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昨夜西风骤雨,吹落了一地的枫叶,华锦绣睁开眼睛的时候颜如玉还是熟睡。那恬静的脸庞写满了忧郁,锦绣的心里滋味百般,不声不响的起来身,穿好衣服,头发也不曾梳理,出了房门,掩上门的一刻怔住了,看着**躺着的颜如玉,不知不觉的流了泪。

清晨雨后的空气沁人心脾,华锦绣看着一地的狼藉,满目悲秋。曳地的长袍松松垮垮的裹着华锦绣瘦削的身体,我往何处来?我往何处去?段府,有不忍见得人,有不忍面对的感情,唯有离开。

何庆班的弟子早早的起了床,武生武旦摆弄着枪棍,文生小旦们清着嗓子。华锦绣迟疑的推了下门,一院子的声音戛然而止,锦绣清冷的身影,长袍和散落的青丝随着清风飘着,深眸叶眉,紧抿着的嘴唇带着些许刚毅,严肃略带悲凉的神情怔住了旁人,莲花在许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幕的时候只用了四个字形容师傅:淡漠无情。

华锦绣看着曾经的伙伴,以前从未感觉的亲切感,如今上了心头,自己也许也不曾孤单,锦绣很想挤出一点微笑,只是努力了很久表情都未曾动过。一人面对着许多人就这样站着,还是莲花机灵,跑过去拉住师傅的手,莲花看着锦绣芙蓉般的面容没有丝毫血色,十指冰凉:“师傅可是不舒服的?”

锦绣不语,怜爱的摸着眼前孩子的秀发,“莲花多大了?”“十四了。”原来已经十四岁了,五年了,这孩子九岁进了这园子一直跟着自己,虽不能说当做亲身骨肉去疼,加之华锦绣淡漠的品性,有感情也是放在心里,如今见到竟萌生出见了亲人般的感觉。锦绣很快了扫了一下满园的人,却不见忠叔的身影,也不及去想,独自进了屋。

屋里的物品都不曾动过,一层不染,莲花隔日就会来打扫一下,擦拭下桌椅板凳,自己想念师傅想念的紧。华锦绣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面那张熟悉的脸渐渐陌生起来,自己怎会变了这番模样?神思一闪,镜中出现了颜如玉的脸,长长地睫毛闪动着,璀璨如星辰的眼眸,清澈的如一望秋水,华锦绣心脏一收缩,眼泪不受自己控制的流了下来,心底有根弦,碰一下就疼,自己很少落泪,幼时受师傅教诲,皮鞭抽得满身是伤的那会都很少流泪。如今却成了这样的人,华锦绣为着自己的变化感到羞愧不已。

颜如玉睁开惺忪的双眼,摸了摸身边,空了,顿时心里一紧,她还是走了,欲哭无泪的心痛,锦绣真是被自己伤害的紧了,再也抹不平那伤痛了?如玉起身,不见碧月,叫了两声也不得动静,打开门,却见碧月匆匆忙忙的从丝丝房间出来,发髻也有点凌乱,走路似乎有点困难。碧月听到如玉的叫唤,慌忙的穿了衣服,那层薄薄的衣衫贴着自己皮肤的时候还是火辣辣的痛,丝丝看着手忙脚乱的碧月觉得甚是可爱,不禁又有了想逗逗她的冲动,还没待穿衣起身,却见碧月匆匆开了门,不及关上就走了,心底涌上一点点的失落。又懒散的关上门,待再躺下,进入沉思之时,脑海里浮现出的仍然是颜如玉的一颦一笑,自己在意的人哪。时而又浮现出昨夜肆意的场面,碧月那清可见底的眼神,心里莫名生出了些许怜悯。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颜如玉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后面缩着碧月探出小小的脑袋,如玉进门让碧月关上了门,丝丝看着颜如玉慢慢逼近的气势,觉得周身一阵凉意,努力挤出一点微笑让自己甜蜜一点:“姐姐这么早就来看望妹妹,妹妹这会衣服都不曾穿上。”说着便要起身穿衣,颜如玉不声不响的拿过丝丝的衣服,丢在一边,拿起丝丝放在桌凳上的鞭子,丝丝心中打了一下冷颤,一旁的碧月也惊呆了,夫人这是要作何?

原来碧月刚进了颜如玉的屋,颜如玉就观察出了异常,稍许逼问就说出了昨晚发生的事,当后背那一道道血痕出现在颜如玉的眼前之时,如玉心疼不已,自己当做妹妹般带大的丫头遭了这样的毒手,自己怎耐得住。颜如玉捏着手上的鞭子,想着碧月昨日就在眼前这女人的手中被□□,心一狠,一鞭子落在了丝丝的身上,手劲只使出了五层,丝丝后背落了条印,破了点皮,倒不曾有再大的伤。

锦绣,这人已经成了一个禁忌,自己已经不忍去想起,再想起之时,心似乎被刀绞一般,痛的窒息,有剖开这层皮肉的冲动,似乎这一切都是眼前这女人,那幽幽的双眸抹上了一层恨意,颜如玉再次逼近丝丝,丝丝倒也不躲闪,虽说刚刚那一鞭子不是很重,却也结结实实的落在自己的身上,这丝丝倒也不哼不响,颜如玉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迟疑地怔在那儿,自己迁怒于眼前之人,自己的锦绣也不会回来,然,愤恨的想再抽一鞭子,不想碧月冲上前去,“夫人,夫人饶了丝丝吧…”说着抱着丝丝月,哭求着,颜如玉看了眼碧月,放下手中的鞭子,不想丝丝一作气推开碧月:“你打吧,是我害的你们这般,还了便是。”

还,你如何还的起?颜如玉看着摊在地上的丝丝,妖媚的像一只狐狸,此时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带着些许软弱和倔强,是致命的。然,自己却是打心眼里的厌恶,这人自己还是不碰为妙,若近日段子睿回来看到必定会追问,给自己惹了麻烦,自己必须得忍,又看看碧月,你为何又搅了进来,我与锦绣沉沦,自己心甘情愿,那丝丝自己也可以毫不在意,本就不相干的人尔,颜如玉看着这二人,摇了摇头,掏出身上的金疮药,丢了过去:“你俩用着,省着点。”说完便出了门,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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