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头伏得更低了:“妾身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后给的,妾身会铭感五内,一世不忘,谨遵太后一切旨意。”

太后脸上露出了一点欢颜:“嗯,哀家没有看错你,你与宜欢相比,比她聪明多了。”

“纳兰霜本属无知小辈,有点进步,一切都是靠太后提点,”

纳兰霜果真聪明,她看出来了太后的意思,也明白那个远房的姐姐为什么没有得到宠爱,怕是她没有站对阵营吧。

否则怎么可能被贬为平民,死得凄凉?

顾如尘也见到了新入宫的妃子纳兰霜。

她们是在御花园相见的。

纳兰霜很懂规矩,见到她立刻上前一拜:“见过姐姐。”

顾如尘扶她起来:“你现在是淑妃,我不会是一介布衣,不要叫我姐姐。”

纳兰霜对于顾如尘的事情可是知道得七七八八,这回亲眼所见,心里不由地一沉,如果她是自己的对手,自己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是以开口道:“姐姐就是姐姐,无论名份,妹妹眼瞧着姐姐性子美貌,又有名声在外,仰慕不已,终于见到,姐姐倒不许我亲近不成?”

顾如尘看着眼前的如花少女,心里有一丝恻隐,好好的人,都将成为自己和太后的棋子,她们也真是倒霉。

想到这里,她面色柔和了下来:“你能入宫,真是好事,以后也可以多走动。”

纳兰霜便笑着说好,又说了一会儿话,顾如尘便去了凤阙宫。

现在,她和纳兰熙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隐晦了。

“纳兰霜能得到尉迟寰的欢心吗?”顾如尘不敢相信。尉迟寰如果能轻易转移注意力,也不会对自己如此穷追不舍了。

“不须欢心,只须信任就可以。”纳兰熙笑了笑,那笑容是皮笑肉不笑的,带着一丝冷意。

“那得到信任,也好办。”顾如尘想了想,“只要他们圆房,纳兰霜怀了他的孩子,他还会怀疑她吗?”

纳兰熙闻言瞧着顾如尘微微点头:“看来,你已经有了好主意了?”

顾如尘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纳兰熙闻言微微点头,很快脸上露出了喜色:“不错,就依此计行事。”

“只是现在我弄不到那样东西,不知道太后宫里可有?”

纳兰熙微微点头:“就算现在没有,我也会替你准备好的。”

顾如尘起身:“那我回去准备一下。”

两天后。

揽月亭。

顾如尘坐在亭中与尉迟寰面对面,桌面上摆着丰盛的菜肴果品,更有美酒佳酿,面对着如花美人,尉迟寰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畅快,还有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种舒心,他持着酒杯,一饮而尽,眼睛盯着顾如尘,不愿意错开一时一刻,甚至只是带着笑意,连话都省下了。

顾如尘看着尉迟寰不用自己劝酒,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她脸上的表情与内心的纠结形成了强烈的矛盾,不过,她一直挂着笑意,她只把眼前的男人当成强盗。

一个强盗对你再好,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愿望,若是

有半点考虑你的感受,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来。

顾如尘又倒了一杯酒。

终于尉迟寰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为何今天请我饮酒?”

顾如尘苦笑摇头:“你怎么不检查一下,我酒里下没有下毒?”

“你不会的。”尉迟寰心里笃定她开始喜欢自己了,喜公公就站在不远处,那准备查毒的银针已经拿在了手里,其实他已经暗暗的地查过了,皇上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就缺少戒备,他怎么可能不防备,而且,他还暗暗的将侍卫埋伏在周围,一有事情,他们立刻会现身。

顾如尘见尉迟寰对自己无限相信,她有些后悔,或者自己可以亲自下手,不必等他对纳兰霜产生信任。

只是她找不到药物。

想到这里她笑了:“多吃点,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这荷花也快落了,若是不赏,辜负了它。”

池塘里锦鲤成群翻着红波,而荷花随风而舞,更有水鸟不时地鸣叫三两声,游出来,看到人,又很快地藏回到了无际的荷花丛中,也许那荷花丛深处,还有敬妃的灵魂在飘**,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端起桌上的酒也喝了一口,苦笑了一下。

尉迟寰听她这样一说也看向那满池的荷花:“嗯,你若是喜欢,朕可以将御花园里再弄几个池塘,或者将整个水渠里都种上荷花,这荷花有许多品种,听说还有一种墨莲,开花时淡淡墨痕很是雅致,到时候,朕也可以弄来,就种在你的院子里,如何?”

顾如尘的手一抖,那酒杯一倾,酒出来了不少,尉迟寰见状关心地问:“怎么了?感动了?”

顾如尘菀尔:“是呀,送我一城池的荷花,我怎么能不感动,再者,好像有些凉了,这手就抖了。”

“来人。”尉迟寰摆了摆手,身后站立的幻月将淡粉色缕金百蝶穿花云缎披风披在了顾如尘的肩头,顾如尘接过丝带,双手轻轻地打了一个结,幻月又退了回去,顾如尘的手里便多了一样东西,她一笑拿过酒壶,打开盖子瞧了瞧。

“还剩下半壶呢。来,再喝点。”顾如尘高高举起酒壶,壶嘴轻倾,那酒如一道亮线,缓缓的注入白玉杯中,酒色嫣红,宛如离人泪,顾如尘眼睛一直瞧着那颜色,脑海里,却是墨莲的墨到底是什么样的,难道漆黑成一团吗?黑色的花朵,她还真是没有见到过呢。

尉迟寰兴致非常高,在他眼里这是一个转折点,是他与顾如尘良好关系的开始,他一笑:“现在朕始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来,我们喝一杯……哦,对了,你有身子不能贪杯。”

顾如尘闻言抚着自己的小腹:“皇上,我有这个孩子,皇上不介意吗?”

尉迟寰的手僵持在半空,但随即一挥袖子,认真的看着顾如尘:“说实话,我介意,但是如果因此而失去你的话,我会将我所有的介意都吞了咽了,消化了,如何?”

顾如尘闻言微笑:“如此,顾如尘代我的孩子先谢谢皇上留命之恩。”

她从来没有想到,会如此开诚布公地和他谈这个问题。

如果他不这样残暴,倒不失

一个英雄本色,自己或许可以和他做个朋友。

只是这个念头刚起,肚子就痛了一下,她呵地笑了:“小兔崽子,敢踢我。”

她欢喜惊讶地抚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这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她根本忘记了自己还要完成的任务,脸上写满了幸福和惊喜,对面的尉迟寰脸色渐渐变暗,酒又是一口灌了下去,今天晚上,不管如何,他决定,就留宿尘安宫了!

这个念头一产生竟然无法消失,从腹间涌上了一阵热浪,自恃很有定力的他觉得这可以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接触女人了。

他又喝了一杯,不过,这酒压不下的心浮气躁,却更象是火上浇油,星火渐成燎原之势,他吃了两口菜,眼神开始迷离起来,眼前的女子便不可触及的样子,清清冷冷地坐在那里,如隔着层层的薄纱轻雾,他伸出手去,在她的眼前比画了一下,顾如尘看见伸过来的大手才回过神来,她知道自己有些大意了,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说这样的话,那无异于一种刺激。

深知人性的恶劣,不可能会有人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尤其还是情敌的孩子。

她又移壶过去:“来,皇上,再多喝一杯。”

身后的喜公公移了两步:“尘安公主,皇上怕是有些喝多了。”

尉迟寰闻言转头:“你……你不用管我,今天难得朕开心,难道你不开心?”

喜公公没有回答。

尉迟寰又追问了一遍:“说,你开心不开心?”

“奴才开心,自然开心。”

“你开心什么呀,你为什么开心呀?”尉迟寰口齿有些不清,而且开始不讲理了。

喜公公见状低声道:“奴才开心是因为皇上开心……”

尉迟寰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他站了起来:“我不喝了,顾如尘,朕今天晚上就要住在尘安宫,谁也不谁拦着。”

他醉眼迷离,一副憨态,倒比平时可爱许多,更加上玉面修容,很是养眼,高大的身形在那里晃来晃去,喜公公上前扶住了他,顾如尘也站了起来:“喜公公,扶着皇上到尘安宫吧。”

喜公公依言,又叫上了两个人,扶着尉迟寰一路行着,突然经过了宜欢院,顾如尘停下了脚步:“喜公公……”

她给喜公公施了一个眼色,往宜欢院里走去。

喜公公有些迟疑,这宜欢院的旧主已死,名字还未改,新主子已入住了,正是淑妃,顾如尘是什么意思?

此刻尉迟寰已是面颊酡红,神情有异,淑妃已迎了出来,跪在那里:“妾身拜见皇上。”

这会儿喜公公再带走尉迟寰好像不太对劲,尉迟寰也并未真切看清跪在地上的是谁就一手扯起,搂在了怀里,一双大手开始游走起来,见状喜公公立刻扶着他嘴里边哄着,让他进屋,这若是在院子里就行那事,可是多么失体面尊严呀。

顾如尘眼见着尉迟寰进了屋子,她和幻月相视一笑,转身离开了。

幻月知道两个人若是想周全而退,就得配合太子行事,否则这会儿她可以上前一刀,直接杀死尉迟寰,大家都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