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迟到这么久?”

詹晓路闷闷地站着,皱着眉头,要她怎么回答?说和某个男人在做**运动,所以来晚了?她才说不出口。

站她面前的,是这家酒店老板的女儿,叫琳达,长的也还不错,细眉大眼、浓妆艳抹,一头染成***的卷发,低胸超短迷你裙,走起路来更是“波涛汹涌”。

而这里,也就是她长期打工的地方,每天早上和下午都会来这里帮忙洗碗扫地。

这是这个市区极富盛名的一闲酒店,老板祖籍是台湾,所以才用了她,除了他女儿以外唯一一个东方面孔的女工。

虽然她一直很努力地做事,从来不会迟到或者请假,但是这个大小姐不知是怎么回事,总是有事没事就找她的麻烦,这下好了,八百年迟到一次,居然还被逮个正着。

“要知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店也有店里的规矩。”

詹晓路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脸委屈,换作是其它员工,偷懒也好迟到也好无故请假也好,嬉笑打骂两句也就过去了,可是惟独轮到她的时候,怎么就这样。

“看什么看?不服气吗?”

“没有。”

“没有?没有那你刚才瞪什么?”

“我真的没有。”

“还敢顶嘴?”琳达扬起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詹晓路捂着火烫的右脸,嘴里隐隐有股血腥味,不知道是委屈还是真的疼痛,眼泪一下子便涌了上来,哽咽地说道:“我真的没有啊!”

“还敢说?”琳达又几巴掌甩了上去,或许是弄痛了手,转身抽过一条小指粗的棍子就往她身上抽,每一下都像火烧一样,疼得她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可是她不想跑也不想躲,更不想求饶,只倔强地站在原地,任她打骂。

然而她越是这样,琳达便越火大,手上的棍子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一条条红得醒目的痕迹相继出现在她的脖子上、手臂上、腿上、甚至脸上,可是她连哼都不哼一声,只紧紧地咬着嘴唇,任凭她的棍子抽在自己身上,任凭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淌落。

这样的疼痛或许还不及纳尔逊的百分之一吧?她想着,即便是这样就已经让她痛得要命了,每一下几乎都可以叫她全身都抽搐起来。

琳达边打边骂道:“如果我是你,我早就不想活了,也不瞧瞧自己那张脸是什么德行,居然也敢出门?你那短命的老爸和老妈怎么生出你这种人来?有两个姐姐,还都是臭名昭著的妓女、婊子,有其姐必有其妹,将来也不过是个卖肉的。”

似乎打累了,也骂累了,琳达站在一旁喘着气。

这时候,一个高大男人走了过来,眼神深邃,挂着不可一世的微笑,他笑道:“算了吧,反正也出了气,何必和下人一般见识?”

琳达撒娇似地瞅了他一眼,“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随即搂着他的胳膊便从她身边走开。临走时,那男人还转过脸朝詹晓路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鄙夷地撇了下嘴,“怎么你店里会有这种下等女人?不怕晦气?”

“没办法,我老爸要的,瞧她一脸苦相就让我无比厌恶。”

“那也是,你以为每一个东方女人都有你这样的姿色吗?”

两人说说笑笑地便走远了,詹晓路站在原地,说不上是委屈还是难过,眼泪更是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一旁的员工们瞧够了热闹,也都各自窃笑着散去,都只是些隔岸观火的旁观者罢了,哪怕她被打死在这里,恐怕连个会替她伤心的人也不会有。

情不自禁地,脑海中浮现出纳尔逊的脸来,如果是他看见我这样,会怎么样呢?会安慰自己几句吗?会不会保护她?

詹晓路想着,有些呆了,立刻又甩了甩头,命令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詹晓路!你以为自己是谁?长的又丑,穿的又土又破,谁会喜欢上你,不要作莫名其妙的公主美梦了吧!

尔后又想起稍早和他发生的暧昧,手自然抚摸上被他吻过的唇办,脸上又是一阵辣的红,放下手,扭头跑进了洗手间。

正巧两个衣着光鲜漂亮的女服务员也走了出来,看见她,便偷偷笑了几声才走开。

她知道他们是在笑自己的穷酸,彷佛习惯了,也没有说什么,进去里面捧着水洗了把脸,但是不敢碰到那几条伤痕。

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的苍白和憔悴,头发蓬松凌乱,眼睛红肿无神,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但已经是她最好的衣服了,原本应该光滑白嫩的手如今却显得有些粗糙。

第一次有了心疼自己的感觉,她哭了,哭得很伤心,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自从父亲死后,将近十年了,都是自己一个人撑过来的,无论受了什么委屈,无论怎样痛苦难受孤独,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着,一个人忍受,连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也没有,连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也没有,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哪个女孩子不想要个温暖的家,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漂亮的衣服,不喜欢玫瑰不喜欢可爱的布娃娃?

谁不想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谁不希望有轻松自在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她真的活得太累太累,累得想要放弃一切,哭够了,也彷佛虚脱了,但是心情真的变好了许多。

她深深地呼了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来,笑一个!

“如果我是你,我早就不在这里做了,看不出来她是故意刁难你吗?”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詹晓路转过身子,是领班罗莎,这个酒店里最漂亮最有气质的服务员,也是詹晓路在这里最欣赏的人,可是从来就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詹晓路呆呆地瞅着她。

“你姐姐或许知道问题所在,她们中的一个勾引了她的前任男友,也是她深爱了三年的初恋男友。”

原来如此!詹晓路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她对自己会这么歇斯底里。

那刚刚和她一起离开的是她新男朋友?不过她身边的男人倒是一直在换。

“那个男人叫艾伦,出了名的美男子,谈吐幽默、家世显赫,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以和他相处为最大的荣耀,这次居然还看上了这女人,越来越没有品味了。”罗莎说道。

“他就是……”詹晓路惊呼:“那个传说中的艾伦就是他?”

无数的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出现在女人嘴里最多的名字,居然就是他?那么没品的一个人!

早在几年前,詹晓路就听过不少有关他的传闻,都说他是个谜样的男人,并非雅典本地人,却鲜少有人知悉他到底来自何方,有人说是法国、有人说是意大利也有人说是伊拉克,不过这些詹晓路都不甚关心,因为这根本就与她毫无关系。

现在有机会见到了本尊,虽然脸长的是不错,可是在有了对比之后,詹晓路忽然觉得他也不过如此。

“你也觉得他很帅很迷人吗?”詹晓路问。

罗莎耸了耸肩,“的确是炙手可热的美男子,至少脸蛋长的不错,虽然太过花心,可是离奇的是,居然从来没有让哪个女人怨恨过,凡是交往过的女人无不是对他称道的,所以说他厉害,居然可以这么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女人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纳尔逊的缘故,自从他出现之后,詹晓路的眼里,所有男人都已经变得不过尔尔了。

“你也喜欢他?可是听说你不是拒绝过他很多次了吗?”詹晓路问。这曾经还成为一条爆炸性新闻。

罗莎笑了笑,不置一词,洗了下手便出去了,临走时还留下一瓶药膏,“试试这个吧,效果很不错。”

詹晓路愣了一下,忙大声道:“谢谢罗莎小姐。”

☆☆☆

热闹的集市上,人来人往。

两个衣着光鲜,浓妆艳抹的女人一前一后拼命地跑着,一边跑一边还时不时往后看,互相埋怨。

跑在前面的那个,一头弯曲的金色短发,吊带热裤;后面那个也是性感的小可爱,迷你裙,黑色直发,跑起来的时候可还真是波澜壮阔。

前面的大声骂道:“都是你,阿莉萨你这个笨蛋!”

“这能完全怪我吗?你就没有一丁点责任?”

前面那个忽然停了下来,“你还敢这么说?要不是你出老千被抓到,我们会这么倒霉吗?”

“拉亚,快跑啦,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随后她拉起她很快地又开始往前跑了起来,气喘吁吁地说:“如果不是你输得那么惨,我会去冒那个险吗?”

“天哪!听听!你这个无耻的女人在说什么?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输吗?难道你输的就不算少?你这个无耻的贱女人,现在连累了我,居然还要把一切过错都推到我身上?”

“别说了好吗?我求你别说了!快跑吧,难道你想他们追上我们吗?”

“那就追上好了,反正是你出了老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他妈的跑不动了,都怪你、都怪你,一切都是你害的!”

阿莉萨正想反驳,忽然却停住了,望着拉亚身后,喃喃道:“我想,我们确实不用再跑了。”

拉亚似乎也觉察到了,顺着阿莉萨的视线转过身子,果然,两名彪形大汉站在她的身后,各拿着一根球棒,恶狠狠地盯着她们两人。

一看就是打手级的人物,虎背熊腰,个头皆超过一百九十公分,逼人的气势,着实把姐妹两人吓得要命。

“呃……你们听我说,这事和我一丁点关系也没有,真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都是这个女人搞的,和我没有关系。”拉亚慌忙撇清了所有关系,把她妹妹往前推着。

“拉亚!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的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无耻?”阿莉萨叫骂道,却已经被推到了他们面前,脚一下子就软了,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要过来!我会报警的……不要过来,我喊人了,听见没有?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拉亚趁机要跑,可是其中一个男人极快地拦在了她的去路。

姐妹两人这才发现,慌忙之中,居然跑到了这种偏僻没有人迹的死巷,顿时后悔不已,随即又开始互相抱怨起来。

两个男人互递了个眼神,便迈步向她们逼近,但是却已不再是刚才的凶神恶煞,而是**笑着地打量起她们,说实话,的确也是两个漂亮美人。

“有话可以好商量嘛,是吧?这位先生。”拉亚一改方才的胆怯,妩媚地朝其中一个男人靠近,挑逗地抚上他的胸部,朝他的耳朵吹了口气,娇嗲;“您刚才那么凶,人家好怕。”

“小违禁词!”男人趁机在她胸前摸了一把,拉亚亦趁机呻吟了一声。

四人便开始疯狂地在死巷内****。

姐妹俩人尽可能的用自己所有学过的技巧取悦这两个男人,妄想藉自己的身子换来安全脱身的机会。

一个钟头之后,两个打手终于满足了**欲,提上裤子,一个说道:“虽然你们让我们很开心,不过公归公、私归私,今天我们还要拿你们两个跟老板交差,不过我们不打女人,所以不要不给面子。”

“就……不能通融一下吗?”阿莉萨呆坐在地上,尽管明知渺茫,却仍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两人互递了个神色,沉吟了一下,其中一个又说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两个得保证,最少三天之内就能把钱全部还清,最近老板生意不大好,正在火气上,三天之后如果你们还交不出来,那我们可就没办法了,到时候缺胳膊少条腿是跑不掉的。”

“三天时间,杀了我们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就不能再宽裕两天吗?”拉亚问。

“不要得寸进尺!”另一个男人道:“说三天就三天!算上利息,三万八千美金。”

“什么?”拉亚惊呼:“不是一万二吗?”

“别忘了,这叫高利贷。”说完话,两人冷哼一声,迈步走开。

临走前,其中一个还停下脚步,搁下一句,“老板喜欢处女,他可以出到三万买一个处女,只要长相、身材不是太糟糕,他都会喜欢。”

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阿莉萨丧了气似地软了下去,喃喃说:“处女?开什么玩笑?这种年代,去哪里找处女?除了幼儿园的小女孩!”

她们都知道那老板的厉害手段,传闻没人见过他的相貌,只知道是个龌龊、无耻,不择手段的狠角色,杀人放火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出老千、欠债不还,单这两样,就可以让她们被砍不知几次,两人很清楚这样的后果,可是三万八千美金,把她们卖了怕也拿不到这些钱!

就连鬼注意最多的拉亚这个时候也是全无办法可言。

“今天总算是逃过一劫,不是吗?”阿莉萨自我安慰着。

对了!拉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睁得极大,邪恶地扬起笑容,“我想,天无绝人之路呀!”阿莉萨疑惑地望着她。

拉亚无奈得瞅了她一眼,“你忘了晓路了吗?”

阿莉萨先是一惊,而后犹豫起来,“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反正早晚她都要走这一步,还不知道会便宜哪个臭男人,与其这样,不如卖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