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渊见那黄庆年被吓得几乎要瘫倒在地,不由叹息一声,扯了扯云易的袖子道:“我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怪不得旁人。”

云易心中一动,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挑了个惯有的邪魅笑容,轻声道:“莫为他人操心了,你以为你便置身事外了么,若不快快好起来,看我怎么罚你。”

穆子渊不服气般轻哼一声,垂了眼眸不看他。

云易轻笑一声,转头又对黄庆年道:“若是医好了,朕也自会重重赏你,过来为皇妃好好请脉,方子重新下。”

黄庆年闻言忙站起躬身过去,小心翼翼地为穆子渊请脉。

云易便坐在边上看着,黄庆年只觉如芒在背,自是更加的谨慎小心,然而诊了多少次穆子渊的脉象都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寻常风寒而已,热却就是散的慢,这皇妃身子怎就这么不争气。

请完了脉,又郑重下好了方子,云易这才放他离开,他想这次没带个御医来,真是失策。

一番折腾,穆子渊面上已露倦色,云易扶她躺下,又亲自为她湿了帕子搭在额上,坐在床边道:“今日来是特地带喜服给你,这几日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要好好养着,老老实实等着三日后我来迎你。”

穆子渊心中默默担心着再这样盖着帕子躺下去,额头会不会长出疹子,面上对他露出个笑意道:“好。”

云易满意地抚了抚她的头,温声道:“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吧。”

说罢起身离去,临出门前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步回头说了句,“渊儿,晚上风大关好门窗,你身子不适,若有客来,莫要久留。”

穆子渊闻言一怔,还未曾反应过来便见他意味深长地一笑走出门去。

红莲将凤冠放在桌上也跟着云易离开,自有丫鬟过来将喜服好生收了只待三日后用。

紫晴这才走过来,纳闷地问穆子渊,“姐姐,方才云大哥说的好生神秘,究竟是何

意?”

穆子渊缓缓摇了摇头,倦怠地闭了眸。

紫晴坐在床边沉静地望着她苍白虚弱的面容,眸色幽深,见她眉头微微蹙着,抿了抿唇轻声道:“姐姐,可是觉得很不舒服?”

却不期穆子渊突然睁眼看来,紫晴心中突地一跳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猛然意识到不妥,忙又挂上乖巧的笑意坦然对上穆子渊的目光。

穆子渊默了半响,也露出个柔和的笑意,“风寒嘛,是这样的,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

穆子渊从来不知云易还有做气象工作的潜质,到了夜里,竟果真如他所说,起了风。

往常秋日里,云国很少会有如此大的风,直吹得天香阁精致上好的窗吱吱作响,穆子渊躺在**听着外间呜呜的风声,心底没来由地有些慌。

如此邪门的风作怪,紫晴哪里还睡得着,于是尽量离穆子渊近地蜷缩在了床边踏板上。

穆子渊见她如此,心知她害怕,便伸出手将她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牢牢握在手心里。

紫晴一怔,抬头便见穆子渊眸中无尽的安抚笑意,暖暖的让人心安,她忽然觉得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时鼻子泛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还记得小时候夜里阴雨天一打雷她便偷偷跑到她的房间往她**钻,那时娘亲一心主持府中大小事务,每日里忙得紧,而且事情多了难免要心情烦躁,三哥那时年纪虽也还小,平日里又是不务正业的惫懒模样,但只要小五和她有了委屈,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挺身为他们出头,她害怕打雷不敢入睡,穆子渊便将幼小的她抱在怀里一遍遍地诱哄安抚,直到她睡去,现在想来,他是那般的会照顾人,明明他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却仿佛比娘亲还要懂得如何呵护他们。

女孩子们小时候都会特别崇拜父亲,觉得父亲如天神一般高大,无所不能,然而那时在她幼小的心里,父亲政务繁忙,小五跟自己一样是个无知弱小的鼻涕虫,唯有

三哥是那样的强大,在他身边总是有无限的安全感,仿佛有了三哥,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用怕了。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就不一样了呢?

穆子渊看着她那双明艳的桃花眸渐渐泛红,不禁伸手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头,宠溺道:“小丫头,从前只道你怕雷,长大了竟连风也怕了,来,上来,三哥抱着你睡。”

于是紫晴的眼圈更红,心中一动开口便要说些什么,却听“哐当”一声窗户竟被风吹开大力撞到墙上又弹了回去并再次被风吹开,微湿的风涌了进来,吹得人一寒,紫晴皱了皱眉,看穆子渊挣扎着要起来,明白她是知道自己害怕便要亲自去关窗,立时将她按回**躺好,自己则硬着头皮快步过去想将窗户关上。

穆子渊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丝会心的笑意,却不想她方走到窗边手扶上窗户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紧接着一个黑影便掠了进来,一切只是一瞬间。

“紫晴!”穆子渊心中大惊,顾不得其他,猛地坐起便要下床冲过去,却不想起得过猛眼前一黑又控制不住地倒了回去。

“放心,她没事,只是昏过去了。”来人边说边回身将窗子关好。

穆子渊闻言一颗心才归了原位,却仍是有些后怕地跳的厉害,抬眸扫向这不速之客,不由眸光一冷,想不到消停了这几日,他又闯了来,看来云易不光有做气象工作的潜质,还有做半仙工作的潜质。

“蓝王好兴致,这样的大风夜不好好睡觉,还来翻我的窗子。”

亓官墨毓怒火就这样被她轻易挑起,平日里明明是未语先笑的性子,对谁都可以露出明媚笑脸,却偏偏见了他便是这样一幅恨不得噬骨饮血的模样。

他也不同她废话,沉声道:“随本座走。”

语气是那般的毋容抗拒,好似她跟他走是天经地义一般。

穆子渊被他莫名其妙的自以为是逗乐了,可那笑意怎么看怎么带着不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