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烈阳焦躁地烘烤着大地,地面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盘,晒得其上的每一个人都感到焦虑和愤懑。阿肯沿着绳子从窗中爬出,绕着整栋别墅一圈又一圈地走动、

“真他妈是瞎忙活!接下来这窗怎么搞定啊?”阿肯不快地喃喃自语。他摸了摸一楼的窗户外墙,小心翼翼地敲打一番,发现每一扇半玻璃体都是通过一块钛合金连接的,从外面看虽然是一体的,但住在里面就可以发现是可拆卸的。阿肯的眼睛瞬间又兴奋地转动起来,他决定把自己房间的窗户拆下来放上去。

想罢,阿肯立刻便回到房里,从工具箱里掏出各种各样的工具进行拆卸。他把拆下来的巨大玻璃体用绳子捆好绑在背上,那沉重的质量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阿肯扭扭脖子,狠狠摇摇牙,跑到花园沿着绳子攀爬。

身手矫健的阿肯很快就再一次进入了管家的房间,他想冲那个让他操碎了心的宝盒吐口唾沫,但还是忍住了。他两个动作作为一个动作地进行操作,顺利地把玻璃重新安上。

“糟糕!我要怎么出去?”阿肯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管家的窗户全部是密封的,可如果阿肯要沿着窗户下去,那么势必就有一扇窗户不得不开着,这同样是会露馅的。

“滴滴滴滴”就在阿肯百思不得法时,管家突然回来了。

“老家伙怎么这么快?”阿肯立刻冲到窗边,伸出脑袋探视,发现管家和那辆蓝色跑车已经开进了车库。他迅速把绳子抽了上来,系在腰间,锁上窗户。

向来严谨的管家一回到房屋便立刻寻找阿肯,当发现阿肯不在花园或者大厅的时候,他的心立刻紧张起来,以飞一样的速度冲上三楼,打开他的房门。

情急之下,阿肯钻进了黑咕隆咚的床底,借着下垂的黑色床单遮挡自己。

管家的眼睛在开门的一瞬间便像猫一样锐利,直勾勾地看着房间的每个摆设,毫不夸张地说,他连一颗墙灰都认真扫视,这使得阿肯的心立刻跳到了嗓子眼。

“居然不在!”管家不知道在对谁说话,总之语气是极其愤怒的。

管家沿着床边坐下,瞪直了双眼看着四处,眼神时而停留在微不足道的门缝,时而驻足在一模一样的墙壁上,时而又在窗户上徘徊不定,阿肯的心随着管家脚掌方向的变化而跟着紧张变化。

管家突然发现地上有些异样,他快步走上去查看,发现有些银色的粉末----阿肯转动螺丝钉摩擦掉落下来的片状物体。

“我的天,这个都能看到,他是变态吧!”阿肯在心里反复骂管家。

管家在那堆碎片面前停留了许久,思前想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了笑。他又走到门前把门锁上,而后转动自己手上的戒指,不出阿肯所料,在管家手指插入锁口的那一瞬间,盒子自动打开了,散发出醉人的味道。阿肯偷偷**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那是一种令他醉生梦死的熟悉的滋味,他的心莫名地变得柔软起来。那就是伊伊当年长期喷洒的香水味!

阿肯把头向前凑,让自己的眼界更加开阔一点。他看到管家正有滋有味地深深吸气,享受的表情在他常年绷紧的脸上显得格外刺耳。管家的脑袋开始晃动,像是被人控制似的转动、摇摆;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稀薄的纸片,包裹起里面的一点粉末,慢慢卷起,而后整个塞入嘴中。阿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平时严肃苛刻的管家,究竟实在享用什么?是什么能让这样古板的一个人脸上**漾出如此少女的表情?

管家的屁股突然离开了凳子,他解开平整的上衣,随意地丢在**,自顾自地开始“享受”起来。阿肯担心他发现自己,虽然现在管家不省人事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可能发现自己了。管家开始躺倒在**,左右滚动,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牢固的床架开始摇晃,枕头和床褥都散落在了地上。

“哇!开心!”管家像泄洪的大坝一般大吼道,“阿梅我很开心啊!阿梅!”

阿肯的心又再一次变得紧张起来,他恨不得立刻冲到床外抓住管家问个清楚:阿梅是谁?罗善梅就是阿梅吗?他吃进肚子的又是什么东西?和伊伊喷洒的香水是不是一个东西?

管家的动作越来越夸张,他在**站起来,像个淘气的孩子一样又蹦又跳,发出哈哈哈的可怕笑声。他又像疯了似的呜呜呜哭了起来,发出寡妇般丧偶的恸哭,那声音几乎要将所有的东西毁于一旦。

“如果没有田润宇,我们会这样吗?”管家开始凄厉地哀嚎,“我们……我们曾经……曾经……哈哈哈哈。”管家像崩溃似的哭了起来,并开始像精神分裂似地自言自语:“你看我把我们的家打点得多好,你住了很开心不是吗?鳄鱼皮我

给你找到了,马上就送去定制。你知道吗?我找鳄鱼皮找得很辛苦很辛苦,不过为了你,我觉得很值得啊!”

阿肯在床底下几乎要叫出来了,因为管家上下乱动的行为几乎要把床弄塌了。良久,原本高高挂在上空的太阳已经渐渐西斜,金灿灿的光芒渐渐染上了酒红色,低低地投射在**,散发出哀婉的气氛。管家已经脱剩一件一件打底的衣服了,他像个丧家犬似地颓废在床,有些冰冷的霞光铺满了他的整个身躯。他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而今再加上汗流浃背和双目凸起,就像个雪白的僵尸在温暖的阳光下接受世界的讽刺和讥笑。

阿肯在床下静静地听着管家渐渐衰微的呻吟,他有些同情管家,又有些不敢确定。阿梅,真的是罗善梅吗?如果是的话,管家为她做的一切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又那么可笑,更显得那么感人,还带了一丝不值得。管家在静默的阳光之下一深一浅地开始呼吸,渐渐睡去像个失去襁褓得婴儿,可怜得让人哀其不幸却怒其不争。

许久,夜晚渐渐来临了,明净的月亮已经替代了太阳,高高悬挂在上空。管家慢慢睁开了眼,望着天花板静静地发呆,他又得披上自己的铠甲了,他又得佯装成钢铁侠作战了。可谁逼过他呢?这一切,也许另有原因,也许是他咎由自取,你知道的,人的心往往才是最致命的原因。

管家慢慢离开了唯一能释放自己的床榻,穿上了他虚伪的工作服,对着镜子可悲地一看再看。阿肯被他的行动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看着管家若无其事的样子,觉得可笑和可悲,却又觉得分外熟悉和痛苦。他觉得管家刚刚的疯狂带着自己曾经的样子,他渐渐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被送入精神病院了,他看着镜子里的管家,觉得好像镜子内外是两个人似的。阿肯笑了笑,感到莫名地庆幸,庆幸自己被送进了医院,更感谢遇到的所有人,帮着他一点点卸下铠甲,帮着他正视他遐想的一切和实际存在的差别,帮着他能够在镜子面前不至于判若两人。

管家慢慢出了门,阿肯看着他下楼后才跟着迅速离开,回到房里假装睡着。

“喂,杰克,通知你们最好的工匠,连夜赶造最好的拖鞋。对,是罗老大要求的,她喜欢的风格你应该最清楚。”楼下传来管家铿锵有力的命令声,声音清脆入耳,阿肯却感到有些诡异的心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