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纯在进来前流了大量的血,百面郎君走后婢女们便开始送吃的来。司马纯也不多问,给什么便大口吃什么。

绿珠努力从**挣脱起来问道:“你怎么吃得这么安心?!”

司马纯慢慢喝了口茶水,挑拣着吃食,懒懒的说:“他要真憋着坏,这也太麻烦了吧,再说我是他下一个武器,把我毒死了,于他有什么好处?”

“不怕他像控制我一样控制你吗?”

“你说这些?”司马纯在贾后的教导下,已经能够初步判断五石散的味道了,很大一部分吃食都被她丢在了一旁:“你要知道要是我不小心染上了五石散,贾后一定会把我的皮剥了,其实,我家教还是蛮严的。”司马纯一面说,一面吃,世界上的死法千千万万,但无疑在她看来饿死在一大堆美食的面前简直是对人性最残忍的践踏。

司马纯苍白如纸的脸慢慢有了些颜色,只是还很虚弱,估计这样的食补还有几天,绿珠还在司马纯的逼迫下,戒着五石散,这个过程很辛苦,对绿珠而言,死过一次也不过如此了,可是司马纯仿佛铁了心一般,要把五石散从她每一个细胞里挤出来,随着五石散在绿翘的身体里逐渐稀释,她的眼睛越来越清明,精神越来越好,只是话比以前还少了,她在一点一点愈合,可是孙秀对她做的种种,让她自己恶心,让她恨不得把自己打回娘胎从新在长一次,把每一点他留下的肮脏都洗掉。

司马纯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候,她知道睡好觉吃好饭,有一个好身体是战斗的基本要求,她依旧没心没肺的吃着,手里捧着热粥,筷子还在拨拉着拌了麻油的酱瓜丝,也总是劝绿珠多吃些,其他的也不说什么,绿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她不知道,无从劝起,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她是想帮她,可她自己也是个死了一半的人,她只能帮她再一次活过来。

人生有很多苦,自己不撑住了,就只能入魔成痴。

这几日牢房里很安静,没有人来骚扰,花下客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中间的大牢房里也一直没动静,不知道里面关着的到底是谁。

公主府却是妖风四起,鬼气森森,公主衣衫不整披头散发都回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公主了,其实“司马纯”回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雪翘,雪翘刚从太子的房间里出来,正是心情不好,发现有场好戏看,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过去扶她,司马纯眼泪鼻涕一起往外冒,哭着说自己如何死里逃生,哭着说伏胤如何为了救她被抓了去。

雪翘托着她,一面安慰一面往夏淳傲在公主府暂住的宅子里走,往夏淳傲怀里一丢一拧身便去找长沙王了,司马纯楚楚可怜的窝在夏淳傲怀里,只是这一次夏淳傲没有那么多拘谨的脸红心跳,他的目光中多了几份杀气,司马纯还在琢磨这几份杀气,雪翘已经带着长沙王杀进来了,这三个人都不是吃素的,很快便把百面郎君给困住了,人人都是有弱点的,百面郎君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惟妙惟肖的模仿出一个人来,

识人心,前几次都是因为这个缘故,轻易的抱走孩子,活捉了伏胤,他了解每个人心中的弱点,他知道司马纯对朋友的轻信,也知道伏胤对司马纯的在乎,凡是和司马纯有关的东西都会影响他的判断。

可是纵然有这样通天的本领,他的真身却很脆弱,南阳先生说他很少出手,是因为他很贵,而且出手向来很重,一般的雇主很难驾驭,这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正是因为他的身体太差了,差到雪翘,夏淳傲和长沙王还没怎么动手就晕倒了。

“小心,别是有诈。”长沙王难得粗中有细一会,被雪翘噎了回来:“他,也就一根绳子就能困住,咱们当真是高估他了。”

“你怎么知道?”

“死过一次的人,不习惯用眼睛看东西了,不用眼睛看,反而能看清很多。虽然他已经很尽力了,可是在我这没用。”雪翘满满的躺在身后的椅子上。

长沙王似懂非懂的听着,突然笑了笑说:“你为什么找我来帮忙,是不是看我比较聪明可靠啊!”

雪翘无奈的揉揉太阳穴无奈的说:“我是觉得,夏淳傲不需要我废话自然就能领会这是个妖孽,你嘛,自然要费心些。”

“好了,我们现在进入下一个话题吧。”夏淳傲头大的看着一个气咻咻的狮子,和一个拿着利爪不停挑衅的狐狸。无比想念司马纯在时的和谐场景。

“我们的情况也不乐观啊,花下客,伏胤,纯儿,三个才换回来他一个。”花下客一想到司马纯被抓去了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便如坐针毡。

“也不能这么说,纯儿去,可以把绿珠给卸下来,这样孙秀也就独木难支了,我不信赵王肯自己做工具。”雪翘比较乐观的分析道。

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不叫。孙秀就是后者,他要下嘴必然快准狠。

楼莎看的明白,虽然这些年她都没弄懂孙秀主攻什么,可是她也对孙秀的为人微微有些了解,他和赵王那么合拍,不光因为他是赵王的男宠,他和赵王一样有城府,喜欢做出平易近人,人畜无害的样子,他和赵王一样,喜好拿人七寸,看着你无奈的去向他们卑鄙的愿望妥协的样子,他们都喜欢慵懒恣意的让敌人去拼命,然后轻轻一扫摆平所有的敌人,在他们眼里,自己是最聪明的。

楼莎简单的分析了要害,孙秀一定会储备更危险的武器,这个武器只有百面郎君醒来后,才能知道。

听楼莎这么一说,大家都紧张了起来,灯儿着急的问道:“那,他们会不会有事啊,会不会受什么酷刑,会不会……”灯儿说不下去了,她在最底层摸爬滚打过,她知道很多折磨人的法子,她不敢想象司马纯那细皮嫩肉小胳膊小腿的会遭罪,还有花下客,他是救过自己的,万一真被赵王整废了,那自己还要养他一辈子,养一辈子也就罢了,夏淳傲还能要她吗?

不容灯儿这边多想,楼莎凭着在赵王府多年的经验分析道:“应该不会,赵王没什么

闲情逸致去折磨没用的人,所以花下客不会受到什么折磨,司马纯很有可能被利用,我觉得赵王应该不会轻易动司马纯,她是公主,有这张王牌在手,我们这帮人还不得乖乖听他号令,所以,司马纯也不必太担心,只是伏胤,在赵王那里是不折不扣的头号叛徒,伏胤是赵王的最贴身的死士,他在伏胤身上也下了血本,这下血本无归,他能不气,他气倒也不一定动手,但是他手下还有人的,如果让那些人看到背叛他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那,就比较严重了。”

“伏胤在赵王手里,纯儿必然受制啊,我们得想办法救他们。”夏淳傲沉吟半晌说道:“看来我们也得学学赵王了,既然百面郎君在我们手里,那就得我们也得好好利用才是。”

“这好办,南阳道人不是说有钱就可以请得动他吗?”长沙王大咧咧的说,好像此刻就能看到他提这个秤杆一两一两的称黄金,打算卖掉百面郎君。

“不可能,赵王的机密他桩桩件件都参与了,赵王不傻,如果百面郎君这么好收买,那他一定不敢就这样轻易的放他出来,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交易。”楼莎这几年在赵王府没有白做主母,以前每一个为赵王做事的人的交易记录除了伏胤和孙秀的以外,都要经她之手,她做的很得心应手了,虽然百面郎君进府时,她已经被赵王划到危险分子里了,但是这个交易的程序不会变。

“看来,还是要我出马咯!”雪翘甩甩头发,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从椅子里站起来提溜着百面郎君走了出去。

夏淳傲错愕的看着雪翘倒也没阻止,她有着异于常人的感知,问人这种事她做最方便了,而且像夏淳傲这样的君子总不见得要上酷刑逼问。

“就把我们好不容易抓来的要犯,交给这小娘们?”长沙王难以置信的看着夏淳傲的不作为。

雪翘冷冷的回头,看着长沙王,用她那种气死人的淡漠口吻说:“我终于确定,你那个脑袋只是为了增加身高。”说着大步朝前头都不回的走了,留下众人拼尽全力的按住即将爆发的长沙王。

雪翘的居室已经不是司马纯最先准备的那样,青白两色,竹子兰花盆景,檀木配套家具,公主在宫里什么福没有享过,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正值夏季,一入室便有着舒缓到每个毛孔的凉气,巨大的冰块立于房间正中,冰块上是能工巧匠密密麻麻的刻着吉祥的图样,还有公主最中意的牡丹花样。

椅子上铺着寒丝垫,冰蓝色得晶莹面料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公主常坐的大椅子,坐在上面丝丝凉爽,沁人心脾,香炉里焚着上好的牡丹花粉,房间的窗户上全部挂着做工精巧的帘子,这帘子奇就奇在,一拉上,便仿佛夜晚。雪翘喜欢夜夜笙歌,要保证白天的没美梦这是必不可少的。

这里还有许许多多精致昂贵的小东西辅助着公主纸醉金迷的生活便不一一描述了。

因为被带进这里的百面郎君也实在没有太多心思,对这里的布置叹为观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