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丫鬟听子宁训话完了,方才起身,唯唯诺诺应了声“是”,才小跑着走远了。

玉儿回到屋里,那丫头的话始终是在心里,挥之不去。细想想,自己近来与八贤王真的是走得近了,她待八贤王只当作朋友,甚或兄长般,君子之交淡如水,她从未想过要避讳什么,只是喜欢离开王府时的那种心境,仿若在逃离王府的四面囚壁,或是逃离王府里的那个人,却不想背后竟会有此般流言蜚语。玉儿只摇摇头,说不出的凄凉况味,却终是淡然一笑。恰才婉碧从外进来,手中捧着一盘点心,笑道:“主子,这是杨夫人方才送来的,还热着呢。”

玉儿却径直走至案前坐下,捧了书来看,淡淡撂下句:“你掂量着送些回礼去。”

婉碧只想主子生病在床榻时,可是与杨夫人互称姐妹,只不知主子为何这一段时日以来待杨夫人如此冷淡,她思不明白,便只能轻应了声“嗯”,放了点心在桌上就退出去了。

玉儿却看不进去书,只觉那字在眼前晃悠着,弄得她神思恍惚,便索性搁了书在案上。今日张浚问斩,她始终没有勇气去菜市口看那血淋淋的场面,她只还清晰记得,她曾身穿鹅黄色轻纱妄图救父亲于刀下,却被张玄一干人等打得遍体是伤,眼睁睁见着父亲的血溅落地上,沾染尘埃。

如今张浚一死,洗却了国仇家恨,但日晖还是要沦为夕阳,朝起朝暮,此身依是良苦。

魏永熙悄然进了玉儿房里,但见她立在窗户边上,窗户大敞,寒风便拂在她身上,吹得衣袂轻扬。他便走近,挽过玉儿的手道:“想什么呢?这样吹风,当心受寒。”

玉儿却垂下眸去,浅浅笑着,携着魏永熙在桌前坐下。她便提了桌上的茶壶与魏永熙满了杯,淡淡道:“这茶还是热的呢。”

魏永熙捧过茶盏,将茶香细细闻了,只觉香胜九畹之兰,沁人心肺,便用茶盖拂去热气,细细品了。却听玉儿道:“王爷不问我今日去了什么地方吗?”

魏永熙定定望着她,不知她是何意,但见玉儿将茶壶置于原处道:“今日我与八贤王去舞蹈班子里看了一个时辰的表演,后又去储茗楼喝了茶,倒没花多久时间,未时刚过八贤王就送我回来了。”魏永熙只不知玉儿将行踪说与他听是为何,正凝眉纳闷,但见玉儿眼眸低垂,并不看他,只嘴角浅笑道:“我将事情与王爷说了,王爷以后也就不必派人跟着我了。”

魏永熙顿时恍然,起身只欲握她的手,玉儿却背转身去。玉儿只觉是累了,提不出力气争执一分半分,只淡淡道:“王爷如此不信我,究竟认为玉儿是何样的人?若不愿我与八贤王来往,倒与我说明了,好过如今这样让人盯着。”

魏永熙忙慌解释:“我不是不信你,是不信他。”便沉声道,“皇叔素来风流,又日日来府上讨你欢心,落花虽是无意,但流水却是有情。我只是不放心你跟他单独出去,但他毕竟是我皇叔,我…”魏永熙心下着急,却不知如何再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