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翘现在的灵魂可不是什么善茬,让贾后都头痛的刁蛮公主,审问犯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没有她想不到的损招,但是,审问犯人一定要个恶毒的帮凶,在公主府这实在属于稀有物种,不过,没有现成的,她可以现造嘛。

雪翘心里其实很着急司马纯被抓走,也担心赵王那个老变态会不会对她动粗,她对自己以前的皮相可是很有几分自信,可是她向来跟个骄傲的小孔雀似的,怎么能在下人面前露怯,云淡风轻的召来媚儿,点明要害,媚儿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深怕慢一份自己主子就要缺胳膊少腿。

两人合计完毕,媚儿先从屏障后出来,雪翘看的真切,那百面郎君其实醒了,见有人来,又假装晕了过去,他谅这些后生皮薄心软不好意思对一个昏迷的人下手,可他忘了,能夺宫的也不算什么善茬,何况中间还夹杂着公主这种二重生的野鬼。

媚儿施施然的向百面郎君靠近,毫无征兆的把刚泡好的新茶,兜头泼到了百面郎君的头脸上,百面郎君登时仿佛一个大马猴,又蹦又跳又叫。只是他还顶着司马纯的模样,雪翘摸了摸额头,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有机会看到自己的脸做出那么难看的表情。

媚儿自己也吓了一跳,但是想到司马纯还被困在赵王府暗无天日的被关着,她狠下心来,端起范来,把自己头上的簪子摘了下来,递了个眼风给一旁站着的老婆子牢牢摁住了百面郎君,下死手扎了两下。

雪翘冷眼看着,她从来都高高在上,这样保持了她看待别人有一种看待低等生物的眼光,既然是低等生物,也犯不着浪费什么同情心,其实同情心在她曼妙的脸上却是很少体现出来。她看着百面郎君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起初并不着急出来,觉得那不过是他迷惑人的伎俩,他不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吗?可后来见了血,他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昏厥和窒息的现象越来越明显,一个人可以说假话,做出假的表情,流出假的眼泪,但还不能通天的做出假的生理反应。所幸雪翘的医术随着她身体的复苏一点点在恢复,这些经验让公主不在用蛮力,她轻飘飘的走出来,一摆手,媚儿和几个老婆子便住了手。

学翘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茶水,她知道那个百面郎君还一息尚存悄悄看着她呢,他不是最喜欢心理战吗?好,那本公主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她并不着急问,省的白面郎君以为自己奇货可居拿翘,谅她们这群女流之辈只敢吓唬吓唬他,雪翘就是要让他感觉到,自己以折磨人为乐,丝毫不在意套出什么情报,让他自己急死。

那百面郎君虽然是有着不小的本领,可是人娇肉贵,怕疼怕冷又怕饿,被抓到本身后,基本没有战斗力了,只是如楼莎所料他有把柄捏在赵王手里,不敢轻易交底,虽然眼前这个蛇蝎小美人不好招惹,但是赵王那个笑面虎能让他在

地狱里都待不安心。

雪翘冷眼看着百面郎君犹豫怯懦的表情,大概也知道他心里想着些什么,笑的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软绵绵的说道:“其实啊,你何苦卷到皇室斗争里来,赵王的黄金白银拿不到,公主的银子也不咬人啊,做生意的脑子不要太古板哦。”

百面郎君的眼睛贼溜溜的转着,雪翘真想一巴掌把他打倒,看着他顶着自己的美艳皮囊做着些没有腔调的举止,她就生气,简直就是玷污。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公主也有求人的时候啊。她依旧摆出和善的笑眯眯的样子看着百面郎君。媚儿一听可急了,她哪懂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一心一念的想着司马纯还不知在哪关着呢,狠狠的给雪翘递了几个眼风,她硬是没反应,可媚儿又不敢有什么过分的动作,毕竟雪翘和司马纯那么好,虽然雪翘不上道,但也绝不会害司马纯。媚儿正急的没办法,一扭头看到趴在隐蔽处偷听的夏淳傲、长沙王、灯儿和楼莎。心里立马安宁了很多,他们都和她是一样的心思,既然他们都还耐着性子,自己也在等等。

“你们怎么都信她啊,我就不觉得这神叨叨的小娘们除了能吃还有什么本事。”长沙王说出这话,大家都竭力不认为他是在报复雪翘说他笨的那件事上,这小妞的嘴巴真毒啊,可谁叫她又聪明又漂亮,刻薄一点好像也很正常。

所以在最信任的人面前,人们总是无意的流露自己最愚蠢最难看的一面,想他长沙王在外人眼里,虽是粗枝大叶,但也是粗中有细,很有一番胆略见识。

见没人理睬自己,都面色严肃的听墙角,自己也瞪大了牛眼,把头顶在窗户上,使劲听里面在说什么。

“姑娘这话说得极是,草民不是不上路,可是这赵王掐着我的七寸,我这不得不短他一截,就是钱,也不如从前拿的多啊。”百面郎君苦哈哈的说,但依旧透露出一副贼眉鼠脸的样子,本来不聪明,偏偏长出一副猥琐狡猾的样子,雪翘的眼睛最见不得丑东西,这会还能没有翻脸的看着百面郎君,实在是因为和司马纯的情谊。

“你可别犯傻,我和你一样,都是给别人办事的,知道各种辛苦,好好地正经营生不做,谁愿意为这些王公贵族打呀杀呀的,但是咱做生意也要跟对人,你看赵王那德行,他手下的人,没一个善终,前阵还有两个投奔公主的,公主呢,权利又比赵王大,别看赵王在你们面前是爷,到了公主这,那就是只病猫,踹他两脚都不敢哼哼的,他现在敢绑了公主,这就算是鱼死网破了,你算算赵王手里还有几个人,虽然公主这边失了先机,可是后面翻盘的机会大啊,而且你那点小九九,公主宅心仁厚说不定也顺带给你解决了。”雪翘不失时机的**到,强忍着恶心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百面郎君点点头说道:“哎,我的隐情可只有赵王一人能

帮了。姑娘有所不知,我是戏子出身,卖的就是变脸。那时的师傅最多一次可以变三张脸,可我可以变十张。而且一点都不吃力,我与当时的旦角相恋,可谓是春风得意呢。”

雪翘打着瞌睡听着百面郎君“缠绵悱恻”的风流韵事。

外面的四个人,夏淳傲还在认认真真听着,楼莎皱着眉头也不好冲进去打断,灯儿听得是抓耳挠腮,长沙王最干脆,他真的睡过去了。

其实百面郎君身世也确实可怜,出身底层,混迹市井,不过是穷苦人家长相好些的孩子,这孩子自由体弱,手不能挑肩不能扛,小时候不觉得,大了总是要自己出去找食的。做了好些学徒工都不成器,实在没法子入了梨园,成了下九流,晋朝的戏剧还不是很发达,可是达官贵人的女眷们无聊的紧,也看的有趣。

没想到干了这行,他倒是如鱼得水,虽然遭人白眼,可是行行出状元,总是能混个温饱的,他最擅长的就是变脸这门绝活,在当地很有名气,老板便带着他四处跑场子,当然不免一些龌龊的有钱人留他过夜什么的,可是人都到这份上了,还哪有什么尊严面子去考虑,趁着年轻,还能有几年漂亮自然是肯的,百面郎君别看是男子身,但那相貌可是活脱脱的娇女郎,不乏好这口的孟浪公子哥去捧他。日子本来在这无羞无耻的相安无事中平稳度过,可这世事总是要成就些人,百面郎君干这行的第五个年头,与他交好的旦角出了事,两人虽然卑微,倒也真真是情真意笃,可是摸爬滚打在最底层,在旁人眼里这样的感情就是一把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可偏偏他两还一直在一处,那旦角知道百面郎君平日会被留宿倒也没法真正计较,可是偏偏有好事的人,去招惹她,点了旦角和百面郎君一起留宿,没想到她倒是个性子烈的,不肯就范,百面郎君陪着笑脸,和召他们来的金主一起劝那旦角,那旦角是宁死都不从,死死的瞪着百面郎君,最后没办法,百面郎君只得给她下了药,让那些金主玩弄。

大家都没想到这旦角居然还是处子之身。百面郎君隐隐觉得不对,他当然不会有什么愧疚之情,但是那旦角被迷晕之前看他的眼神,和她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这样被人糟蹋了,让百面郎君有些怕。

果然,那旦角没过多久就一根绳子了结了自己,在这之前顺便把百面郎君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也划了个稀巴烂,这要单是刀划伤的,顶级的金疮药还是有办法的,可是那旦角下了狠心,在刀上涂了几种不同的毒药,那伤口不但无法愈合,还会流脓生疮,不光是没法看了,还令人恶心。

都说戏子无义,出来卖口条的没了脸,那还卖什么,老板当即翻脸赶人走了,知道他现在毁了容,那些王孙公子哥对他弃之如敝屣,也大着胆子,把他这些年的积蓄都扣下了,来了个净身出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