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阿飞

飞龙在天的帅哥仁杰,在空中刚摆出一个白鹤亮翅的照型,就如饿虎扑食一般直线下坠,恰好降落在一个热乎乎,硬梆梆的身体上。

只听啊的一声闷哼,跨下的人被砸晕过去。

书房内有十几位黑衣人,仁杰还未从人肉座椅上站起身,离得最近的三把剑已指到他胸口,面孔和后背,两个拳头也一前一后地向他腹部打来。

仁杰左手斜劈腹前的拳头,右手的匕首迅速上挑下刺,挡住眼前两支剑,身后的长剑已经抵在他的后心,眼看就要穿膛而过。

然而,小侯爷的剑出鞘了。

空中亮起一道银白的光环,满天剑雨纷飞,叮叮铛铛利刃相撞。

一招。

小侯爷,只出了一招!

却是凝神化气,惊天动地的一剑!

小侯爷将剑入鞘,蜜意轻怜仿佛对待情人一般。他的眸如夜幕中的星辰,闪亮动人,他的身姿如天外飞仙,翩若惊鸿。

他出剑的时候,美得就像孔雀开屏,当你被这种惊人绚丽弄得目瞪神迷之际,他已经夺去你的斗志,甚至呼吸。

小侯爷的剑,从不出错,一剑定江山。

仁杰看着昏迷倒地的几名黑衣人,啧啧称奇:“小……美公子,你的武功这么好嘛,何需让我打先锋?”

小侯爷说:“仁公子,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得到你。”

他讲话的神态俊逸洒脱,带着一种不可言传的坚毅,好象在诉说一个承诺。

仁杰心里一热,将匕首珍而重之地贴身藏好。

他瞧了一下破碎的门窗,说:“可惜,有几个人跑了。”

小侯爷眼里闪过一丝光华:“放他们走,自然有人会追下去。”

仁杰笑道:“美公子,你有何神机妙算?”

小侯爷悠然说道:“这些黑衣人我会处理,等一下,你出面到内室救人。还有,在扬州,我不想暴露行踪,以后你称我雪劭(薛劭)吧。”

仁杰答应着,快步来到书房内室。里面有不少男女,好象中?*??,神智不清。

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靠在椅子上,软弱无力地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进来的?”

仁杰不慌不忙地说:“我们受你家小姐所托,前来救人,黑衣人已被赶跑了,不知哪一位是卢家老爷?”

那公子很惊讶:“外面的人都被赶走了?那个……太好了!我是卢家大少爷旭之,我爹被囚在三弟住所,我带你去吧。”

仁杰扶着卢大少爷走出内室,地上的黑衣人已不见了。看来小侯爷的手下动作很快。

二人穿过一个又一个庭院,来到一个花草正茂盛的清雅之处,院门口一个横匾,写着“馨园”两个大字。

卢大少爷挣开仁杰,扑进房门去。

一位芳姿清妍的少年被缚在床头,他衣衫半敞,露出雪白的肩膀,纤美性感的锁骨上有几个清晰的牙印。他的白晰大腿露在空气中,隐隐可见血丝和青紫。

“啊!是哪个畜生!我杀了他!” 卢大少爷愤怒地嘶吼着,状如发疯地搂着那美丽的少年,“三弟,馨儿,你怎么样?”

三少爷疲倦地靠在大哥怀里,颤声说:“幸好,有一蒙面剑客赶到,那**……**贼未能得逞。” 他的声音淡漠,象是苦苦压抑着什么,令自己忽略此刻的狼狈不堪。

仁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咳嗽一声问:“不知卢老爷现在何处?”

三少爷平淡地望过来:“爹在床下。”

仁杰和卢大少爷合力将口塞布巾、绑成粽子似的卢老爷救出。

卢老爷连声哀叹,道出受劫的经过。他在经商途中,遇到几位大老板,本以为可以就此大赚一笔,谁知,却是引狼入室,险些给卢府带来灭门之祸。

卢老爷老眼含泪,激动地拉着仁杰:“仁公子,你救了小女和卢家,就请恩公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府第,容老夫好好报答。”

仁杰依计答应下来:“如此叨劳了,我还有几位同伴,不知可否前来同住?”

卢老爷拍着胸口,“莫说是多住几人,卢府的一切,仁公子喜欢什么都尽管拿去,今后,你也是我们卢家的主子。”

第二天,卢府大摆宴席。

仁杰带着家眷雪劭,阿飞及小鹃坐在主桌。他面目俊朗,如美玉般烁烁发光,举止潇洒得体,落落大方。

卢家小姐在一旁,娇媚的眼光时时偷溜到仁杰身上,芳心窃喜,仁公子如此英武不凡,他愿留在卢府,自是对自己有些情谊,从此,我和他就能常相廝守。可恨有个神仙姐姐挡在我们之间,不过,我们卢府财大气粗,有父兄为我撑腰,最多我与她同为正室,要我做小,那可不行……

这边,卢家小姐情丝绵长,为争夺正妻之位而柔肠百转,那厢,卢老爷摸着被强盗拔得七零八落的胡须,心中暗自计较,这仁公子武艺高强,侠义心肠,人品端庄,英雄出少年,的确是女婿的好人选。

父女俩将仁杰当作未来的姑爷看待,自是用心良苦,百般奉承,其他人见风使舵,把仁杰夸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仁杰脸带微笑,显得春风得意,右手举杯:“多谢……谢……夸奖……啊!”

他的左手垂在桌下,被蒙着白色面纱小侯爷薛劭握住,无情地掐了个痛快。

卢老爷笑眯眯地说:“仁公子,雪小姐,老夫家中有一个戏班,在扬州城里颇有薄名,今年我新纳第十三房的小妾是当家花旦,十分美艳多姿,不知你们可愿观赏一下?”

仁杰本想婉言推辞,小侯爷扭住他的大拇指,轻轻搔了搔他的掌心,仁杰只觉一阵酥痒由手心传到心尖,他情不自禁地回握小侯爷莹润的手,只觉心神**漾,无端端的欢喜。

面纱下,小侯爷嫣然一笑,朱唇轻启:“卢老爷,早闻卢家戏班的大名,正想一饱眼福。”

卢老爷立刻吩咐:“快带小翠来拜见恩公。”

过了一会儿,下人前来回报:“老爷,小翠姨娘几日前失去踪迹,去向不明。”

又一位下人前来禀报:“老爷,大门外,来了官府的捕头,说有事请教老爷。”

卢老爷脸色变得难看,抱怨道:“昨日我被歹人挟持,他们在哪儿?现在,我有贵客,他们来做甚?恩公,你们只管用膳,我这就打发他们走。”

卢老爷板着脸,在前厅接待扬州府的张捕头:“请问,我卢府犯了什么事?”

张捕头平静地行礼道:“昨晚,有人将一伙强盗,送到官府,据初步审问,他们恐与府中人里应外和,但为首之人逃逸,无法得知谁是内贼,小官特来知会卢老爷,早日查出此人,以作防备。”

卢老爷捋着胡须,脸色略温和些:“谢张捕头费心,我府上有位仁公子,机敏能干,武功盖世,他定可帮老夫找出此内贼。”

张捕头点头:“如此甚好。另有一事,百芳楼新来的一位姐儿昨天被人杀死了,有人说,她长得与卢府十三姨小翠十分相似,不知卢老爷有什么话说?”

小侯爷坐在内厅宴席桌边,一双妙目盈盈如秋水,微笑着说:“仁公子,好戏上演了,这次与你江南行,果然十分的有趣。”

宴席后,卢老爷亲自领仁杰等人到一所豪华风雅的庭院,颇自豪地说:“仁公子,这是老夫为恩公选的宅院,请恩公命名吧。”

仁杰温和地望了一眼小侯爷,道:“这一路幸得雪劭相伴,就叫雪园如何?”

小侯爷轻哼了一声:“小滑头!” 仁杰浅笑不语。

待众人散去,小侯爷和仁杰换装出游百芳楼。

小侯爷一身白衣,俊美如九天飞仙,仁杰一袭灰袍,温润而卓越不凡,两人都是风神玉朗的翩翩美少年,一路上引来无数爱慕的眼光,回头率几乎百分百。

百芳楼依京杭运河浅湾而建,此处河流宽约几十米,水面清澈碧绿,似一条玉带缓缓流淌飘过,两岸兀立起茶楼,酒家和勾栏花坊,重檐飞翘,黄瓦朱墙,宏伟瑰丽。

仁杰心头有些惴惴,曾听人提起扬州青楼艳名远播,无数名妓的故事让这块地方现得轻佻与艳俗,而文人骚客的吟颂使得这块因**著称的地方变得美丽与朦胧。

京杭运河是一条河,却是男人一条心动的河,流淌着声色欲望的河。

小侯爷一拢丝扇,“啪”的一声敲上仁杰的脑袋,嘴角擒了一丝清笑:“仁公子,想到什么,兴奋得快晕了?”

仁杰剑眉上挑,摸着前额说:“美公子,手下留情!”他想了想说:“今天张捕头出现后,卢府上下都有些反常,看来这小翠失踪不简单。”

小侯爷微笑着停下脚步,以扇子遥指身后。

只见阿飞躲躲闪闪跟在不远处,一见仁杰回头,阿飞立刻象做错了事的小孩子,红着脸藏到路边的小茶棚后,小鹃气喘吁吁地追上去拉他,他却倔强地不肯移动。

仁杰快步前去,摸了一下阿飞的头,笑着说:“阿飞不乖,怎么不听姐姐的话,自己出来了?”

阿飞天真无邪的眼睛,有点羞涩地望着仁杰:“仁公子,你带阿飞玩好吗?阿飞会很听话。”

仁杰递给小鹃几块碎银,委婉地说:“阿飞,今天我去的地方,不适合带着你,阿飞先和小娟逛逛,改天我一定陪你,可好?”

阿飞嘟着嘴,眼巴巴地瞧着仁杰,默默地点头。

百芳楼外观气派非凡,华美斑斓,马头墙,红牌坊,飞檐挂角,层次分明。

内厅质朴古雅,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在刻意营造的奢华带入了一丝雅致。

老鸨得了张捕头的吩咐,带两人穿过几条长廊,来到一个雅房。

她神色谨慎地说:“这翠音姑娘是被牙婆卖入园子的,我们也不知道她的来历。”

仁杰取出一块银锭,问:“谁和翠姑娘比较熟悉,可以请来聊聊吗?”

老鸨迅速收好银子,笑答:“红姑同她还谈得上话,老身去请她过来。”

仁杰将整个房间细细看了一遍,推敲道:“美公子,张捕头说,翠姑娘在睡梦中,被人以锤子敲破头而亡。这窗户旁有血迹,还有男人的手印,恐怕是凶手留下的,但也不排除是当日的客人。”

百芳楼门口。

阿飞呆呆地坐在门前台阶上,龟奴前来赶人:“小公子,没钱不要挡在门口。”

小鹃陪着笑脸:“对不起,我们这就走。”

她拖着阿飞:“阿飞,我带你去买好吃的果子饼,还有桃子,好不好?”

阿飞纯净的眼里满是坚持:“不要,我在这里等仁公子,他一会儿就出来了。”

小鹃气不打一处来,眼红红地说:“傻子,你就是倔,我一天到晚追着你跑,你,你就不能听话吗?”

阿飞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阿飞是个白痴,姐姐不要生气,阿飞就在这里等仁公子,哪儿也不去。”

小娟无奈:“也罢,阿飞,你一个人乖乖别动,我去买点心。”

阿飞蹲在门口,手托下巴,打量来往的路人。

忽然,他惊喜地跳起来,追过去:“仁公子,你等等我。”

阿飞悄悄矮下身,晃过看门人,乐滋滋地跟在仁公子后面。

那人潇洒地走进一间雅房,阿飞在门口探头探脑了一会儿,小声地呼喊:“仁公子,我进来了,你不要生气哦。”

阿飞轻手轻脚地摸进房去。门吱呀一声关住了。

一双手掐住阿飞的颈子,压低声音狞笑:“傻子,不许叫!”

阿飞的衣服被粗暴地撕开,露出他胸前大片细腻嫩滑的肌肤,散发出少年特有的魅力,与寻常柔媚女人不同,却更活色生香,让那男子的兴致高昂起来。

“很有味道的身体啊。”那男子一手摩挲阿飞胸前的突起,另一手覆盖着白玉般的大腿揉搓。

这个男孩的皮肤相当细腻,摸上去光滑如丝绸却又富有弹性。纤柔的美少年,*的呻吟,在这艳丽的身体上覆盖自己的烙印,这即将到来的一切,让那男子感到欲火中烧。

阿飞狼狈地闪避着男人充满暧昧的抚摸,哀哀地叫:“仁公子,仁公子救我!”

隔了两道长廊。

仁杰打量着对面的红姑。她桃脸樱唇,巧笑嫣然,头插翠玉珠花,十指纤纤捧着琵琶,秋波望着两位美少年溜转,歌喉婉转,唱得字真韵正,令人侧耳听而不倦。

仁杰咳嗽一声,打断美妙的演奏:“红姑,银子照付,可否停一下?我有事请问。”

红姑抛了一个媚眼,娇声道:“仁公子,但讲不妨。”

仁杰打开扇子,状似随意地望了小侯爷一眼,见对方无不悦的表情,遂温和地笑问:“红姑,翠姑娘可同你谈起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红姑低头想了一下,说:“她曾提起,有个相好的要来接她出去。”

小侯爷插话:“那么,翠姑和卢府有什么来往?”

红姑疑惑地说:“这个倒不太清楚,不过,她曾抱怨有什么卢家人常来白吃白喝,不付夜资。”

远处隐约传来一些尖叫,隔着莺歌燕舞,浪声呢语,几乎完全被淹没了。

仁杰忽然跳起来,紧张地说:“我怎么听到阿飞的声音?他,应该回去了……”

小侯爷起身说:“去看看。”

仁杰很快地跑到回廊,左顾右盼,只见廊庑环绕,曲径通幽,那声音已消逝无踪。

小侯爷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蓦地脸色大变,迅捷地抓着仁杰,一路飞奔。

小侯爷猛地踢开一扇门。

阿飞全身**奄奄一息地趴在**。

他的左手奇怪的弯曲变形,鲜血不断滴下。他白晰的身体盖满了血印,牙痕和青紫,**是白色粘稠的体液和鲜血混合物,他的唇边吊挂着银丝……各种*暴劣的气味,盘旋在房间中。

一种可怕的灵魂出壳似的悲痛,深深地袭卷了仁杰。

他的心脏顷刻之间停止了跳动。

他踉跄地扑上前去,颤抖的双手楼住阿飞,嘶声吼道:“是谁!是谁!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