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曾经的一些喜怒哀乐,而这些情绪被我们放在某个最柔软的角落。有的人时时拿出来显露在阳光下风化,有的人要等到特定的时刻触动。虽然其中的印痕有深有浅,虽然刻意去封印的人不在少数,虽然有的人不愿意去记起,但无论怎样,还是存在。只要存在,便会想起。甚至想起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茫然的空虚地想起在某个时间段,某个地点,某种风景,某种心情,某个人……

有的人会默默为另一个人改变她一直以来的习惯,包括一些细节,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连对方身上淡淡的烟味、说起话来的微微皱着眉头的样子,也都深深地刻在了心里。有的时候想起来,竟也会一个人沉浸在其中,眸子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因为她相信,那个男人是很在乎她的,她做出的每一点点都是充满了笑意。那时候,她就会相信她这一辈子都是为了等待他存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好。同样她也会忧伤,清澈的眼神里透露那淡淡的承受,其他的便是被希冀包围。她不会告诉那个人她曾经受过伤,也不会在哪一天告诉他有时候她会被他所伤,她只是在等待,等待他的改变。却从来不会说出。她只是转着弯地提示那个男人,只是一个人呆的时间越来越多,只是静静地低下头哭泣,只是在付出,直到她很累了。可她还是在等待着那个男人的改变,尽管如此,那个男人还是无法意识到。终于她很累很累了。于是她做了一个连她自己从开始就没有预料过的决定,她很决绝的消失了。就那样没有回头地离开,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

只是她忘记了,那个男人其实是很爱她的。他常常会在深夜醒来看着身边的女孩安静地熟睡,他常常会因为那个女孩的存在更加努力。只是她忘记了,深深爱着她的男人全部记着她的好,记着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只是她忘记了,深深被她感动的他是个内敛的人,隐藏起忧殇。有时候身在其中的人却看不到。

她却永远记得他讲的这样一个故事:

小兔子要上床睡觉了;它紧紧抓著大兔子的长耳朵,要大兔子好好地听它说。

":猜猜我有多爱你?":小兔子问。

":噢!我大概猜不出来。":大兔子笑笑说。

":我爱你这么多。":小兔子把手臂张开,开得不能再开。

大兔子有双更长的手臂,它张开来一比,说:可是,我爱你这么多。

小兔子动动右耳,想:嗯,这真的很多。

":我爱你,像我举的这么高,高得不能再高。":小兔子说,双臂用力往上撑举。

":我爱你,像我举的这么高,高得不能再高。":大兔子也说。

哦,小兔子想,真糟,他又比我高。

小兔子又有个好主意,它把脚顶在树干上倒立了起来。他说:":我爱你到我的脚趾头这么多。":大兔子一把抓起小兔子的手,将它抛起来,飞得比它的头还高,说:":我爱你到你的脚趾头这么多。":小兔子大叫:":我爱你,一直到过了小路,在远远的河那边。":大兔子说:":我爱你,一直到过了小河,越过山的那一边。":小兔子想,那真的好远。它揉揉红红的两眼,开始困了,想不出来了;它抬头看着树丛后面那一大片的黑夜,觉得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比天空更远的了。

大兔子轻轻抱起频频打著呵欠的小兔子,小兔子闭上了眼睛,在进入梦乡前,喃喃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噢!那么远。":大兔子说,":真的非常远,非常远。":大兔子轻轻将小兔子放到叶子铺成的**,低下头来,亲亲它,祝它晚安。

然后,大兔子躺在小兔子的旁边,小声地微笑著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再……绕回来。":当她认真听完这个故事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眼圈都红了。于是她仰着头望着这个深爱的男人,想听到他眼中的她是什么样的。他却只轻轻地刮了她的鼻梁,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只是她忘记了所有的一切,悄俏地离开了。

如今,李乔仿佛早已经设定了她的轨迹,在我能看到的角落一个大耳麦塞住了耳朵,瘦弱的身子却像个孩子。但其眼中的诡异的光芒时时刻刻让我心悸。刺痛着我的眼睛。一个人喃喃地说些奇怪的话。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冰雪,干涸的眼睛明亮得看不到忧伤。

我想,在这个女孩面前。我应该是无所遁形的,至少在某天早上醒来,就能看到她那样冷冷地看着我。看到我醒来后,便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后转向别处。有时候看着我身上的疤痕,毫无表情地将手指轻轻划过,在手腕上深深的印痕停留一下。便死死得咬住嘴唇直到看到发白的唇边渗出淡淡血丝。有时候看着深夜时她在电脑前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听到不绝于耳的信息声,大大的眼睛紧盯着屏幕。而后无声无息鬼魅般出现在卧室。轻轻地脚步传来,走到我的床边,在我旁边看着熟睡的我,呆坐一会,离开,掩上门。我睁开眼睛看着只穿着睡衣瑟瑟发抖的背影,直到看到地板上一堆的烟蒂,便再无睡意。第二天早上醒来,又能看到她在我身边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