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静一下,我宣布,获得本次斗舞大会第一名的是……洛悠悠与金子少!”陆福安朗声宣布,人群只在他说话时安静了一刹,便又重新沸腾起来,大家高呼着“洛悠悠”三个字,如海涛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地拍击着她的小心脏。

随后,陆福安把一箱金银递给了劭子衿,“这是奖励,请金子少公子拿好。”待劭子衿接过后,陆福安才继续对两人道:“此外,按照往年惯例,第一名可获得参加盐祭大典的席位,恭喜二位。”

台下的百姓欢呼得更盛,面上都露出了向往和敬畏的神情,似乎既羡慕他们,又很替他们开心。

难道这盐祭大典很神圣吗?洛欣悠不明就里地眨眨眼,“盐祭大典只有城中权贵之人才能列席,其他人只能远观,对于盐城人而言,能列席大典,沾沾盐神的喜气,象征着来年定能多产盐,生意兴隆。”劭子衿心有灵犀地小声耳语道。他的思绪顿时豁然开朗,心道,或许这场斗舞根本就是个诱饵,现在我们赢了,是不是就代表,鱼已上钩了呢?

他面上始终挂着一张淡淡的笑容,波澜不惊,与洛欣悠并肩跟在陆福安身后,向举行盐祭大典的盐垒湖走去。

洛欣悠有点诧异,她不明白劭子衿为何忽然话变少了,她偶尔询问几声,他也只是应付地点点头或摇摇头,一双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不知在看些什么。

盐垒湖是个天然咸水湖,含盐量极高,水的浮力也明显高于淡水。

举行盐祭大典的鹅蛋形拜神台就搭在湖中央,观典的贵宾席围绕拜神台而设,刚好也呈鹅蛋形。洛欣悠和劭子衿就被陆福安给安排在西南边的位子上,视角还算不错。

此刻,距离湖心极远的岸边,挤满了围观的盐城人,大家都屏息静候拜神台这边的动静,生怕一眨眼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环节。

随着城主陆福安一声令下,立于拜神台四角的乐手奏响了号角,“这叫请神奏。”劭子衿在一旁解说道。

洛欣悠点点头,眼睛这儿看看,那儿瞧瞧,似乎一双眼睛都不够使的。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衣、白纱遮面的年轻女子款款走上了台,她一出现,台上台下、湖心岸边,几乎所有人都激动起来,就连空气都仿似沸腾了一般,涌动着丝丝澎湃。

“这应该是女祭司,负责与盐神对话。”劭子衿话音刚落,哗啦呼啦的破水声便四起拜神台,紧接着一拨手持利刃的黑衣蒙面人便如鬼魅般立于台上,其中一个黑衣男子不由分说就扔出手中弯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迅如闪电的刀光,所有人包括劭子衿和洛欣悠在内都没看清那人如何出手,可就在这刀光一闪间,台中央那位白衣女祭司便身首分离,那颗以纱遮面的脑袋疾速向后扬去,“扑通”一声落入了渐渐平静下来的盐垒湖中。

黑衣男子这一刀太过迅猛,不给人丝毫反应的时间。一个眨眼的功夫,劭子衿第一个回过神来,一个跃步凌空而起,衣袂飘飘间龙吟笛已出手,一声空灵尖锐的笛吟如长龙嘶鸣,瞬间将众人从发呆状态中揪了出来。

洛欣悠与他对视一眼,也赶紧祭出诛魔剑,警觉地看向那群黑衣人。

人们被笛音纷纷叫醒,陷入恐慌。

拜神台上的人屁滚尿流地四散而逃,却都被黑衣人赶入刀下,一时间哀嚎声响彻

云天,原本清透的盐垒湖被染上了一层又一层刺目的腥红。

而岸边,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

自四面八方突然围上来一群死灵士,将盐垒城手无傅鸡之力的百姓逐一撕碎。

即便人群中有些手持兵器的习武之人,也都难伤这群刀枪不入的死灵士分毫。

“圈套!”劭子衿咬牙吐出两个字,一边抵挡黑衣人的轮番进攻,一边转换曲调,奏起了江湖失传已久的“控尸曲”,以清缴岸边不断聚集的死灵士。

洛欣悠当即明白过来,长剑一挥一挡间,已保护自己退出了黑衣人的左右夹击,一个干净利落的倒转身,人已飞掠至岸边的死灵士堆中,一边挥剑抵挡死灵士的撕扯,一边凝神聆听空气中驱灵咒的源头所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一个死灵士即将捏住她的背时,她头也不回地向后刺出诛魔剑,收剑的同时身子往空中轻轻一跃,一个回眸便看到了躲在人群深处的那个操控师。

可恶!她咬牙骂道,随即用剑气冲开一条血道,直奔操控师而去。

满腔的怒意令她来不及思考,为何这么容易就找到了操控师。

待到她把诛魔剑架在操控师脖子上时,她才发现原来又中了圈套:身侧一个佯装被伤的孱弱老翁突然直起了身子,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

“洛姑娘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啊,我还以为对付玄凤之女得费些力气,没想到只是故意露出个破绽,就能生擒而不费吹灰之力,哈哈哈。”身后传来真正幕后黑手狂妄的大笑声。

这笑声似有催眠的魔力,瞬间令震天的杀伐声止于耳畔,洛欣悠神思一晃,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剑下的操控师已然遁去身形。

她突然回过味来,刚才的那声大笑似乎是一句暗语,黑衣人和操控师就像说好了似的同时四散撤去,只留一地一湖尸横狼藉。

失去了操纵之力的死灵士,也如断了线的木偶,齐齐瘫软倒地,触地的刹那化作纷扬的黑雾,转瞬便弥散不见。

好诡异的术法!洛欣悠暗暗惊叹着,却突觉身后几处穴道一痛,知道自己已被身后老翁点了穴。

随即又觉身子一轻,已被老翁提溜着凌空跃起。敢情这场大费周折的突袭竟还是为了捉我?她一边不安地揣测,一边越过不断哀嚎的人群,遥望着正急忙翻身跃来的劭子衿,惊呼道:“别过来,有阴谋!”

劭子衿听闻却追得愈急,就在他即将追上老翁时,却闻哨声急响,原本撤离的黑衣人如影子一般悠然出现,纷纷举刀逼停了劭子衿,还险些令他被其中一人的奇诡刀法所伤。

情急之下,洛欣悠气血不断翻涌,竟生生冲开了被点的穴道,当即举起诛魔剑回身一挥,身后的老翁却也不傻,稍一侧身便躲过一剑,扼住洛欣悠咽喉的老手却愈发用力,直痛得她咬唇闭眼,窒息的感觉瞬间涌来。

“哼,不识好歹,本想暂留你一命,既然你这么不配合,老朽只好……”

老翁的“只好”之言还未出口,便觉肩膀处一痛,忙低头看去,震惊地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肩膀滑落。

“啊……”他痛苦地嘶吼着,身子不断挣扎着一路坠落,很快便跌进了血红的盐垒湖中,不见了踪影。

原来,护主心切的诛魔剑感受到洛欣

悠呼吸困难,强自挣脱了她的手掌,迅猛地砍断了老翁的手臂,这才将即将窒息的洛欣悠给救下。

“咳咳咳”,她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感激地握住了诛魔剑,对它大声道:“谢谢你小家伙。”

剑鸣阵阵,算是对主人言谢的回馈。

顺过气来的洛欣悠立即执剑飞奔劭子衿,与赶来帮忙的盐垒侠客们一道,击退了如魅似鬼的黑衣人。

刚跃至洛欣悠面前,脚都没站稳,劭子衿便脱口问道:“没伤到哪儿吧?”

洛欣悠浅浅一笑,声音干脆地反问道:“劭子衿,你不会还是瞧不起女人吧?”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这才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你……是女人吗?”

喂喂喂,劭子衿,你这什么意思?是不是女人……你难道不知?“哼,好女才不跟无赖争辩!”随即一撇脑袋,就要先行离开,却被劭子衿一把扯住了手臂,顺势拉进了怀中。

一阵熟悉的体香沁入鼻尖。

“你……你干嘛呀。”洛欣悠扭捏道。

“我?耍流氓啊!”劭子衿嘴角轻扬,漾开一抹媚人的邪笑,语声虽轻如弱风扶柳,却字字扣入洛欣悠的心头,“刚刚我以为会失去你,却忘了原来我的洛药包是拥有金血仙脉的玄凤之女,强大的很,又岂会被轻易打败?”

“嘁,那是自然,所以说,男人最好不要瞧不起女人!”洛欣悠努嘴轻回。

劭子衿暖暖一笑,却不再言语,只轻轻松开了温暖的怀抱,整整衣襟,摆出一副有些嫌弃地样子道:“你身上好脏,别污了我这身素雅的白衣。”

你你你……劭子衿你真是够了!

洛欣悠也抖抖衣摆,嫌弃地皱起眉头怒声道:“你身上好腥好臭,别熏坏了我一身的清香,哼!”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来者不善的人,倒是寻着你一身‘金血’的清香之味而来,差点要了你的小命。”劭子衿突然话锋一转,把话题扯到了沉重的现实面前。

洛欣悠点点头,刚想发表一下见解,就看见一位先前与他们一道杀退黑衣人的盐垒侠客朝他们走了过来。

侠客略一作揖,感激道:“在下盐垒副城主张锋,多谢两位仗义出手,城主命我前来邀请二位回府一叙。”

洛欣悠远远望了一眼,只见陆福安正在略高处指挥盐垒侠客和一些没受伤的族人,救治和抬运一些还未丧命的族人,顺便清点已故之人。

见人家正在忙碌,她正欲婉言拒绝,却听劭子衿很不客气地回了句:“却之不恭,还请副城主领路。”

洛欣悠瞪了劭子衿一眼,却见他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洛欣悠立即就从他那双潜藏着深沉之光的双眸中读出了隐情,当即与他并肩跟在张锋身后,渐渐远离了这片血腥之地。

同一时间,常驻岚国皇宫的慕容澈,在勤政殿批阅奏折时接到了一封飞鸽密函,上面清晰地记载了盐垒城被屠城一事,寥寥数笔中,洛欣悠的影像在他脑海不断回演,令他一时心烦难耐。

当即,他执笔回复:“盯紧二人,借机离间。”

随后,他命丁公公叫来待命的暗影流云,沉思半晌,才郑重地对她下了一道密旨:“是时候与那个人谈谈了,你亲自去一趟,把朕的决定告诉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