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记仔细了,我只说一次。“姜蕴芝见他又不知想乱什么,怕他不认真听,又要浪费自己的时间,便又说了一次。

姜蕴芝走了去出,站在阳光下看了看天,此时太阳已离开中天偏向西方,今天来给这个唯一的师弟送功法玉符,却不曾想他什么都不会,只能为难她这个师姐兼作师父,却是又要浪费她许多时间,若是被父亲知道,也不知会不会生气,父亲虽然不会说她,但如果生起气来,却是让她极为害怕的。

“嗯,谢谢师姐。“面宫夏跟她到院中说道,见到她的表情,南宫夏也知道她应是有其它事情要做,此时来帮助自己,南宫夏心中自是感激对方。

“算了,都到这份上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姜蕴芝道,她有些无奈的回到屋中,随意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她见南宫夏已然坐好,便取出玉符,按照其中所记给他讲解经文意思。

这功法她自己并不修习,加之与她所习功法相差甚远,功法之事又是十分重要,根本容不得半点马虎,姜蕴芝本是好强之人,讲解时更是将父亲留于玉符中的一些关系不大的批注也加入其中,是以她讲的也是极为吃力。

她讲解时需将神识浸入玉符之中,自是不知用去了多少的时间。待她讲完之时,太阳早已落山,屋中也已是一片昏暗。姜蕴芝看了看天,心中却是担心。

姜蕴芝见南宫夏盘坐于几前,显然已是入定之中。她心中亦是微微惊讶,要知自己已算是天姿聪慧,但从开始修习到可以感悟天地灵气,进而第一次入定却也是花了十几天的时间,不曾想自己这个师弟却只用了半天不到。

“怪不得父亲会收一个修为全无的弟子,”姜蕴芝小声道,想到这里,她心下又是微微妒忌,但见桌上还有笔墨,她便双眼一转,嘴角微微一动,然后提起笔,在南宫夏的脸上画了些什么,她画得也是极为小心,却是怕打扰到南宫夏,毕竟入定时是极为忌讳被人打搅的。

画完之后,她见天色已晚,便又看了看南宫夏,心中虽然有些怕他修行中会遇到不妥之处,但她实在不敢再作停留,便起身离去。她修行已有很长时间,自是不存在黑暗中视物的障碍。

姜蕴芝不知道的是,她的害怕却是多余,南宫夏所习功法,基本算是道家功法,不似姜蕴芝所习功法那般凶险异常,否则就算南宫夏的师父兢耀放心,琴姬又怎会放心。

至于南宫夏修习速度较快的问题,却是因为南宫夏对往事全无记忆,思想在许多方面几近空白,全无姜蕴芝初学时那般诸多杂念,修习自是快上一些。

再说南宫夏听着姜蕴芝的讲解,与自己所记的经文一一对照,心中却有了一些明了,他只觉心中豁然开朗,听到心动之处,便盘坐相试,不久之后,他便可以感觉到充斥于天地间的五行灵气,其中以黄色居多,竟是占去了六成左右。

依经文所讲,南宫夏试着将它们引入体内,虽然他试图将所有颜色的灵气均引入体内,但除过黄色之外,其余几乎均是亳无反应,纵然有极少数被黄色灵气夹带入体,但也过不了多久,它们便会重新逃逸出去,散布于身体四周。

“原来自己是土属性体质。”南宫夏心道。五行属性中,白色为金,青色为木,黑色为水,赤色为火,黄色为土,这些都是一些基本常识,南宫夏自然是知道的。

南宫夏将引入体内的灵气运行一个周天后,然后将其存于识海之中,如此数次之后,识海中便有了极少的土属灵气。不知过了多久,南宫夏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吸引到四周微显减少的灵气后,便停止了修炼。

思维回到现实后,南宫夏感觉自己便如长睡自醒一般,神识变得较为敏感,思维也变得清晰了许多,南宫夏闭目回味许久,这才睁开双眼,只见屋中已是全暗,他可不像姜蕴芝那般修行日久,自是不能黑暗视物。

南宫夏点起烛台,才发现姜蕴芝早已离去,南宫夏回味她所讲的内容,这才发现自己还未听完便已入定,姜蕴芝之后所讲他竟是全无印象。他见姜蕴芝将玉符留于几上,便拿起玉符,将自己极为微弱的灵识浸入,才发现自己竟然已可看清其中所记之物,虽然比较吃力,但此物却已不再是自己修行的障碍。

其实此物本就为初习者所用,读取自然不是难事。

远处一间竹屋之中,一位白衣女子静坐于青铜水盆之前,这女子容貌极美,但她脸上的愁思却是无法隐去,她便是送南宫夏至此的琴姬。此时她正看着水中那脸上画着乌龟的少年,但见这少年已然醒来,她便以左手广袖扶过水面,她的衣袖虽未沾湿,但水面之中却已不再映出南宫夏的小屋,转而映出琴姬那如水的容颜。

琴姬起身来到窗边,抬首望向长空深处,暑气渐渐被微风吹散,璀璨的星汉横贯长空,半轮明月在如纱的云雾中穿行,不知是云东行,还是月西行。抬头仰望,便有一种迷失于其间,似要随风而去,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媗儿,这些年来,过得可好。”琴姬低下头来,转向东方望去,但她看见的却只有无穷的虚空,不一会,她便闭上双眼,然后道,“娘亲已想到了办法,你是否也等的不耐烦了呢。不要着急,过不了多久,你便可以出来了。”

“再次见你之时,你应该也是一个大姑娘了吧,回想上次分别之时,你还是那么小,那么可爱,可上苍为何却让你承受那样的痛苦。”琴姬道,她此时亦是伤心异常,她很想哭,但她脸色却是全无变化。这么些年来,她早已忘记了应该怎么去哭,也忘记了应该怎么去笑。她的脸上,此时只有失落或是淡然。

可是她还有脸面去见故人吗,她不知道。也许真有那天,也应是她自己生命的结束之时吧。

“谁。”琴姬道,她转过身,淡淡的看向右手黑暗之处,转瞬之间,她的身形便已化为金青色的轻烟向外极速遁去。

“饶命,我什么也没有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琴姬知道他应是血灵宗的一个中阶弟子。

琴姬左手一翻,一道金青色当芒便向那人飞去,那人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根本无法移动。当那光芒进入男子体内后,那男子便已晕厥。

“我不杀你,但已抹去了你的记忆。“琴姬道,说完便不再理会这个男子,转身缓缓离去。

“为了长久以来的夙愿,就像负尽天下万物,又有何妨。”琴姬道,只见她左手轻转,几缕青烟便向四方极速飘去,但未行多远,便已然消散于天地之间。

夏夜的微风扶过,吹着细小的竹枝沙沙作响。

“竹尚可有节,可我的节又在何处。”琴姬抬起手,看着自己的双手道,“自己早已背叛了自己的使命,背叛了娘娘的恩义。”

竹屋之中,琴姬站于窗前淡淡的望向东方,那里,却是不知有何重要之物值得她去怀念。

“自己作的孽,他日,却是不知会有怎样的天罚等着自己。”琴姬闭上双眼,依然是一脸的淡然与失落。

另一个院子中,屋中漆黑,一少女蹑手蹑脚的向内走去,她时不时还要看看四周以确定无人跟随,此人正是从南宫夏处回来的姜蕴芝。

姜蕴芝见屋里屋外都没有人,便小声说道:“还好父亲没有发现,不然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这么晚回去,定是又要关我数天了。”

姜蕴芝盘坐下来,却是准备一天的修炼,今天回来较晚,但修行却需要持之以恒,她自是不能有一天怠慢的。

院中,一道黑影望向姜蕴芝屋内,许久之后,他才转身离去。

姜蕴芝若是见到,定能认出此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兢耀,她去了这么长时间,又怎能瞒得过自己的父亲。

却道姜蕴芝小院不远处,王千华立于树前,他见兢耀前来,便对兢耀拱手一礼。

“深夜呼唤,可是有何发现。”兢耀道,他本想与自己女儿谈下,却听到王千华以密法呼唤,这才赶来相见。

“一位监视琴姑娘的弟子出事了。”五千华小声道,此处虽然已无被人偷听的可能,但他依然十分小心的四处查看了一番。

兢耀听到此话,才看着王千华道:“何事。”

“一名弟子被人抹去了一段记忆。”王千华道,琴姬之事极为重要,是以他前去查看无果后,便匆匆来此相告。

“可曾有所发现。”兢耀皱眉问道,这是他与琴姬相识以来,琴姬第一次出手伤了自己门下的弟子。

“那弟子应是听到了什么重要之事,所以才被琴姑娘抹去了记忆。只是我适才对那弟子进行了搜魂,却是全无所得,琴姑娘的术法,属下无法破解,还望盟主恕罪。”王千华道,同时对兢耀深深一拜。

“搜魂之术无论成败,被搜魂者均会受到极重的伤害,纵然不死,也会是半生痴呆,是以若无必要,莫要对门下弟子使用。”兢耀道,他想了想,又道,“至于监视琴姬的弟子,让他们全部后退一里。”

“这,是否有些不妥”王知华道。

“他们查不到什么的。”兢耀轻轻一叹,然后又道,“血灵宗家业再大,但是若不珍惜,总有败光一天,毕竟门中弟子培养也是不易。”

“是,属下知错。”王千华道,他见兢耀没有真正生气,便接着道,“对了,属下观查那南宫夏也是失了记忆,会不会也是琴姑娘所为,琴姑娘行事古怪,但却不似凶残之人,此事若是她所为,那她想要得到什么。”

“此事且先压下,琴姑娘无法查清,便从南宫夏身上下手好了,此事我已有了安排,你便用心查找其它东西好了。”兢耀道,说完便摆摆手,示意王千华莫要再谈琴姬与那南宫夏之事。

南宫夏自是不知,自己那个师父虽是再未见过,但却从来减轻对自己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