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窃玉偷香

“李大哥,真的是你。”如儿被心若一拉,压低了声音。

李侍卫循着错暗的光线看向如儿,面露喜意,只是在目光转向季悯秋和心若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打上了一抹狐疑之色。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此处停留?”出于职务的敏感,李侍卫仍旧问了出来。

如儿沉默了,没有撒过谎的她很是紧张,不停的用手抠着宫装衣摆的一角。

季悯秋将声音变换了,哑着声音着:“我家主子白天的时候逛到这边来,掉了东西,命我等来找寻回去。”

然后,季悯秋抬手在夜色中轻轻的挤了挤如儿。

“啊,是的,但是东西已经找到了,我们如今正要回宫去。”如儿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初。

李侍卫目光如炬,看向了侧着身子站着的季悯秋,那发髻之上的两根幽兰碧玉簪在灯光下泛着碧绿的光芒,那道光芒,李侍卫再熟悉不过了,当即将头一低,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别走御花园前面的那条道,往亭南假山那边去吧。”

“谢过李侍卫。”

季悯秋带头行礼,然后便一手拉着一个宫女快步离去。

季悯秋有种预感,面前的李侍卫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但是,他似乎并不打算做些什么。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看穿了自己的掩饰,又是什么原因让他放过了自己,季悯秋百思不得其解。

宫里的水那般深,风浪自然就大,没过多久,四妃之一的德妃就被查出了患有不孕之症。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鄘亲王赵华城带来的。

“这是宫庭秘辛,你一个迁居宫外的成年王爷是怎么知道的?”季悯秋微微低着头,嘟着粉唇,很是不满。

“七七是在吃醋?”赵华城却是沉声一笑,将季悯秋拥在了怀里。

这些日子他被顺承帝派去查探乾君行宫那事儿,一直不曾得空回京,心里对季悯秋的思念早就已经泛滥成灾。

如今一回到大兴城,便借着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机,耍了一招花招,就让人以为他已经出宫,实际上却是施展绝妙的武功身法,躲到季悯秋的宫室里。

季悯秋的心里想的其实就是那个问题,觉得赵华城也太过于关心这后宫之中妃嫔们的事情了,心里很是不爽,不过,依着她的性子,她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我若想要吃醋,那也应当是吃陛下的醋,至于王爷的醋,可哪里轮得着我来吃。”

赵华城被季悯秋这般半带着赌气而又疏离的口吻给激怒了,眸色一深,低下了头,试图去寻找季悯秋的粉唇。

季悯秋却将脑袋一侧,一头柔顺的青丝,呈现在赵华城的面前,头顶之上轻轻绾成的小髻,什么装饰都没有,仅仅只是簪着两去玉簪。

那便是赵华城所送的雕刻着幽兰的碧玉簪。

赵华城一看,心头狠狠一跳,心里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喜悦之情,喉结之处剧烈的滚动,顿时气短,动作十分快、狠、准,一口咬在了季悯秋的双唇之上。赵华城感受着那般柔软香甜之意,忍不住按在那粉唇之上,轻轻的辗压着。

季悯秋被赵华城这般突然而来的袭击弄得有些晕头转向的,但是很快就被那吻夺去了心神。

开始之时赵华城吻得极其的强烈,尔后变得温柔,置身若中,便让季悯秋觉得自己似是沉浸在一片温柔的海洋之中,自己在眼前之人的眼里那便是一块稀世宝玉,被人十分爱怜的珍视着。

赵华城品尝着嘴里的美好之意,他还想要加深这个吻,双手也攀附上季悯秋的胸前,这让季悯秋刹那间清醒了过来,想到顺承帝说了明日里要过来看她,便连忙推拒着:“嗯……别,不要……会留下印痕。”

赵华城那火热的热情就如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尾,心口立马一冷,脸上却变得更加疼惜,温柔的在季悯秋的唇上印下一吻,长长的叹息一声:“终有一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再不会有任何的顾虑。”

季悯秋低下头,将头靠在赵华城的胸前,听着那胸腔之中强有力的跳动声,沉默无语。

季悯秋自觉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等到做完的时候,也不知道到了何年何月,也许,到了那天,自己还能不能留下性命也难说,如今,便是什么承诺都没有办法给他的。

“七七不愿意?”赵华城软玉温香在怀,却半晌都听不到怀中佳人的声音,便低了头去搜寻季悯秋的双眼。

季悯秋将头往赵华城的怀里钻了钻,越发不肯表态,说不愿意,这个答案,不说赵华城听了会不舒服,便是她自己,她也十分不愿意如此说,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无法再与赵华城见面,无法再倾心相拥,她的心便会难受。

但是,说愿意,她又有什么资格呢?一个连自己的生活和生死都不曾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后宫妃嫔,想得再多,说得再多,只怕都只是徒劳罢了。

“不说这个了,王爷是如何得知德妃娘娘不孕之事的。”季悯秋微微抽了身子,十分苍白的转移了话题。

赵华城爱怜的轻轻抚摸季悯秋的手背,他像是知道季悯秋心中的那些坎坷,也没有再咄咄逼人的强行硬扛着:“德妃之事乃是经由吴太医诊断出来的。”

“是陛下的意思?”季悯秋有些好奇,关于德妃宁剪瞳不孕之事,可以说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都不曾透露给任何人,便是与自己最为亲近的董琉姝和林青青都不曾听她提起过。

“上一次皇后娘娘在宫里举办了秋蟹宴,德妃似是身子骨有碍,应当是不能食用秋蟹,所以……”赵华城到底是外臣,又是成年男子,不好言说女子的那些事儿。

季悯秋听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了。

“原来皇后娘娘的打算在这里,倒是我小瞧了她们。”

季悯秋眯着双眼,看到赵华城疑惑的表情,淡淡一笑,将自己之前对于秦皇后和秦涟漪关于怀玉公主的打算说了出来。

“她们比我想象中的要更狠一些,当时我还奇怪,皇后娘娘居然如此大费周章的就只是为了秦涟漪的怀玉公主,我确实有些不信,不过,那时候也没有得到什么有利线索,却不好多做猜测。”

季悯秋粉唇微张,脸上渐渐显出几抹忧色。

“皇后娘娘明知道宁剪瞳的身子骨有问题,还故意大肆张扬,要办秋蟹宴,让所有的妃嫔们都来赏菊,食蟹,根本上就是她们秦氏姐妹俩个,想要对付宁剪瞳。”

赵华城抬手刮了一下季悯秋的鼻尖,被季悯秋这番认真的模样逗得有此哭笑不得:“不就一个德妃嘛,至于让你如此忧心忡忡吗?”

季悯秋甩甩头发,递给赵华城一个利眼,无声的控诉着他的冷漠。

之前季悯秋还记得初遇赵华城的时候,那会儿,并不觉得赵华城是一个冷漠无心之人,但是越是与他相处下去,就越是觉得他这人似乎除了几个他在乎的人之外,对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那些外人的生与死之事,在他看来,就像每日里要用膳一般常见。

季悯秋有些凄凄然,转头就朝着一旁的棱窗旁走去,看那窗户上面红木镂空雕花的窗棱,透过镂空的花纹,看着院子里,几簇分不清颜色的**伸展开来,微风吹拂,在那昏黄的灯光下扑簌簌的抖落一地的碎花瓣。

“她曾经帮过我,我也帮过她,彼此相契,况且,这件事情,若是再由着陛下查察下去,迟早要出事,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事情败露后遭受陛下的惩处。”

“晚了。”赵华城追上前去,季悯秋那道身影突然就萧索起来,他几步跨过去,再次将季悯秋拥在怀里。

“陛下已经在派人查探了,若是她真的有问题的话,现在只怕已经被皇兄查出来了。”

季悯秋目光一暗:“也是,那浣碧草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若是太医当中稍微有些见识的都不可能不认识,若是长期服用,再由太医把脉的话,那药性也是能够把得出来的。”

“你早就知道了。”赵华城眉头一挑,没想到怀中的佳人竟已经知情,看来这两人的关系,倒不似自己想得那般淡薄了。

“我情愿我不知道。”然后,所有人都不能知道。

季悯秋闭上眼,额头轻轻触在窗框之上。

“此事已不可避免。”赵华城实在不愿意欺骗季悯秋,目光直视着窗外的树影,实话实说。

季悯秋当然知道,依着顺承帝的为人,多疑而又精明,任何事情,只要被他捕捉到一星半点,那么,他必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更何况,这是他最为关心的子嗣之事。

“我……”季悯秋提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

赵华城突然又提起了乾君行宫之事:“这两日,后宫之中的动静很大,好像背后有一只手,一直在推着这些事情的发展。”

季悯秋没有心情关注,她仍然沉浸在宁剪瞳有可能要遇到的一些责难之中,不可自拔。

“刘顺仪此次只怕好不了了。”赵华城这话一出口,顿时就成功的吸引住了季悯秋全部的注意力,只是,季悯秋虽然是竖着耳朵在听,但是对于赵华城所说之事,却是十分的不解。

赵华城见季悯秋已经顺利的从她的思绪之中脱身出来,心里缓缓的放松了,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当时,欲要对皇后出手的并非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