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属于他的东西,她没有理由带走的,可惜没有太多的时间容她想办法取下来,便也只有先回北朝后,再慢慢想办法了。

慕容子音沉默不语,这样的结果,是他一早就预料到的,故而他没有太大的震惊。

耳畔传来窸窣衣料作响声,不消睁眼,他也知晓是她离开了。

这一走,只怕是永不会再回来了吧。

次日,是西华郡主远嫁北朝的大好日子。

趁着西华郡主进宫辞别的时候,乔装成婢女的烟雨左闪右躲得钻进嫁车里,借此来避开西华郡主回府后的重重盘查。

约摸半个时辰后,西华郡主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登上了嫁车,仅留了贴身婢女在旁伺候着。

“许姑娘,你出来吧。”合上车门,西华郡主连忙走到车厢的暗格处,掀起遮盖的帘子望向趴在里面的烟雨,“莺儿是我的人,你不必担心。”

烟雨揉了揉眉角来提神,摇头道:“出发在即,我还是暂时留在这里的好。没有离开京城,我始终是放心不下。”

西华郡主掀起头上的喜帕,摆手命莺儿替她除掉沉重的凤冠,“今日我进宫时并未看到国师大人,听身边的内侍提起说是国师大人不慎染疾,连夜入关疗伤。许姑娘,这事是真的吗?”

“嗯。”烟雨浅应了声,从西华郡主口中听到这些又觉得奇怪,不禁反问道,“怎么了?”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国师大人在朝为官数年,从未因病推辞上朝,看来这回病势汹汹,许姑娘当真放得下吗?”

闻言,烟雨蓦然一滞,唇角挤出尴尬的笑容,道:“没有什么放得下放不下的。”

西华郡主笑了笑,提起裙裾蹲到烟雨的面前,朝着她伸出手,“我会在城门下车,莺儿会陪你一道前往北朝,有她帮你做掩护是不会有人揭穿你的。所以,我们换一衣物吧。”

烟雨垂首冥思片刻,终是同意了她的做法。

马车行驶到城门口时,不待西华郡主开口喊停,车外已有人拦下马车。

“什么事啊?”西华郡主撩起车帘问向随在

马车外的婢女,敢拦嫁车看来事情应该是非常的重要,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婢女轻声得回答着,“回郡主的话,是国师大人的人,好像是来寻人的。”

坐在马车里的烟雨听到这番话,有些慌乱得攥紧双手,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吗?

西华郡主捕捉到烟雨的这一举动,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抚着,“不会有事的,如果他们有把握的话,早就进来找你了。”

烟雨深深呼了口气,朝着西华郡主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马车再次重新启动起来。

西华郡主不愿错失这个绝佳的机会,对着莺儿使了个眼色,旋即车厢里传来重重得咳嗽声。

莺儿止住咳嗽声,提高音调冲着外面喊道:“停车。”

“请问郡主是有什么事?”

马车一停,领队的姜皓立即走上前询问情况,他总觉得这个郡主行为举止甚是怪异,不禁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悲戚,更是连普通女子出嫁的该有的情绪也没有。

“我的婢女感染伤寒,此去路途遥远,我怕加重她的病情拖累到行程,所以打算在这里放她离开,回到侯府也有个照应。”西华郡主按照之前想好的托辞说着。

姜皓想了会儿,回首征询其他人的意见,见他们都点头应允,便答应了西华郡主的请求。

西华郡主掏出巾帕遮掩住下半部脸颊,同烟雨再三交代后,颇为担忧得走下马车。

烟雨撩起车帘的一角张望着外面的情况,下车后的西华郡主径直钻进小巷里,确认安全后她朝着烟雨挥了挥手。

烟雨对着她笑了笑,放下车帘后,她主动覆上喜帕遮掩住自己的容貌。

“莺儿,你是郡主的贴身婢女,前几日郡主给我的药,是你买的,还是郡主亲自去买的?”

下毒一事,她至今还是没有弄清楚。

到底是凤溪的手段太高明,还是……从一开始,她的计划全然就在他的掌握之中呢?

被问到话的莺儿愣怔了下,不知烟雨这话的意思,但还是据实回答,“是郡主吩咐奴婢去买的,为不引

起注意,特意绕了远路去小药店买的。许姑娘,是药出了问题吗?”

“在买药前,郡主有没有见过别的人?”烟雨进一步问道。

“没有,郡主这几天一直都在忧心这件事,奴婢没发觉郡主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莺儿不假思索地回答着。

烟雨晃动了下螓首,看莺儿说话的时候,不似是在说假话,而从西华郡主方才的举止来看,除了关心慕容子音多了些外,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疑点。

或许是她多虑了,凤溪是什么样的人,他要做的事无论如何都能做到,怪就怪她太大意,给了他那个有机可趁的机会。

夜黑前,他们抵达距京城较近的滨城,那里是个小县城,若不是天黑不好走夜路,依照凤溪的脾性是怎么都不会落脚的。

凤溪虽是名义上的迎亲使者,却是个甩手掌柜,诸多事情仅是三言两语得交代几句,随后自顾离去。

蒙着喜帕的烟雨以策安全,索性拿着巾帕遮住了脸庞,免得夜黑风大的把喜帕吹开露出破绽。

一路谨慎得入了厢房,在莺儿的侍候下刚褪去繁重的礼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传来的叩门声。

“是谁?”莺儿瞬间浑身紧绷起来,眼疾手快的她连忙把巾帕塞给烟雨,小跑到门前打听外面的动静。

“老朽是来送饭的,其余人都在厅堂用好了,几位大人怕两位姑娘饿着,所以命老朽过来。”门外一年迈的老者缓缓说道。

听到这番话,烟雨松了口气,递了个眼神给莺儿示意她开门。

老者端着饭菜缓缓迈步进来,走到圆桌前稍侧眸,便看到坐在梳妆台前的烟雨以纱蒙住大半的脸庞。

莺儿瞧着老者奇奇怪怪的,更是大胆得把目光停留在烟雨身上,不由走上前来呵斥了句,“老人家,要是没事的话就出去吧。”

老者连连应着,转身走了几步,又慢慢地停了下来,他扭过头朝着铜镜里的烟雨开了口,“两位贵人是打京城来的,兴许不知这小县城的事,夜深了,要没事的话就早点歇息吧,戌时一过,可千万不要再掌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