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师兄,你来告诉为师守则中第九条是什么。”慕容子音注视着烟雨,规条既然摆在那里,自然是要来遵守,而不是用来打破的。

之前,凡事他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现在,她已正式拜入他的门下,便不好让在场的诸多徒弟觉得他这个为人师的有所偏颇了。

姜皓思忖了会,应道:“未经通报允许,不得私自偷溜出府。”

“若犯了呢?”

“杖打二十。”话毕,姜皓担忧的瞅了眼地上的烟雨。

慕容子音把戒尺横递到姜皓的面前,眼角的余光睇向镇定的烟雨,“你是大师兄,便由你来执行吧。”

姜皓颔首,恭敬得接过戒尺,转身俯视着烟雨,朗声道:“将手伸出来吧。”

他已有许多年没有看到这把戒尺了,原以为已丢掉了,没想到还保存着。年幼时,他们与几位师弟们可没有少挨疼。

烟雨仿佛置若罔闻,无动于衷得继续跪着,甚至连瞧都没有瞧过姜皓半眼,藏于袖笼里的双手慢慢攥成拳。

良久过后,她霍然从地上起身,看到姜皓震撼的神情,她绕过他的身躯径自来到慕容子音前。

“今日是我正式拜你为师,奉茶受训后方算礼成。目前,我仅是奉茶,还未受训,这拜师礼未成,那些规条如何来约束我?”

听到这番大不敬的话语,姜皓忙不迭转过身去斥道:“许姑娘,不可无礼。”

“所以,你也认为我说的话没有错了?”烟雨笑着问向姜皓,侧眸见慕容子音未作表态,扯了扯唇角道,“没事的话,继续仪式吧。”

慕容子音久久没有开口,只用着目光打量着烟雨,而底下的弟子们,更是不敢妄动。

烟雨无谓的耸了耸肩,自径走下高台,她注意到俞水端盘里的物什,好奇得走上前去。

里面摆放的是一只精致玲珑的镯子,想来是什么信物之类的吧,她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会儿,又低头瞥去其他人的手腕,空****的,更是疑惑了起来。

“这是给我的?”她问向俞水。

俞水瞄了眼慕容子音,不敢吱

声,仅是颔首点头。

“这算是信物吗?”烟雨复问了句。

俞水又点了点头。

既然是信物,那就没有不收的道理,将慕容子音惹成这副模样,要是再不顺着他的意思来,恐怕白言九口中的悲剧真的会发生。

如此想来,烟雨便把镯子套进手腕里,扭头冲着上方的慕容子音挤出一道笑容来,“多谢师父,现在信物也收了,教诲也听了,这仪式也算是成了。现在算是都办妥了,那我先行告退了。”

话音落定,她翩然转身离开,丝毫不带半点的眷恋。

拜师后的第二日,烟雨犹在睡梦中,温暖的被窝瞬间变得冰凉彻骨,她不由打了哆嗦,慢悠悠得睁开惺忪的眼眸。

见是燕欢和燕喜两人,一人捧着衣裳,一人端着水盆恭候在两侧。而覆在身上的被褥被掀在一旁。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几个时辰前才睡下,再让我休息片刻吧。”说着,她抱起被褥朝里翻了给身。

燕欢与燕喜对视一眼,燕欢将衣裳放在矮凳上,俯身趴在床畔推着烟雨的臂膀,轻声劝道:“许姑娘,马上就到早课的时辰了,大公子与四公子就在门外等着你一道过去呢,再不起的话,奴婢担心……”

喋喋不休的话语教烟雨颇为头疼,她一把甩开被褥,直坐起身来瞅了眼窗外朦胧的天色,东方刚露白,她俨然就没有睡舒服。

“是啊,许姑娘,大公子催了多次,说是根据规条延误早课的时辰,是要领罚的。”燕欢接着说道。

烟雨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动不动就拿规条来束缚她。

“你们去告诉他,我很快就好,别老拿来规矩压我。”随手抓起矮凳上的衣裳,起身就钻入屏风后。

燕欢应答了声,便悄然退了出去。

待烟雨整装完毕出来,姜皓同俞水依旧守在门外。

烟雨点了点头,方才听燕喜说起,今日的早课是习武,她特意换掉燕欢准备的衣裙,临时换上这套偷偷准备的男装。

满头的青丝尽数束起,淡施脂粉,活脱脱得像是个清秀的文雅之士。

“时辰已然不早,小师妹,我们走吧。”俞水疑惑得瞅向烟雨,自打昨日事情发生后,他处处戒备着,生怕她再惹出些什么事情来。

烟雨英姿飒爽得随在两人后面,以前她终日都被困在方寸之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会的也仅是圣女该会的,对于别的基本是一无是处。

正好她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学习一番,总不至于以后遇到些危险,手无缚鸡之力的任人宰割好。

学不来像慕容子音与凤溪的那般出神入化,学几招最简易的防身之术也是不错的。

只是……她仅是想到了这开头,万万没想到,她等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早课是由姜皓主持的,而在场学习的人不过寥寥几人。

假山旁,浑身微微颤栗的烟雨努力保持着扎马步的姿势,摆在她面前的铜炉中插着烧到一半的香,缕缕白烟升腾而起,看得她几乎都快要放弃了。

前面练习完剑术的江青执着竹鞭走上前来,仔细打量了下烟雨的姿势,捕捉到颤抖的双腿,伸手就往她的腿肚上抽去。

“马步要扎得稳,以后这下盘功夫才会结实,不至于教人一招就给打败了。”江青朗声说着。

腿部传来的疼痛令她蹙紧了双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们几人轮流来指点她,为了学好功夫,她死活吞下了这口气。

等到那支香烧完后,姜皓几人已是用完早膳,正打算去书房找点书籍来温习。

而烟雨则是被赶来的燕欢和燕喜搀扶着回了厢房,似乎她们能猜中这结果,大夫早早得恭候着。

“他们……他们一定是在报昨日之仇。”烟雨忍着疼,愤愤得抱怨道。

现在她拜了师,不管他们要求她做些什么,只要没有违背那些规条,她丝毫没有反击之力。

要打,她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能做的也仅仅是逞一时口快罢了。

“许姑娘,先让大夫给你上药吧,否则,后日的早课怕是又要吃亏了。”

燕喜拧着眉帮她掀起裤管,看到腿肚上交错的伤痕,说不上的心疼,仿佛就打在了她的心坎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