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穆子渊,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穆子渊恭敬道,“敢问前辈怎么称呼?”

“老朽,苍然道人。”这声前辈叫的苍然老头十分舒心,于是瞧着这孩子越发顺眼了。

穆子渊一怔,直觉这个名号有点耳熟,细一思索,猛地想起当日在燕秋救了她的那个人便自称苍然山道士,遂问道:“这里是苍然山?”

苍然老头颔首道:“正是。”

穆子渊看了看屋中的三人,又问:“敢问前辈这山中可还有一位年轻道士?”

苍然老头闻言愕然了,怎么?她不是来找楚岚的?莫非他以为楚岚是个道士?不能吧……

“老朽不明白姑娘的意思。”他面上始终带着不变的浅淡笑意,不动声色道。

穆子渊道:“前辈莫要误会,只因早几年子渊落难之时曾为一年轻道人所救,他自称是苍然山道人,因而在下有此一问,若是今日能见得他当面谢过救命之恩,也算了却子渊一番心愿。”

其实穆子渊还有一半话未说,当年那人自称是二哥的人,二哥却道自己的人并未救到她,此事还有蹊跷,若能再见此人,必然要问个清楚。

苍然老头还是不能确定她说的是不是楚岚,于是道:“姑娘可是说楚岚?他并不是道士。”

穆子渊满头黑线,他当然知道楚岚不是道士……

“不是说他……”

“哦,那便没有了。”

如此穆子渊心中疑团更深,那人口中竟没一句真话,为何要救她?罢了罢了,世界之大,还不知道她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见他,再想也无用,于是转念道:“那四殿下他现下?”

苍然老头心中一喜:终于切入正题了!

“他走了。”苍然老头淡淡然道。

“走了?何时走的?”穆子渊一听急了,天哪,怎么总是这种前后不跟脚的桥段。

说着便下了床准备追出谷去。

苍然老头轻轻抬了抬手,悠然道:“稍安勿躁,你若

想找到他便要回答老朽一个问题,否则,你追也无用。”

穆子渊怔了怔,果真站住了。

苍然老头满意一笑,慢条斯理地问道:“我问你,你为何跟着他。”

先前小丫头问她,她心中没好气,自是信口胡诌,而此时面对着这得道高人,不觉肃然起来,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好告诉人家自己快死了想多见他一面。

于是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叹息一声幽然道:“个中缘由,恕在下有难言之隐,还望前辈谅解。”

苍然老头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难言之隐,既如此,老朽便换个问题,你是怎么让他变成个冰坨子的?有没有什么诀窍?告诉我,有好处的哦。”

穆子渊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方才还一身仙风道骨的苍然老头,突然对自己露出了十分八卦的神态,立时如遭雷劈,她眨了眨眼睛,这,这老头是怎么个意思?

便在此时,穆子渊余光瞥见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姿,下意识地看过去,便见楚岚端着一碗粥立在门口直直地看着她,身子疑似有些僵硬。

而穆子渊此时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用个成语来形容就是——呆若木鸡。

她虽以为他走了一心要去追他,可是她还没有丝毫心理准备这么迅速地与他面对面啊!

两个小弟子见了楚岚,又往老头身后缩了缩,老头则直接站起来边无事人一般往窗户根噌,一边呵呵笑道:“岚儿你来啦,为师只是看她一个人在屋里躺着闷得慌,就进来看看……”

话说到此,人已到了窗户边眨个眼的功夫便不见了,两个小弟子欲哭无泪地对望一眼,又偷眼看了看他们的师兄,好在他们的师兄此时貌似无暇分神搭理他们,于是两人很有默契地跟在师父后面从窗户跳了出去。

在这种四目相接内心里俱是百转千回的气氛下,穆子渊实在不应该分神注意到这一幕,可是眼前发生了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她作为一个有正常思维的人,实在无

法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于是穆子渊迟缓地转头看了眼窗口,又缓缓望回楚岚道:“这是你师父?”

楚岚望了望窗户,木然地点了点头。

“令师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她其实想说令师是不是失心疯来着,可觉得这么说人家师父到底不太合适。

楚岚看了她一眼,“你不用夸他。”

“……”

这件事使二人紧绷的情绪得到了些许缓和,楚岚似乎迟疑了一下,终是端着粥缓步走了进来,却是没有再看她,也没有再说话,将碗放到桌上转身便往外走去。

穆子渊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自与楚岚照了面,穆子渊便彻底失了方寸

既已被他发现,自己是不是便该走了?如果走,是什么时候走?走之前,有些话是说还是不说?

这些问题纠结得她快失心疯了。

然而楚岚好像就比她要漠然淡定多了,穆子渊总结出这一点完全基于他压根就没再出现过。

反而是他那个失心疯师父和两个猴精猴精的师弟妹没事就在她面前晃,晃得她几乎精神分裂。

某一日,当苍然老头第N次对她精神摧残的时候,穆子渊终于在自己真的失心疯之前,决定该将此事做一个了解了,因为她忽然想明白一个道理,缩头乌龟做久了是会有报应的。

她扬起纯良的笑意对苍然老头道:“前辈,您谷中如果有什么事务要处理,请尽管去吧,我现下已彻底好了,不用您时时劳神陪着的。”

苍然老头慨然地挥了挥手,“有什么事务处理啊,我在这谷里闲了几十年,你可不知道有多闷。”

“是啊是啊,每天就只对着师父师兄两个人,烦都快烦死了。”旁边小丫头抱怨道。

穆子渊笑容僵了僵,心道你说的这两位可都在旁边听着呢啊,可再一看人家师父师兄听了此话跟没事人一般,便彻底无语了,敢情那天他们拿石头砸她是闷得太久了真拿她当猴耍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