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待颜如玉走后,半响丝丝才回过神来,视线从那掩着的房门慢慢游离回来,莫名的心底涌出的一点失落,悲伤,俯身看见碧月仍旧抱着自己,头埋在自己的胸前,本想推开,迟疑了一下也不曾再动作。

“你疼吗?我给你擦药。”说着碧月拿起颜如玉丢下的药瓶,倒出里面的药,替丝丝抹着。

“你护过来作甚?她要打要杀我都不会有怨言。”碧月听着丝丝的话,眼睛一湿,自己为何要护她?不知,不知,不知!只是本能的就冲了过去,自己是很讨厌这女人的,打心眼里的讨厌,却又看着这般模样,生出了些许疼惜,指尖也温柔开来。

颜如玉漫不经心的脚步不自觉的寻到了何庆班,说是一个班底一个门面,却只是一个大杂院,不曾破旧却也相当不起眼,曾经自己只听锦绣说过大概位置,如果不是门口竖着何庆班的旗子,自己也认不出竟是这里。那旗子也一路奔波的早已破旧不堪。

门,虚掩着,用手探了一下,练功的调嗓的早已散去,星零的几只身影看着门口的妇人,就那穿着打扮也觉非富则贵,这里都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哪认得这等人物,想来是寻错了地,众人看了会也就各忙各的去了,颜如玉仔细寻着,找着,却不曾瞥见那等熟悉,心底不禁惆怅开来,正踌躇着要不要离开,老忠正巧回来了。

“段夫人怎到了园里,快请里面坐。”颜如玉看见老忠,也是欣喜,点了点头,遂与那忠叔一同进了屋,老忠忙命人沏了茶,“忠叔,锦绣可曾回来过?”那老忠方才不在也不知锦绣已回来,只是说了句没有,颜如玉闪烁的双眸顿时失去了颜色,茶到了嘴边,叹了口气悄然放下。锦绣,你去了哪里?寒暄一番过后,颜如玉着实心急推脱的离开了。

约莫半个时辰,华锦绣出来了,老忠看见华锦绣顿时一怔,想着刚刚段家夫人来寻,这华老板自己从里厢出来了,“刚刚段夫人来过…”她来过,她来过,她是来寻自己的吗?她还是在意自己的,没等老忠说完,华锦绣撒开了腿跑了出去,仿佛被灌入了新的灵魂血液,全然不若刚回来那般的颓然。

如玉,如玉,你在哪里?锦绣,锦绣,你在哪里?两人就这样在街上寻找着,各自寻找着,错,错,错,总是错过,颜如玉到了南街,华锦绣寻到北街,华锦绣倒了东街,颜如玉寻到西街,交错的大街小巷总是这样错过。

已近黄昏,街上的商贩也开始稀稀落落的相继散去,顿时清冷了些许,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忧伤,一缕失落涌上华锦绣的心头,如玉,我已将你来寻?怎不得上苍怜悯,为何总不得见,想着颜如玉是否已经回了段府,犹豫着自己是否要寻过去,想着她既是□□,却又落了那妾的手中,心里既是悲伤又是无奈。许是没了华锦绣这人,颜如玉的生活定当更是美好,自己本就是个贱命,出生就没了爹妈,在红尘中翻滚,饱经人间的霜剑,自己若非性格冷淡,怕早已不保,虽说自己遇见七王爷,被收进了王爷府做了官家的优伶,只是不得自己欢喜的人,如今又成了自己的杀父灭门仇人,想来甚觉悲凉。何去又何从?何庆班才是自己的容身之处吧,华锦绣迈着沉重的脚步进了门,似乎也不若清晨的虚无缥缈,也不若晌午时分的失魂落魄,多了的是一份沉淀,一个人在一天能有如此的变化,不禁让人咋舌惊叹。

颜如玉也回了段府,也曾想过锦绣是否会回来,只是一时间的念头,想着这人的品性,怕是再不会踏进段府一步,脚步却不听使唤的到了华锦绣的门前,推开门,也不见那人的踪影,失落感深深的埋在了心里。坐在梳妆台前,锦绣用过的梳子,那王爷不日前送来的胭脂水粉也摆了一桌,却不曾动用过。颜如玉拿起的手又放下,空留下一声叹息。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耳语间时常传入华锦绣在某某地方演出引起轰动,又在什么什么地方演出影响不凡,什么时候我只能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你的传说,锦绣,每每想起颜如玉的心总是一疼,仍旧摆弄着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那丝丝从那一日之后也安分了许多,碧月是时常不见踪影,罢了,也道是心甘情愿,自己也不便插手。

华锦绣用忙碌充斥着自己,迫使自己不去想念,一天两场,每晚都是累到上了床就睡着,有过好几次未来得及卸妆却趴在桌上睡着了去。醒来,周身的凉意却更加孤独。华锦绣时常翻出那一卷画轴,画里的人,曾经的惺惺相惜都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颜如玉,你,还好吗?虽说难受的紧,却不曾再落泪。

那玄祺也每天去探望华锦绣,也曾提出让锦绣去自己那边住,却被华锦绣婉然拒绝了,自己想不出该如何面对面前的男人,所幸又让自己缩进了龟壳,那玄祺倒也不恼,或许也已经习惯了华锦绣的拒绝。

夜光下清冷的背影,那高大威武的男人的背影在这林子里却显得阴森森的:“查得怎么样了?”“还没有找到那份密函。”男人转过脸面对着丝丝,丝丝顿时感觉到了逼人的凉意,那冷酷的眸子里透露出来的杀意令自己不寒而栗,“我也曾三番四次的试探段子睿,想来那蠢货也不知这事。段老爷子入了土,这份密函怕是在别人的手里,我让人去过寻过段老夫人,也搜查过,没有。应该还在段府,我的耐心你是知道的,再宽限你一个月,找不到,提头来见吧。”丝丝听见玄祺的话,不觉脖子一凉,顿时感觉那脑袋似乎已经搬了家,怯懦的回了声:“是。”随即淹没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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