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善梅回来了,架势堪比皇帝回朝。别墅上上下下人头攒动,无数的清洁员将房屋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甚至连墙缝都用细小的毛刷清理过。花园的所有花卉被重新修建过,填上上好的肥料,大棚被重新刷洗焕然一新,从贵妃的后宫变成了太后的御花园。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阿肯一边用手去摸干净得发亮的楼梯扶手,一边看着墙上重新装裱过的画,“真奢侈啊,以前那个画框看起来还很新的!”

“你废话少说!该呆在房间里就不要出来遛狗!”管家一边指挥手下搬动物件,一边不怀好意地呵斥阿肯。

“把我当情敌了吧。”阿肯自言自语道,发出咯咯的笑声,“老家伙装什么正经!”

“你嘀嘀咕咕说些什么?”管家严厉地问道。

“没什么,我夸您一丝不苟,对所有的东西都像对初恋一样喜爱。”阿肯说完立刻跑回了房间,管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还是像戳中心窝似的感到有些难受。

正午,罗善梅的豪华保姆车抵达别墅门口,管家带着所有的部下正装接待。

“欢迎老大回来!”管家笑开了花。

“小肯去哪了?怎么不见他人?”罗善梅像寻找宠物似的问道。

“小肯正在楼上,可能还不知道您回来了。”

“哦,那算了,不碍事。”罗善梅拍拍管家的肩膀笑道,“你没整他吧?”

“我怎么会和一个小孩斤斤计较呢!”管家的语气低贱得不可思议。

阿肯站在楼梯口远远望着罗善梅,她穿得一身隆重而夸张的西服,烫着波浪卷,看上去老气而庸俗。

“回来啦,老女人。”阿肯调侃道,“可把你管家忙坏咯!”

罗善梅看着阿肯,并没有意识到阿肯已经揣测出了她和管家的关系,单纯地当作玩笑话来听。罗善梅笑了笑,说道:“管家忙来忙去,忘了**你了!”

罗善梅打开鞋柜,发现了管家为她准备的鳄鱼拖鞋,惊叹道:“这鞋子真不错,是谁的?”

“罗老大,这是您要的鳄鱼拖鞋。”

“我要的?”

“不是您要的吗?我已经连日找到纯正的鳄鱼皮,并嘱咐顶级工匠制作,希望您满意。”

“如果这是给我的,我当然很满意,只是……”

“老女人,我记得你给我提到过,我随口一说,你的管家马上就去给办了,真得力!”阿肯害怕被拆穿赶紧说道。

“我提到过吗?”罗善梅一脸不相信。

“您贵人多忘事啦!您忘了您在那里给我提到过。”阿肯说这句话时刻意把语气变得狡黠,罗善梅担心他说出他们俩的闺房合约,不去多想是不是,都赶紧应道:“哦哦哦,想起来了,是是是,我很希望,辛苦了!”

管家的脸上瞬间像向日葵花绽放一样笑了出来。

自从知道管家的秘密以后,阿肯才开始留意管家的一举一动,他惊奇地发现这个管家简直就是第二个罗善梅:每一餐饭都完全按照罗善梅的口味制作,每一道菜都事先品尝反复斟酌确定罗善梅有没有可能喜欢。罗善梅的每一件衣服都另外亲自手洗,加上特制的各种各样的洗涤液和

柔顺剂,每天选择太阳最充足的时候晾晒,拿回别墅也会先消毒一二,绝无例外。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让阿肯难以置信,开始对爱情感到敬畏,也对罗善梅的幸运感到不平衡。

夜里,罗善梅躺在**,晶莹的月光洒在她衰老的躯体上,显得违和而奇怪。罗善梅已经把和阿肯之间的通道打开了,阿肯又恢复了他下贱不已的“工作”。

“你非要穿这么骚的睡衣吗?”阿肯是极不情愿的,他盯着罗善梅的大红色睡衣看了许久,长满皱纹的肌肤和下垂的胸脯让他觉得生不如死,“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这么放纵。”

“我好吃好喝宠爱你,偶尔口出狂言可以理解,如果再在用这么不礼貌的眼神看我,我可真要生气了哦,肯肯。”罗善梅一边调弄她依然纤细的手指“勾引”阿肯,一边笑道,“去美国最后悔的就是没带上你了,想死我了!”

阿肯无奈地笑笑,夸张地闭上眼睛一骨碌爬上床,极不情愿地抱住罗善梅。

“你能不能吻我?”罗善梅突然问道,“装也要装的像一点,做生意讲究诚信,我不动陈丽芳,你也不要违约。”

“合约上没讲我要怎么‘呵护’您。”阿肯几乎要呕出来了,他倒是宁愿被罗善梅枪毙掉。

罗善梅做作地努努嘴,像个芳龄少女般撒娇道:“你简直让人欲罢不能,亲爱的,我爱你。”

“哦。”阿肯冷冷地说道,像个木头一样压在罗善梅身上,机械地活动。

就在这时,阿肯莫名地想到了隔壁房间的管家。这些日子以来,虽然管家总是恶言相逼,但却对罗善梅痴心一片(如果阿梅就是罗善梅的话,不过看样子就是了)。他感到可笑和嘲讽,一墙之隔天差地别,有人渴望满足,有人痛苦不堪;有人痴心一片,有人寻花问柳;但也许,也许原因都是一样的----人,生于爱,也展于爱,更可以毁于爱,这是人作为动物最大的优势,也可能是最悲哀的劣势。

“你真的对我一点都不喜欢吗?”罗善梅突然说道,“真没意思,怎么说也让你白睡了一把。”

“狗屁一通!”阿肯嘲笑道,“不是您老人家逼的吗?”

阿肯推开罗善梅,躺在**静静地呼吸着,突然说道:“老女人,你知道印度有一种香水吗?”

“什么香水?”

“你那么富有,可以去买一些过来,这样你会满足一点,香水叫人不用思考。”

“什么香水?”罗善梅有些好奇,“说说看,小宝贝。”

“一种迷迭香,闻了让人……闻了让人,”阿肯欲言又止,想到了伊伊和管家,“让人没办法思考爱的意义,没办法看清楚一切。”

“哦?有这样的东西?叫什么?”罗善梅又问道,显得很迫切。

“曼陀罗之恋。”

罗善梅不做声了,她看着窗外冷冰冰的月亮,奇怪地偷笑起来,像是知道什么似的。

“你听到了吗?曼陀罗之恋,去买一些吧,帮助我工作。”阿肯发现罗善梅许久没有说话,继续重复道。

罗善梅没有吱声,她居然睡着了,只是眼角含着泪水,她可能有故事。

在罗善梅金碧辉煌的书架

上摆着一本小相册,写着《流年》两个字,上面有一些简单的照片,没有饶有秩序地按照年岁排列照片,也没有过分修图过的痕迹,只是一些罗善梅年轻的影子。这些别人自然是很难看到的,但是眼下阿肯可以下作地说是已经成为了罗善梅的“男宠”了,看看照片还是可以的。

“老女人,你以前长得还不错哦!”阿肯对着罗善梅说道,“你啊,就应该和我生在一个时代,可能我就会喜欢你的。”

罗善梅躺在**笑了笑,默不作声,远远地凝视着阿肯,仿佛在想些什么。

“虽然说我也是个人渣,但是你现在的行为真的有些变态。”阿肯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说道。

罗善梅还是不说话,闷闷地看着阿肯,看着这个当儿子还嫌小的男子,再想想阿肯说的话,竟觉得不无道理。

“这是?”阿肯突然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那是罗善梅和田润宇的合照,阿肯去到过罗善梅的梦里,自然有些印象。他意识到罗善梅对这个人很敏感,随即放低了疑问声,佯装不在意地随口说道:“这个搂着你的男人长得比我俊俏,有眼光你。”

“哦,是挺俊俏的,不过没什么用,不如你的。”罗善梅慢悠悠地说道,并没有意识到阿肯知道这个男人就是田润宇。

“不如我?怎么啦?还有人能欺负您不成?”阿肯作出开玩笑的样子。

“哦,没欺负我,就是人不怎么样。”罗善梅说道,继而不自然地走过来收起相册,“时候不早了,我要下楼了,你会房间吧!”

“好。”阿肯被罗善梅的反应怔住,越发确定她和田润宇之间有不可告人的故事,他装作无意地回到房间,顺带瞟了一眼桌子,发现罗善梅所说的文件已经被她从保险柜里取出来了。

阿肯回到房里左顾右盼,望着那个他大费周章还是弄坏了的窗户傻傻发笑,现在的他倒真像个游离在世界的仙人了,和绑架犯住在一起,和拐卖自己爷爷的人呆在一起,和指使情人勾引自己的幕后黑手呆在一起,但很奇怪,他越来越不恨她了,反倒开始同情她,就像已经预知道什么了。

“从管家入手好了。”阿肯坐在桌子前,很快想到了管家不正常的变态反应,感到可笑和莫名地不安,他希望却又不希望伊伊喷的香水和管家使用的怪药是同一个东西,这样只会彻底摧毁伊伊在他心中残存的遥远的美好回忆了。

接下来的日子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罗善梅依旧每夜像饥渴的母狮一样叫唤阿肯,阿肯也麻木不仁地工作,唯一不同的就只是阿肯每晚都提到要曼陀罗之恋,当然他是为了找个究竟。

不日,罗善梅又把阿肯叫到房里来,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包裹,让他打开。

“这是什么?”阿肯问道。

“你要的东西,曼陀罗之恋。”

“哇!真的拿来了!厉害!”阿肯兴奋地打开包裹,里面散落出许多瓶香水,“买这么多?”

“嗯,你开心的话我还可以购买更多。”

“呵呵,这就不用了。”

“知道怎么使用吗?”

“据说……”阿肯预言又止,他的脑海很快浮现出一个鬼主意,使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