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远征（八）
出国作战，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作战部队的动员集结，行进线路的选择确定，后勤补给的运输供应等等。诸多问题必须一一解决妥当，郎朗才能放心带着狼支队踏上征程。要解决这些问题，不和龙云沟通协商是不可想象的。再说，来到云南不去拜访一下云南王不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令郎朗没有想到的是，龙云将军非常爽快的答应了这支声名赫赫军队的所有要求。“日本人侵略中国的确是个错误”郎朗从龙云处出来之后，对自己的参谋长李杰说道“这场关乎国家民族前途命运的危机，让四分五裂的中国政治格局终于空前团结起来了！”
“是啊！”李杰点点头说道：“号称精通中国文化的日本人，可能永远也不明白中国人骨子里的内外之分。正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这个道理恐怕包括日本人在内的外国人永远也无法理解！”
郎朗的动作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已经算是非常快的了。但是，因为初时委座的掣肘，4月26日，当高旭带着第106山地师作为狼支队的先头部队来到边陲重镇瑞丽的时候，缅甸的战局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由于英国方面的阻挠，直到1942年2月中旬，中国远征军只有第6军的49、93师进入缅甸景东地区，其余各部仍在滇缅公路集结待命。此时由于缅甸战事吃紧，英国人却又急着要远征军入缅参战。2月16日，委座下令先运送第5军入缅，以第200师为先头部队。继同古（东吁）保卫战和任安羌战役之后，4月23日下午，200师向棠吉（东芝是腊戌的门户。腊戌中国远征军总后方基地，也是远征军的退路要隘。）发起攻击，经过激烈的战斗，于25日18时占领棠吉。24日，在日军猛烈攻势之下，第6军被迫放弃棠吉东面的雷烈姆，日军随后从雷烈姆北进，此时防守棠吉已无意义，第200师遂于26日放弃棠吉。坚守棠吉，不仅可解东线之危，同时可以阻止日军北上攻取中国远征军总后方基地腊戍，为以后的反击提供保障。
但由于史迪威、罗卓英始终坚持己见（曼德勒会战），没能从根本上认识到东枝重要的战略地位，使中国远征军进一步陷于极端困难的境地。25日，英国人决心必须以保卫印度为主要目标，28日，英印军及中国远征军第38师均渡过伊洛瓦底江，向印度的英帕尔撤退。远征军新22师一部在他希以北30公里处的温丁与敌对峙，200师正在进攻罗列姆，自25日后，第6军已全部离开公路向萨尔温江以东撤退，开始向景东（后面是西双版纳）方向撤退。日军先头卡车百辆已到腊戍南110英里的孔海坪，26日推进至南海附近，与新22师接触。中队放弃细包，退守腊戍。28日，委座电令远征军：“如可能应抽调瓦城（曼德勒）有力部队增援腊戍，先击破其袭腊一侧背，则以后皆易为力，如此瓦城不守亦可。盖此时保腊戍为第一，而瓦城之得失无甚关系也。”然而，驻在腊戍的林蔚参谋团置前线安危于不顾已经匆忙撤离，5天之内竟然狂奔了1000多里，退至滇西的保山。委座的这一命令并未能及时收到并传达到前线各部队。同时，委座电令郎朗立即支援腊戌作战。
接到这个命令，身在芒市的郎朗只能苦笑摇头。29日（确切地说是28日夜）腊戌就要陷落，命令现在才下达，委座您老人家不觉得太晚了吗？但是，为了让自己的同胞少受一些磨难，少一些牺牲再难也要向前。郎朗的早在委座命下达之前，就已经命令高旭区翔驰援腊戌。经过恶补已经熟知这段历史的狼支队高级将领们，给委座来了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以郎朗现在的身份，无可避免的距离枪炮声已经越来越远了。他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芒市，并修筑野战机场。空运虽然昂贵，但是在现在的条件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郎朗需要特区的空中打击力量的支援。
其实，就郎朗和他的狼支队而言，对蜡戍格外看重，因为那里囤积了大批战略物资。这些物资对于狼支队的补给尤其是油料至关重要。同时，要让过惯了紧日子的狼支队眼睁睁看着这么一大批物资落入敌手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区翔现在已经是106山地师的副师长兼121旅旅长，他作为106师的先头部队最先走出国门进入缅甸。然而，他的行军并不顺利。本就崎岖难行的滇缅公路被前线败退下来的散兵游勇或小规模成建制的溃兵弄得拥挤不堪。没办法，心急如焚的区翔下了死命令阻止溃兵挤占公路。所有溃兵除伤病外一律调转方向回到前线，凡不听命令者一律军法从事。久经战场的区翔心里非常清楚溃兵对于军队的危害。不仅打击士气，最可怕的在于，一个溃兵就可以影响带走十个甚至更多战士。
“你算老几啊！”
“管老子？嘁，你还那么点儿行市！”
“敢管老子？反了你了”
面对身着花花绿绿的狼支队纠察，各种身份的溃兵开始表现出他们的无耻。嘲讽、讥笑、粗口不绝于耳。如果他们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他们肯定会后悔自己的举动，但是他们没有机会了。以冷酷坚忍著称的狼支队，对自己尚且冷酷到底，更何况其他人了。只要上级下达命令，就是让他们杀了委座他们也会毫不犹豫，更何况是区区的几个溃兵。没有警告，没有喝止，每个狼支队的纠察都明白，枪声会在溃兵们踏过狼支队意念中的警戒线之后骤然响起。没人相信这支开往前线的军队会开枪。溃兵们叫骂着一点一点向狼支队的纠察们靠近。
“停下！”突然，溃兵中有人高喊，“他们是狼支队！”终于还是有聪明人，后赶过来的一名营长从狼支队的装束和武器装备上看出了端倪。原来，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狼支队入滇属于绝密。一路上他们都身着****制式服装，临上前线才换上迷彩作战服。一般士兵不认识狼支队也算是情有可原，可是如果没有听说过狼支队那就真“奥特”了。“你们真是狼支队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衣衫褴褛蔫头耷拉脑的溃兵们一扫沮丧，眼中重新燃起了久违的火焰。
狼支队！
他们就是传说中的狼支队！
没办法！狼支队的实在太有名了。晋南阻击战、大同剿灭战、万家岭围歼战、豫南歼灭战，每一战都无不给日本人以巨大杀伤，每一仗都让中国人扬眉吐气。狼支队并不是华侨军队中装备最为精良的部队，却无疑是华侨军队中意志最为坚忍，战斗力最为顽强同时也是名气最大的部队。或许正是因为这点更让许多****弟兄们服气。能见识这样的军队能和这样的军队并肩作战，几乎成了许多****尤其是级别比较高的军官的梦想。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那些脚蹬草鞋，衣衫不整的溃兵们，纷纷为这支经成为传奇的部队让路，然后紧紧跟在他们后面。重新踏上远征的路途。这或许就是榜样的力量吧！第一次出国作战的中人，不缺乏与敌人死战到底的勇气和决心，可是这仗打得太他妈窝囊了。现在老子要再打回去，狼支队那帮人怎么说来着？对，把我们失去的夺回来。
28日13时，区翔赶到硝烟弥漫激战正酣的蜡戍。路上，他通过溃败下来的远征军的描述对蜡戍的情况已经了有了初步的了解，因此，他的主力1团在二虎的带领下向战斗最为激烈的南门外阵地冲了过去。区翔则径直来到新二十九师的师部，面见师长马维骧。对于区翔的到来马维骧颇感意外，同时对这支迎难而上的部队心存敬意。
“说起来惭愧，”马维骧师长叹了口气说道：“我新编二十九师，说起来人数近万人，可是，新兵居多，又缺乏重武器和反战车武器，再加上师部与腊戍以南的部队以及周边的部队已经失去联系。部队已经出现开小差等溃散的现象。现在蜡戍城内的部队不足四千人。面对鬼子的疯狂进攻，伤亡极为惨重。坦白地说，我不认为我们能够收住蜡戍。”
“马师长，”区翔正色说道：“蜡戍的重要性无须我多啰唆，相信马师长比我更加清楚。蜡戍如果失守，那么我远征军回国最便捷路径将陡然失去。那么，那些在倭寇群中失去补给的****兄弟怎么办？都是同袍弟兄啊！委座已经下令我等力保蜡戍不失，那么我们就应该同心协力，只有这样才能不辱使命。来的路上，我收拢了近四千左右的溃兵，有马师长的属下也有其他部队的。现在共有一万四千多可用之兵，再加上蜡戍充足的给养，我认为足可一战再者，我第106师主力部队最迟今晚20时左右即可赶到！第107、108师正昼夜兼程向蜡戍驰援，两日内便可投入战斗。我们要有必胜的信心。”
“好！”区翔一番话加上狼支队的名气，马维骧终于下定决心“我定将戮力同心死保蜡戍。客气话就不多说了，现在最为危险的就是南门外阵地。”马维骧指着地图向区翔介绍战况。
“我部一团已经赶到那里。请马师长收拢好我带来的溃兵以作预备队！另外，请命令南门前线的弟兄撤下来，南门阵地就交给我们吧！”区翔诚恳地说道。
“区旅长——，好吧！”马维骧的心情颇为激动，自己争战多年，这样的军队还是头一次遇到。不仅在战局危难之时挺身救援，而且还主动到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看来，狼支队并非徒有虚名啊！
狼支队当然不是徒有虚名。二虎带着自己的弟兄们来到南门阵地，正赶上鬼子在坦克的掩护下发动新一轮的进攻。阵地岌岌可危，战士们迅速进入阵地。有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战斗形式开始逆转。****兄弟们在紧张的战斗之余，不禁好奇的观察起身边这支透着一股异样气息的部队。他们言语不多，但是非常友好，战斗间隙不忘一边准备弹药一边向身边的****兄弟散烟。战斗状态下的人最容易沟通，没办法，稍不留意就生死两重天，自己的生命往往并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更多需要身边战友的帮助甚至挺身而出。再看他们战斗，战术得当，火力配置专业，枪法精准。面对鬼子的冲锋，他们永远不急不忙，充分合理运用手中的远中近程武器，高效率的杀伤鬼子。在****兄弟们眼中几乎是噩梦般的战车，在他们那里几乎不算什么。的确不算什么。日本人那种薄皮坦克，连大口径反器材枪都抵挡不了，更何况反坦克炮、无后坐力炮等反坦克武器了。他们也只能欺负欺负缺乏反坦克武器的****兄弟以及其他落后国家的军队罢了。
对面久经阵仗的鬼子们可不傻，经过几轮的冲锋，他们立即意识到对面军队的变化，也随之调整了自己的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