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乡试

自从有了木魔方,白修就拿着它到处晃悠,招蜂引蝶,以致众人皆知,引来了一瓢又一瓢听雪阁女子向我索求魔方,或使出浑身解数软磨硬泡,或以美人计诱huò,每日均有少女接踵而至,我自是招架无能,只能逐一给她们制作。

而后,我实在应接不暇,便教予了教坊师傅制法,魔方便由此作为新兴玩意,从听雪阁中流传出去,逐渐遍及扬州各处,一度掀起了魔方狂潮。

如此一来,更吸引了众多少女慕名而来,以瞻仰我的传奇风采。

便在魔方流行之际,扬州迎来了又一盛事——科举考试!

大唐的科举制度,每三年一考,先由各地乡试选拔人才,时间设定在春季,然后由乡试出类拔萃者入京参加会试,时间定于秋季。

今年正逢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眼下正值深春,恰是乡试时间。

扬州三杰闲的无聊,便给我们四人都报名参加乡试,他们一意孤行,自然未曾问过我的意愿,无计可施之下,我只得随三人一同赴会乡试。

这一日正是晴好,烟红露绿晓风香,遥山羞黛,燕舞莺啼,清风拂柳。

我随扬州三杰沿城南下,来到城南知府衙门外,却见此处已人山人海,俱是书生装束的翩翩公子,执书苦读者有之,谈论辩驳者有之,翻检准备者有之,可谓是形形色色,不一而足,为本寂寥的衙门添了不少生趣。

科举乡试一般都由地方主持,考场定在知府衙门,全城学子都聚集在此。

众学子持考牌次序入场,绕过门口石墙,考场全貌便映入眼帘。

放眼望去,此为一座空旷大院,面积自是极大,方圆数百丈有余,东西环墙,南为游廊,正北为一排厢房,视无所挡,瞧来自有一股浩然之气。

院中整齐列有一排排长方矮案,直若星罗棋布,两两之间隔有狭窄走道,供考官巡视之用,案上静置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左上角有一块书有考场序号的檀木小牌,案后置一席绵软坐垫,是为学子考试之处。

万千学子齐聚一堂,此等盛况,不由让人生出书香门第的古雅之感。

众学子依次对座,我与扬州三杰座位相邻,从左至右顺次为朱潇、白修、我、慕容清,四人处于整个考场的偏中处,周围学子环坐。

待得考官发完考卷,一道钟磬响彻天际,宣告科举乡试正式开始。

众学子下笔如飞,专心答题,考官官服着身,来回穿梭监考,一派肃穆。

晴天朗日之下,万人聚集的考场鸦雀无声,惟有衣料摩挲的簌簌声依约可闻。

我盘腿坐于软垫上,百无聊赖地咬着青竹笔杆,左手托腮伏案,右手浅执考卷,端详着白纸上松墨写就的考题,径自笑得意味深长。

果然不出我所料,唐朝乃是盛行诗歌的朝代,科举考试自是以诗歌为题,这对我来说可是如鱼得水,想来小时候背古诗背得死去活来,当时还老怨咱语文老师,现在可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不枉我多年苦读的成果。

如今正是唐朝,我只要按题目要求,书上一首宋朝古诗,任谁也查不出来!

趁考官背过身的间隙,我转首觑向左侧,却见朱潇顾自奋笔疾书,白修若有所觉,一双妙目悄然回睨过来,展颜一笑,不动声色地以袖遮住案上考卷,朝我晃动一根指头,一派得意洋洋,明目张胆地回绝我的偷看。

我登时郁结于心,暗忖此人尽管得瑟,本人的答卷绝不比他差。

不再理会他满面得意,我复又转目顾盼右侧的慕容清,正执笔挥毫的他幽幽转首回视,如水黑发从肩头柔柔垂落,眸如秋水凝清波,笑意浅漾,悄悄伸出春葱似的左手,以食指指向中天之日,似在暗示我抓紧时间。

我回以莞尔一笑,转而埋首执笔,洋洋洒洒挥写起来,但观那白纸之上,字迹隽秀雅美,银勾铁划,含锋不露,隐有三分海纳百川之风。

好在跟朱潇学书法略有小成,字迹长进不少,否则以前那歪歪扭扭如蚯蚓乱爬的字迹,饶是任何满腹经纶的人看了,都免不了要勃然大怒。

认真答题之余,四人亦眉来眼去,一径乐不可支,直将考官视作无物。

时光荏苒,在莘莘学子挥毫命楮之间,悄无声息地流逝。

待随人潮涌出考场,我身心放松地伸展四肢,冉冉吐出一口浊气。

白修步于我身侧,有意无意地以玉扇戳了戳我,阳光之明媚,掩不住他满面得意红光,“你刚刚还想看我的考卷,是不是无从下手啊?”

我笑吟吟地斜睨过去,“结果怎样我也不知,至少应该不会落榜吧。”

“你就这么有自信?”

“等着看好了!”

三人各牵了一匹骏马,联袂折回听雪阁,为缓解科考的紧张心绪,并未从城中街市直上,而是特意绕路走郊外,欣赏这一片山清水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