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笑红尘 [菩提] 都市言情 大众 网

妖怪讨厌那条河,那个水神,他们在百年前曾经见过。

无可走了,留下一幅画,一串金铃,一去无踪。

奉桃如何不找他,他疯狂的四处搜寻,全然无功,於是他一路北去,要到那座皇寺寻找。

去北方就势必要过河,鬼狐精怪自有法则,过河的都须焚香祝告河神,方得放行。奉桃却是寻人心切,丝毫不理就要闯过去,还杀伤了守河的童子。奉桃提著水童的首级,一身红衣,如仙子般的飘摇渡河,痴迷了那个素来好色的青佾君。青佾放他过去,但是当奉桃回转时,遇到的是滔天巨浪。

妖怪郁闷的在河边等待风浪变小,却见一个青衫书生出现在面前,妖狐如何不知他是谁,只好故作礼貌:“奉桃来时,事急心燥,得罪青佾君,万请恕罪!”

青佾则轻佻调笑:“美人事急,本君自然能原谅,可美人也还是得有点表示啊!”

奉桃鄙视的看这他,“我道过歉了!”

生气的模样也一样的美──河神做着下流念头。

“你是九尾狐,叫什麽名字?”

奉桃理也不理,径自作法,分开河水。

河神不动声色,只暗地和他较量,水幕平了又起,起了又平。

奉桃七日没有休息早就疲累不堪,十分不想和这无赖多起争执,怒道:“你待如何?!”

“我要你做我的人,小妖狐!”

奉桃听说过此神的劣迹,平素贪恋美色,要沿河百姓每年供奉美丽少女,害得多少人家离散。那些女子被糟蹋後,极少有好境遇,不是被众人鄙视遗弃,就是被买做奴婢娼妓。

祸害人类也就罢了,而那些道行低微的仙子妖精也有许多深受其害,稍微反抗的都被折磨到死。被这样的东西纠缠,对奉桃简直就是侮辱,他如何不怒,立刻破口大骂,言语间一个来回,立刻斗了起来。

奉桃疲累,而青佾却”怜香惜玉”没有认真,给了奉桃机会。

奉桃狠狠刺了他一剑,将河神钉在高峡峭壁上,然后就飞身而去。

自然,他与河神争锋也受了不小的损伤,之后就回到山间隐匿不出。

奉桃一想起这段无端仇怨,就觉无味烦恼。

他看看身边静默著不肯说上一句,看上一眼的家夥,心里焦躁起来了。

他还是伸手去搂他,把他的挣扎看作是可爱的,把他的顺从看作更可爱的举动。

莲心小心的打量妖怪,他说:“至少在南岸,可以看见旧日的风景,我想去看看。”

说到後来,妖怪也察觉到莲心的殷切。

不过那是可以理解的,这少年多少时候没回故乡了?

他也会想念家乡。

奉桃已经不想去猜疑这人的想法了,既然他注定无法逃脱他的掌握,那麽他究竟恨他还是不恨想逃还是不想逃,也就不那麽重要了。

那人的心,他一直就没有得到手,但是也没离开他左右,这对他就没什么分别。

妖怪这麽任性的想著。

时节正是初夏,日头炎炎。两人在街市上赶路。

奉桃一袭白色纱笼,里面是殷红的薄衫,丝绦系腰,衣襟松散,衣服不是本朝款式,凉爽有余,稳重不足。

那美丽的人多年也没有变化,还是那二十出头的摸样,从前莲心看来是年少些,现在看来反而年长了些,两人站著也是一般的高矮。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不看他们的。

倒非因为两人的情态如何不堪,却是因为惊见美色的诧异。原来纤细清秀的面孔长在妖怪身上就变了味,眼角眉梢混不著意的勾引,一个随意姿态就媚入骨髓,一个轻巧眼色就倾倒众生,举手投足从容矫捷,只让一街的女子双颊绯红,男人们眼直。

可是这妖孽却偏偏要做更惊世骇俗的事,他打著伞,修长略纤细的手臂举著那柄伞不胜其力似的, 妖怪甩著手:“哦,可有些累了……”

一旁的莲心知道他是故意的,就算他举著块一样大小的磐石走动都毫不费力,可是他看看这家夥伸过来的手,只能无语的接过伞来。

莲心一身青袍,为掩盖妖怪的妄为只得穿厚些,一身细汗下,微褐的皮肤闪著光,手臂举处,露出浅淡情事痕迹。妖怪忍不住轻轻凑过身子,微微偏过精致的耳朵,若有意似无心的摩挲莲心支伞的手,莲心手一滑,伞就掉到了地上。

“你可要拿稳了!”妖怪拾起伞来,放回青年的手中,两人四手交握,路人便看见另一番迤俪风光。

那神色忧郁的青年瞬间红了脸,俊挺的模样何等的可人!

这麽一个青袍的健硕青年,眉宇俊挺。这麽一个白衣的修颀佳人,风华绝代,一路行去就如神仙眷侣,称羡者频频。

奉桃这纯粹的男子样貌,也惹来不少鄙琐目光,照妖怪的心性,自然不加理会。

他们住到了本城最大的客栈,自齐楚阁望去,枝叶苍翠间掩映著座座楼阁,隐约可以看到寺庙的飞檐。自佛教传入中土,已及鼎盛,繁华之地就一定寺庙林立。

莲心故地重来,心里又是一阵苦涩。

这地方是大河下游南岸重镇,客商云集,繁华富庶,枷叶寺僧众南来,有时便在西山奉诏寺挂单。

最出名的还有西山风景,奉诏寺座落其间,逢节应,游人如织。那里春有桃花夏有池荷,莲心匆匆来往数次,都不及游山玩水,反到是如今听了奉桃摆布,竟然是专门来看风景的。

“说起来,咱们不该招摇是不是?”妖怪饮著佳酿,慢慢开口。

“这里僧寺甚多,你,你还是……”

“我来这里之前,可也没想到有这麽多的寺院,认识你的人不少罢,红莲行者?”奉桃只是轻轻笑著,“可惜他们是认不出你的,你已经不是个小和尚了!”

若是多年前,少年一定怒目而视,现在却只是平静的坐在桌子的一边,一口饮尽杯中酒。

他来这里干什麽,他很清楚。

炎炎的午後,齐楚阁厚厚悬著竹廉,撒金似的阳光丝丝投在妖怪的脸上,暗淡看不清神色。莲心觉得很炎热,即使席间放著昂贵的冰块。他慢慢靠近妖怪,百无聊赖的伸手抚弄他柔滑的发丝,发丝从指间划过,凉丝丝的。妖狐在这个时候靠过身子来,他的袍子有桃花香气,也是凉丝丝的,可是他不是蛇,是狐,九尾的妖狐。

熟悉的手指悄悄梭巡著,来到他熟悉的地方,伸入衣襟里,这幽闭的包厢中没人打扰,那手继续活动著,暗地里挑起青年急促的呼吸——这炎热的天气。

他们已经很了解彼此的身体了,很自然的纠缠在一起,切合著身上每一个线条,当莲心习惯的翻过身子时,奉桃抱紧他:“不,不要这样……”

他一直喜欢从背後进入他,可以看见他背上豔冶的红莲──可是现在他耍赖似的攀住他的手脚,贴得那麽紧,让两人都热得沁出汗水来!汗水濡湿单薄的凌乱的衣料,粘在肌肤上,被纠缠的动作揉得越发皱了,而香气愈发的浓烈,不知是谁身上的更多。

汗水无声的流淌著,潮湿的布料让人难耐,妖怪撕开他们的束缚,轻舔著莲心锁骨上的细小水珠,然後把咸味带进交缠的唇舌间。

──鸣虫嘶哑的叫著。

他们像是要摆脱这样的躁热而猛烈的动作著,火烫的身子故意的契合紧贴,即使汗水已经湿透了身子滴落到凉席上,他们还是执拗的不曾分开。

皮肤和皮肤间隔著水渍互相滑动著,带来异常的**靡消魂,太过强烈的刺激让莲心低哑的呻吟,似苦闷似欢愉,一声叠一声,只教妖孽都迷失了心性无力回天。

“莲心,莲心!”

妖怪甩动漆黑长发,在他身体中驰骋著欲望,青年在痛苦欢愉中看著他,眼神迷惘,如此清润。

“奉桃……”他低低的说,然後闭上眼……快了,就快要……只要他给了我……直到那妖怪释放他和他自己。

汗水还静静流淌著,只听见青年沙哑的声音从妖怪的怀里渗出来:“我们就在这里……住上一阵罢。”

“好,只要你想。”

妖怪趴在他的胸口,餍足而疲累,他低低邪邪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