“可是,他们都说,是珵美侯的神医配出了药方!现今,所有人都在说珵美侯功德无量。”

一怔,崔云起身,面色不好看了,“王御医昨日回的自己府邸,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了?”

梅香点头,“怕是知道了。”

闭了闭眼,深呼吸,崔云勉强扯了扯唇角,“你说,他会不会以为,我将药方拿给了珵美侯?”

梅香默,半响点头,“恐怕是了。”

她抬步就想出去找王显,只是临了,却是改变了主意,咬了咬牙,“去梅庄。”

王蓉楚楚可怜的脸,时不时的出现在崔云面前,崔云却觉得胸口的火气越发的大了。

她不信这事是在许连初那出了错,许连初不待见王七郎,自然也不

可能帮着他。

只能是王蓉那出了错。

她胆子太大,敢如此动手脚!

梅庄内的婢仆井井有条,瞧见是芷兰车,纷纷施礼。

崔云下车,随口问了王蓉的住处,便领着梅香兰香直接找了去。

她住的是一间花屋,四周鲜花围绕,屋子虽小,却甚是温馨。且四周窗户开着,更添了几分惬意。

门缝压着,崔云微抬头,门上挂着牌匾,写着“香如故”。

梅香敲门,里面虚虚的传出了声音,“侯爷?进吧。”

那一声侯爷,叫的熟稔无比。

当下,崔云的脸色便沉了下去。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了纱帐内的女人。

她散着发,着了薄衣,靠坐在床榻上,手中端着一本书。初初望去,便觉得像是个病弱美人。

梅香兰香上前,一左一右的将纱帐撩起。

王蓉的眼神终于从书上收了回来,抬头,“不是说不要……”

声音戛然而止。

她面上本就是无甚血色的,此刻竟更加的苍白了,回过神,只勉强的笑笑,“原来是阿云!”

一边说着,一边虚虚的起身。

她的样子是想下床,但在**待的时间长了些,有些腿软,崔云没说不用起了,也没上前去扶,只笑着看着她挣扎。

扶着床柱站起,王蓉垂了垂眸,“阿云,你来,竟也不提前说一声,好叫我穿好衣裳再见你。”

她此刻真的是穿的很薄,薄的能隐隐看清里面的肌肤,白嫩一片。

察觉到崔云在看着自己,她不自在了,拽了拽自己的衣领,转身从一旁的屏风上拽下外衫,披在了身上。

崔云眯了眯眼,她刚刚分明叫的是侯爷,以为要进来的是许连初,却丝毫不避嫌,穿的这样少,其居心可见一斑。

屋子里飘着一股子药香,稍微打眼瞧了瞧,崔云一笑,“病了?”

王蓉的身子却是往后一缩,抿了抿唇,小声的嗯了一声。

床榻边的小案几上,还放着一小盘的蜜饯,崔云的眼神落到那,抬眼再看王蓉时,整张脸已经冷意森森了,“哦?染上了疫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