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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宿舍的兵荒马乱中迎来了2000年1月份的自考加考,又在忐忑不安中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那时还没有从大连直达H市的火车,我必须在中途换一次车,无论是沈阳,还是长春、哈尔滨、齐齐哈尔。

我选择了沈阳,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最为错误的选择。因为哈尔滨和齐齐哈尔都有数列到H市的火车。而沈阳,只有一列北京到满洲里的车路过沈阳,到我的家乡H市。

我在沈阳北站买了一张“无座”的车票。

上车前,我死不悔改的又去问站在车下的列车员,“请问无座是哪节车厢?”当然得到的又是白眼。当然,如果用脸皮如长城厚的的郑平的说话方式,也可以说,“那位面容娇好的列车员含情脉脉地望了我一眼。”

我无暇接受秋波,匆匆上了一节车厢。上车后才反应过来。“无座”连座位都没有,还谈什么车厢?

车上的人不是很多,而是多的几乎下不去脚。车厢里又闷又挤,比高四时还要拥挤十倍。我来到车厢连接处。这里太冷了。到处都是厚厚的白色的冰霜,而且火车是向北前进,肯定越走越冷,所以这里没几个人。

一位打工的大哥一边咒骂着该死的鬼天气,一边打开自己的行李卷,盖在自己的身上。我小心翼翼地问能否借点光,他欣然应允,于是我二人席地抵足盖被而坐。一直到他中途下车。我也终于在车厢里面找到一个座位。

火车越往北,越往西,地上就越是白茫茫一片,到扎兰屯的时候竟然下起了雪,又想到虽然沈雪已经到H市上学,可我又在大连上学了,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她呢?我的心情更加压抑。

长途火车似乎很能理解人的心理,每次都在你的忍受几乎到了极限,眼看要发疯的时候,恰到好处的结束了。

我像刑满释放一样跳下火车,发现站台上站着一个女孩,一身白色的羽绒服,戴一顶白色的手工编织毛线帽,正冲我盈盈笑着,不是沈雪又是谁?

我一个箭步上前,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你怎么来了,学校不是放假了吗?”

她笑着说,“放假了我不会租个房吗?”

看着她单薄的,在大学中冻得微微颤抖的身体,我是既感动,又心疼。

我们没多说话,匆匆走过天桥,打了一辆的士,直奔她租住的小屋。

进了房间放下行李,我马上拥住了她。毕竟半年没见了,彼此都有了生疏感,她还微微挣扎了一下。我抱了她大概十秒钟就轻轻放开了她。

她躺在一张单人**,我坐在床边的一把小椅子上,彼此含情脉脉地对望着。

“沈雪?”我轻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什么,万亮?”

我想起她给我写的信,“你要想做什么就直接做,不要问我,问我也不会同意的。”我又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微微有些红的脸庞。我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嘴唇压到她的嘴唇上。我伸出舌头,然而她紧咬牙齿,我什么也没吮吸到。感觉自己在给她刷牙一样。我悻悻的起身,她把身子歪倒另一边去,看样是生气了。

我从后面轻轻扳她的肩膀,“咋了,还在回味呢?”

她骨碌一下转过身来,怒极反笑,“你才回味呢!”

我又把嘴唇伸了过去,这次,她的牙齿张开了。。。。。。

不知道吻了多久,我刚把嘴拿开,下面却传出一个声音。“不够!”我只好又把嘴放了回去。

浪漫的吻终于结束了,我们彼此凝望着对方,都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后来大概因为当天吻的太猛,嗓子从来没有这么剧烈运动过,第二天我的嗓子难受了一天。

外面夜色越来越浓,我起身告辞。沈雪哭了,边流眼泪边说,“我一个女孩子,自己租一个房等你,你竟然还要走?”

“你误会了,我不是非要走,我是怕。。。。。。”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一句话把我镇住了,我挠挠头皮,“好,我出去打电话撒个慌,跟我爸妈说我今晚在同学家住,他们知道我回来了。”

沈雪马上就不哭了,用手背擦擦眼泪,“楼下就有公用电话,你快点!”

撒完慌回来后我们和衣而卧,在**抱在一起,我贪婪地吻着她的脸,感觉她呼出的二氧化碳都是香的。

因为我是坐硬座在火车上晃了一天一夜,实在太累了,我迷迷糊糊地一会儿就睡着了。

就这样,我们几乎天天腻在一起。后来我有些忍不住了,暗示想和她上床,她无动于衷;我索性明说,她摇摇头。

“不要这样,万亮。我想把最美妙的这一刻留到新婚之夜。”

“哎,早一天使用,多一份青春。”我把广告词都拿出来了。

“不行!”她一口拒绝。

腊月二十二是她的生日,我俩在一起为她庆祝。我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蛋糕上写着“祝小猪老婆生日快乐!”我俩手忙脚乱又插上20枝小蜡烛。

吹蜡烛之前,我让她许个愿。她双手合十,虔诚地叨叨了老半天。然后一口气吹出,我也急忙帮忙,蜡烛全吹灭了。

“许了什么愿?”我笑眯眯地问。

她一本正经,“不能说啊,说了就不灵了”。

“我知道。”我故意做出“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

“你知道?”她歪着脑袋看我。

“嗯,你许的愿是‘万亮好优秀啊,千万不要有人和我抢!’”

“啊呸!真不要脸!”

“那你许的愿是什么?”我蹭着她的脸,嬉皮笑脸地问。

“真不能说啊!哎呀!”

“怎么了?”我问。

她没有说话,右手食指呆呆地指着蛋糕。

有一枝蜡烛没有熄灭!我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笑了,“没事,看老公的!”“噗”一口吹灭了。

“谁是你老婆?”她沉着脸,“这是不吉利的。”

“哎呀老婆,二十一世纪的人了,还这么迷信,来,上床!”

“干什么?”她警惕地睁大了双眼。

“帮我挠挠背,痒死我了。”

她嘴上说着,“痒死活该!”还是过来了。

腊月二十三,小年了,她必须得走了,我们在车站依依不舍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