劭子衿握着洛欣悠的手走出了这个帐篷,不理会背后数道灼热的目光,两人肩并肩走出了营地。

凌玉茹和凌志鹏并未在帐篷外,洛欣悠猜测这对兄妹大概跑远了,也许是凌玉茹不想再见他们吧。

“劭子衿,你后悔吗?”洛欣悠忽然扭过头问他。

“你是说没有要那处子之血吗?”劭子衿愈发握紧了她的小手,淡淡道:“有何后悔的,反正你的金血多得用不掉,放出来帮我喂食失心蛊岂不更好?如此咱们只要集中精力烦恼夺魂引就是了,你说呢?”

“屁啊,你明明知道我说的后悔不是这个意思。”洛欣悠不满地抽回手,犟起鼻子哼哼道。

“那是哪个意思?”劭子衿故意装傻充愣。

“就是……后不后悔拒绝了人家小姑娘的以身相许,跟我这个……连那什么什么血都不能给你的老女人啊!”她说到后来,人已害羞到跳开了一丈远。

劭子衿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笑了起来,就如融化积雪的春日暖阳,瞬间照亮了洛欣悠的背影。

“洛药包,你是希望我回答不后悔呢,还是后悔呢?”他故意把后悔两个字咬得极真,听得洛欣悠直瞪眼睛。

“劭、子、衿!你若敢后悔,我就不让你喝金血了!哼!”她佯装生气地往前走去。

劭子衿仰脖高喊:“洛药包,你一点也不老,我就喜欢这你霸道样!”

洛欣悠隐隐听到劭子衿的喊话,不由自主地抿唇轻笑,低声自语道:“讨厌,我哪里霸道了。”

语声刚落,只觉两道剑气自左右急速劈开,快如闪电,洛欣悠只来得及扔出一记飞刀抵挡了左边更急的剑气,不得不以身体直面右边的那柄快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长剑划过的刹那,劭子衿的龙吟笛适时出现,铿的一声弹开了长剑,劭子衿的声音也在身后响起:“志鹏、玉茹,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语声落,只见怒发冲冠的凌玉茹执剑站在洛欣悠右侧,同样怒发冲冠的凌志鹏执剑站在洛欣悠左侧,两人无不气喘吁吁,目露凶相。

“劭子衿,你还有脸问我们什么意思?我们倒想向劭帆主请教一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凌志鹏忽然变了一副嘴脸,穷凶极恶地嚷道:“枉我当你是朋友,将你引荐给众位长辈,你居然……”

凌玉茹的声音也透着寒意,再没了先前的柔情与蜜意:“子衿哥哥,你变了,你居然为了这个贱女人,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枉我还一心想要救你、嫁你,想不到你居然背后放冷箭。”

这……唱得哪一出?怎么兄妹两人突然把劭子衿当成了仇人?若是仅仅因为劭子衿拒绝了凌玉茹的好意,那这兄妹二人也未免太小肚鸡肠了吧?

洛欣悠暗暗猜测着,快速与劭子衿交换了一下眼色,缓缓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闭嘴!一定都是你指使的!”凌玉茹说着,竟又冲洛欣悠刺出了长剑,招招狠戾,几乎都是冲着她的命门而去,想要杀死她的心思表露无遗。

洛欣悠从容地应对着,尽管没有诛魔剑傍身,她也不太擅长近身战,但对付凌玉

茹这等水平的女人,对她而言不过是百余招的事。

劭子衿对洛欣悠和凌玉茹的水平都很了解,所以他并不担心洛欣悠,甚至没有出声阻止二人厮杀,而是握着龙吟笛缓缓走向凌志鹏。

凌志鹏长剑一横,阻止道:“停,不要再靠近,否则别怪我不念惜你曾经的救命之恩。”

声音激昂,语调决绝。

劭子衿不得不在距离他三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收起龙吟笛,轻声问道:“志鹏,我相信你不会因为我拒绝了玉茹而对我动杀机,我们走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

凌志鹏作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质问道:“劭子衿,六年不见,你居然变成这副样子了?怎么,敢做不敢当?你大手一挥杀了我飞鱼寨六条人命,居然还在这里装傻?是预备不认账吗?”

这话又从何说起啊?莫非……

劭子衿忽然明白过来,一旁从容应战的洛欣悠也恍然大悟,一个前勾脚踢飞了凌玉茹的长剑,全身而退,不再陪小姑娘玩游戏。

她轻轻落在劭子衿身侧,对凌志鹏讲:“我们刚才直接离开的,离开时他们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是我们杀死他们的。”

“哼,我哥有说过他们死了吗?明明是你们做贼心虚,自己把自己所做的龌龊事给招了,贱女人,受死吧……”凌玉茹说着,竟又刺出长剑杀了过来,却被劭子衿一把握住了长剑,鲜红的血当即顺着剑柄流了一地。

不可否认,凌玉茹大概是真的有些喜欢劭子衿,所以在看到他为洛欣悠挡住了长剑时,不免心痛加嫉妒,跺着脚归剑入鞘。

“你没事吧?”洛欣悠关切地问。

劭子衿缓缓摇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沉声道:“志鹏,你我莫要被真正的凶手挑拨了。实不相瞒,我体内除了失心蛊,还有夺魂引,不过已食用了镇魂丹,暂时压制了夺魂引,但却因此不能妄动真气。你若非要认定人是我杀的,那只能说明我活腻了。还有,若你们觉得是洛欣悠杀了那六位前辈,那我倒要问问,以她一人之力,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杀死六个已对我们起了戒备之心的高手,她得需要多厉害的身手?而你瞧瞧,她有这种能力吗?”

凌志鹏这才渐渐从盲目的仇恨中平复下来,高声道:“你居然中了夺魂引,罢了,无论人是不是你杀的,我不会再追究了,你们走吧,就当我报你当日救命之恩。但你记住,自此一别,你我再不是朋友,再次相遇,若我查明你确是凶手,那休要怪我长剑无眼了!”

劭子衿艰难地摇了摇头,挚友于他而言和生命同样重要。当初,他会为了救百里越而登上云瑶山,为一株云瑶仙草了却心愿,如今,他自是不会让挚友白白痛失族人,于是当即暗下决定,一定要偷偷跟随凌志鹏,保护他和凌玉茹的同时,顺藤摸瓜查出真正的杀人凶手。

因为,以他的经验来看,真凶一定会再次出现,到时,死在真凶手下的绝对会是凌志鹏与凌玉茹。

打定主意后,他扯着洛欣悠的袖口往远处走去。

直到与凌志鹏拉开了一定的安全距离,洛欣悠才叹息地问道:“你是不是打

算偷偷跟着保护他们?顺便帮他们把案破了,揪出栽赃我们的幕后凶手?”

劭子衿赞许地看着洛欣悠,随后抬手揉了揉她的秀发,淡淡道:“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干脆别当药包,当我肚里的小蛔虫好了。”

“劭子衿,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洛欣悠不满地抗议道,随即抬手指了指凌志鹏离去的方向,淡淡道:“你是不是偷偷在他们身上下了百里香?”

“哟,看来你根本已经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嘛!”说罢,停下脚步,懒洋洋地靠在了一棵大树前,一边眯眼透过树叶看太阳,一边伸手招呼洛欣悠也坐下,“百里香可保持半个月呢,有食香蝶做帮手,我们大可以先休息会儿再去追踪他们。”

就这样,两人肩并肩坐在大树下午休起来。

睡到太阳都西下,才终于双双睁开了眼。

这时,稀疏的树林中刮起了一阵微凉的风。

凉风携着一股若隐若现的酒香扑鼻而来。

劭子衿瞬间就被吊足了胃口,转头问道:“洛药包,要不要去瞧瞧?我敢打赌,这酒,只应天上有。”

说完,也不管洛欣悠感不感兴趣,他就当先一步顺着酒香袭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洛欣悠只好无奈地跟上,心道,劭子衿什么时候成酒鬼了?

两人顺着酒香一路疾驰,很快,便在一处断崖前停住了脚步。

酒香明明来自这里,可为何却生生没了路?

洛欣悠指指险峻的崖壁,嘶声道:“劭子衿,你那只应天上有的酒,该不会在断崖下吧?”

劭子衿深深嗅了一口余绕的酒香,赞同道:“洛药包,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看来近朱者赤这句老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劭子衿,你怎么越来越不知谦虚,无论说什么都要趁机表扬一下自己。”洛欣悠抗议道。

“因为近墨者黑啊!”他不忘逮准时机逗她,而后竟然纵身一跃,跳入了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洛欣悠伸手去拉他,愣是没拉住,只好施展轻功,也纵身跳了下去,“你如今可无法使用真气,是预备累死我吗?”洛欣悠催动真气赶上了他,而他却素手轻扬,把龙吟笛递了过去。

“御笛!”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她没好气地接住笛子,照单全收。

两人一路御行,潜到了断崖之底。

他们落脚的地方,竟真的摆着一坛酒。

而且,看样子这坛酒刚刚启封不久,且从酒香纯度与酒色品相来看,确是一坛陈年佳酿,少说也有百十来年的酿龄。

“奇怪,谁把这么一坛好酒打开后,一口没喝就走掉?这人是不是傻子?”洛欣悠问。

“这人可不傻,酒虽是好酒,却酒中藏毒,除非是你这样的小傻子,才天真到想要跃跃欲试。”劭子衿道。

“哈哈哈,是谁在骂老子傻啊?”

突然,一声比惊雷更响亮的大笑声贯彻云天,似乎连脚下的大地都随着这气沉丹田的大笑而颤了一颤。

洛欣悠和劭子衿闻之,不禁微微一楞,心道,好厉害的内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