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皇后的面上再不复同晋安帝在一起时的温婉样子,只答了一句,“淑妃自然不会叫咱们失望,只是和昭仪那里,你去想法子激她一番。”

和昭仪与王馥瑶交好,然心思却是没有王馥瑶细腻,这正月十五皇上是要去拜祭太后,而这王馥瑶失宠也是正因为此事,说不定这和昭仪就会借着这个机会,和皇上提一提王馥瑶的事情。

王馥瑶现如今在宫中唯一的指望便是这和昭仪,可谁奈……她最是个没脑子的呢……

因着如今不得宠,王馥瑶在这宫中的消息也不甚灵通,待她知道这晋安帝有意,要带歆良人前去祭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晌午了,听完白术的话,王馥瑶便是顾不得其他,起身白着脸咳了咳,方指着门口几不成声地说了句:“快去同和姐姐说,叫她万莫在皇上面前替我求情。”

虽是白术听了王馥瑶的话便是赶紧出了门去,可是紧赶慢赶却还是晚了一步,待到白术推开门进来,对上王馥瑶急切的眼神时,却也只能垂首说了句:“奴婢去的时候,和昭仪已经去了皇上那里了……”

王馥瑶登时软在了**,双手握拳捶了床边哭了一句:“和姐姐她……”

“主子,咱们怎么办啊……”现如今王馥瑶不得宠,上赶着往晋安帝面前凑,便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不自在,虽这是和昭仪一心想要将王馥瑶救出来,可晋安帝心里就未必这样想。

说不定他就会觉得,王馥瑶心思不正,不肯好生悔过,这样一来,怕是王馥瑶复宠之日又要往后头推一推。

王馥瑶也只是叹了一叹,尔后便起身拭了眼睛说了句:“和姐姐也是好心,左右如今我也是这般境况,再差也是差不到哪里去了,只恐连累了和姐姐。”

果真是遂了皇后的心愿,和昭仪得着这个消息之后便是去了皇上处,偏偏还一句场面话都没有说,进门就跪在了皇上的面前,涕泗横流地诉说着王馥瑶的委屈,

晋安帝的脸色是变了又变,当即便是喊了李金上前来,将和昭仪拖了出去,甩袖扫落一桌子的茶杯茶碗骂了句:“没脑子的东西!去!将她二人都给朕带到念慈殿去跪上一夜!从今个儿起一直到正月末!她们二人天天都要去念慈殿抄五个时辰的经书!”

和昭仪未曾想到晋安帝会发这样大的火,当即就是白了脸,然这消息传到皇后那里的时候,却是叫皇后不由得勾了勾唇角,问了旁边的紫绢一句:“淑妃那里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淑妃娘娘今个儿一大早就把歆良人叫了过去,各种礼节礼仪是教了一大堆,据咱们在那里的人回报,说是淑妃是百般挑刺,连教引姑姑都看不出的错处,淑妃娘娘也愣是能给挑了出来,大冷的天就叫歆良人在那风口里站着,还硬生生地站出了一身的汗。”紫绢瞧着皇后的面色不错,便是笑着答了一句。

淑妃是郡主出身,性子最是倨傲狂狷,这些年来晋安帝也是宠着她,更是将她宠得没有个样子,平日里对自己也是恭敬不足,偏偏晋安帝就是觉得她这个性子可爱,多半也就是说两句皆了过去,这么多年来,她一共就被晋安帝呵斥过三回,还有两回是因着王馥瑶。

所以这淑妃定然很是忌惮歆良人的。

而且这淑妃做起这拿规矩,折磨人的事情来定然是轻车熟路,她是秦国郡主,打小便是皇室中人,对于这些规矩最是清楚,想要挑出人的错处来,可谓是易如反掌。

这几日的事情算是件件都遂了皇后的心意,故而皇后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也是忍不住勾了唇角。

紫绢见状又是躬身说了句:“而且咱们的人还说了,虽这淑妃是摆明了鸡蛋里头挑骨头,可这歆良人也是不恼,淑妃娘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半点不曾顶撞,故而这一日下来,歆良人虽是受了些苦,可也没有叫淑妃抓着什么旁的错处。”

皇后面上的笑容一顿,垂眸说了句:“看来咱们都是看轻这个歆良人了,她心气高得很啊,能屈能伸,比起当年的歆嫔是丝毫不差。”

“那歆嫔再怎么厉害,如今不也只是个储秀宫里没有封号的小小良人,更何况如今这歆良人也只不过是个良人罢了,娘娘不必忧心。”紫绢见今日皇后的心情不错,便恭维了她一句。

皇后抬头看了紫绢一眼,直看得紫绢心里头发毛才开口问了句:“王馥瑶那里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还病着呢,一直也不见好,此次又是被和昭仪连累着,要去跪一宿的凉地,想来这身子就是更好不起来了,说不定啊,熬不过这个春天了。”

“若真是如此倒是省了我的心了。”皇后起身行至梳妆桌前,开始卸起自己的钗环来,“只可惜这王馥瑶啊……不像是个命薄的。”

“命不薄可是福薄啊,娘娘就放心吧。”紫绢上前替皇后轻轻蓖着头说了句。

王馥瑶被和昭仪连累着,要去跪一宿的念慈殿的消息,没一会儿便传遍了这后宫,虽王馥瑶只是一笑置之还谢了恩,这白芷却是红着眼睛难受了好一会儿。

和昭仪现下被晋安帝要求闭门思过,也是不能随意走动,便派了人过来说了她的歉疚之情。

王馥瑶托那宫女带了自己的一方帕子回去,还叫她捎话给和昭仪说,自己一点也不怪她,叫她宽心。

白芷等那宫女走了之后才同王馥瑶说了句:“娘娘总也该提点昭仪娘娘一二才是。”

“她是好心,何况她那样的性子,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她在这后宫里头,能保持一日纯良便保持一日吧。”王馥瑶叹气说道。

淑妃也是和皇后一样的心思,想着这王馥瑶,要是能直接跪死在那念慈殿里,倒当真是美得很。

良嫔也是不住地附和着她,淑妃却是翻了个白眼说了句:“今个儿歆良人告病,说是昨日出了一身的汗又受了风,找了太医瞧了说是伤风了,今个儿就不过来了,同是后宫姐妹,本宫本该去瞧瞧,只是身子不爽,不若良嫔就替本宫走这一趟吧。”

良嫔一听淑妃下了逐客令,就是赶紧行礼退了出去,一面走一面琢磨着,淑妃今天同自己说的这些话的意思,想了半晌,终于是想出来一些其他的意思,当即就加快了脚步往歆良人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