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远征(九)

前线日军暂停了进攻。二虎知道对方在进行调整。自己这边也同样需要适当的调整。刚才由于战况急迫,因此并未建立相对完整的防御体系。趁着这个间隙,二虎要求伤亡惨重的****兄弟撤下阵地。

“不,我们不走!”前一营营长现任团长的谢长久拒绝执行师长的命令也谢绝了二虎的好意。“我的同袍兄弟大部分都死在这儿,我没脸丢下他们就这么走了。全体都有,我谢长久决心与阵地共存亡。现在我命令,除重伤员必须撤离阵地之外,其他人可以自愿选择去留。”

一声令下,聚拢在自己团长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多。每个人脸上都充满坚定的表情。

“好!弟兄们,我们并肩杀鬼子!不死不休!”二虎振臂一呼之下,阵地上立即响起冲天杀气:“誓杀倭寇,不死不休!”从上千年轻的胸膛中发出的呐喊,绝对具有震撼人心提升士气的效果。这样的气氛迅速感染了****兄弟。鬼子们的战车在炮火的掩护下又开始不知死活的冲了上来。二虎他们纷纷躲进战壕向敌一面挖的简易防炮洞内躲避炮火袭击。****兄弟立即就发现了这种在战斗间隙,狼支队督促自己挖的洞效果真的不错,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令他们和鬼子没想到的东西还多着呢?鬼子的炮火还未停息的时候,构筑好阵地的狼支队火炮开始发言。由于是山地部队,狼支队的重火力比一般的特区野战部队要逊色不少。不过,那是相对而言。狼支队的75山炮105野炮的数量要多于同等建制日本军队多,而且性能要优越许多。再远征军眼中几乎是铺天盖地的炮弹纷纷砸向鬼子,受够了鬼子炮火苦头的远征军官兵,大呼过瘾。鬼子的顽强是出了名的。可是他们遇到比他们更加顽强的狼支队,也算他们倒霉。狼支队用火力编制出一张又一张的死亡之网,无情的收割鬼子们的生命。

守在小四儿身边谢长久,几乎被小四儿他们的作战技术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些人都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他们这哪儿是在打重机枪啊?简直是再用步枪,甚至比步枪还准。小四儿和另外一个组操作的重机枪,能够轻易把子弹在远处打成两条相互交叉笔直的直线,并且随心所欲的变换。在他们控制的区域内,子弹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专咬队形保持的不好的鬼子。绝对称得上枪响人亡。他们很少转移机枪阵地。他们的安全由身边那些操着各式各样武器的战友们(2个2人制阻击组和2名神枪手,负责保护他和另一个1个5人制重机枪组以及其他火力手的安全。

2个3人制迫击炮组,3名榴弹器射手。2个2人制轻机枪小组。)负责。给谢长久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那个机关炮(榴弹发射器)40毫米的榴弹威力比小日本的掷弹筒大,而且距离远、精度高、速度快。其他那些神射手,基本上一枪一个,而且专找小日本官儿大的杀。杀完当官的,就杀机枪射手、掷弹筒射手。远处的鬼子重机枪组,主要由那些炮击炮手完成。精准的技术、娴熟的配合、灵活的换位构成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火力支援团队。这样或大或小的团队在他眼光所及之处比比皆是。看到狼支队以精湛的作战技术高效率的杀伤鬼子,谢长久和他的同袍们终于明白了狼支队之所以这么有名有充足理由的。

鬼子们的进攻突然长时间的停止了。一时间除了偶而的零星枪炮声之外,战场陷入沉寂。任何一名有经验的指战员都明白这安静背后蕴藏着什么。区翔命令部队加固防御阵地的同时,密切监视鬼子们的动向。狼支队的到来迅速稳住了阵脚,这给蜡戍城内的防守部队以巨大的信心。那些调转步伐重新奔赴前线的****官兵们,如果说刚开始是狼支队的名气促使他们回来,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点疑惑的话,那么到现在他们所有的疑惑都消失了。狼支队的出色表现坚定了他们夺回自己失去的荣誉和尊严的信念。如果说一支没有信仰的军队凝聚力无从谈起,那么一支没有信念的军队战斗力同样无从谈起。中国人自古就不缺乏牺牲精神,拼搏精神,更不缺乏勇于为国献身的人。但是,长期被异化的儒家思想和小农经济束缚了人民思想、眼界和手脚。很多事情心中其实明明知道该如何去做,想去做的时候“出头的椽子先烂”“枪打出头鸟”的处世格言就会在耳边心头鸣响。这时,一旦有人勇敢的站出来登高一呼,被现实压弯了腰的中国人往往呈现出从者如云的景象。

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狼支队没有任何国家民族军人荣誉之类的说教,他们用自己坚定有力的行动,感召引领着****兄弟。用倭寇的生命祭奠了****兄弟心中怯懦,用倭寇的鲜血重新激发出他们埋藏在胸中的男儿血性。

接近两个小时的沉寂,令蜡戍城内的中队非常紧张。他们在狼支队的指导下尽可能加固完善己方阵地。没有时间做饭,狼支队就与身边的****弟兄分享自己携带的压缩饼干。唯一的要求就是手里的活儿不能停下来。****弟兄们看着狼支队从到来的那一刻直到现在,从未休息,却干得那么生龙活虎,心中只能自愧不如。这不能怪他们,一来底子差,二来****的给养实在太差,严重影响了他们的身体素质。

“能干多少干多少,但就是别停下!”二虎对谢长久说道:“我们老家有句话:不怕慢就怕站。不管多远的路只要你不停下来,总有走到头的时候。可是停下来之后,再想起身就太难了。阵地的构建一点也马虎不得,我们得靠它活命杀敌啊!”

正当中队忙着巩固阵地的时候,鬼子的火炮响了,他们的飞机嗡嗡叫唤着来了。鬼子飞机欺负中队缺乏防空利器,几乎是大摇大摆的以超低空的高度投弹。然而这次他们失策了,他们忘记了“在战场上永远不要轻视你的敌人”这个常识。早已做好准备的狼支队防空火力开始发威。鬼子们立刻就为他们的大意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么低的飞行高度,飞机和活靶子差不了多少。爆豆般猛烈的防空炮火立时让鬼子飞机不是凌空解体,就是变成燃烧的火鸟。受惊的鬼子飞机没有心思再投弹立即拔高试图防空火网。然而,他们当初所犯的错误是致命的。一串串炮弹尾随而至,飞机再快也快不过炮弹。顷刻间,天空终于干净了。

“好哇——”

这样精彩的场面,使受够了鬼子空中轰炸之苦的****兄弟立刻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天空中每消失一架鬼子飞机,阵地上就会响起比炮声还要强烈的欢呼声。阵地上中队的士气空前高涨了起来。远征军第一次发现胜利距离自己并不遥远。

进攻蜡戍的是日本陆军步兵第五十六师团。这个师团是一个三联队师团。师团长度边匹夫中将,辖第五十六步兵团,步兵团长坡田静夫少将,第一一三、一四六、一四八联队。第五十六搜索兵、野炮兵、工兵、辎重兵联队。兵员:20259人;150毫米野战炮:36门;迫击炮200门;坦克装甲车:40辆。他们属于第二波侵入缅甸的部队。20日,日军第55师进攻东吁,遭中国远征军第5军第200师顽强抗击,伤亡惨重。25日,第五十六师团在仰光登陆的日军以支援同古。由于,第五十五师团在同古与中国远征军200师曾经激战12天之久,伤亡4000余人。

事后,东条英机在日本议会上承认,同古之役为旅顺攻城以来从未有过之苦仗。后来,第五十五师团又在同古与平蛮纳之间的斯瓦河沿岸隘路上,被中国远征军组织的逐次狙击战中被牵制近半月,其战斗力不断消耗,已相当残破。为增强力量,日军司令饭田祥二郎(在大同一战中,饭田祥二郎比梅津美智郎幸运。由于当时战况紧急,华侨军队的第106步兵师和快速纵队急于追击梅津美智郎本部,打扫战场并不彻底,导致饭田侥幸逃脱。后化装成中国老百姓辗转回到北平,被寺内寿一送回国内。寺内寿一公爵咸鱼翻身之后,重新启用才华横溢的饭田。)急令4月8在仰光登陆的第18师团迅速北上,接替55师团成为中路日军的主力。

这一些列的战斗,让度边匹夫中将对中队的作战能力有了一定了解。也让他理解了为什么饭田军长反复强调不要轻敌。可是随后的战斗,改变了度边对中国远征军的看法。原来,第五十六师团最初将主力摆在同古,仅以一个联队向东线作试探性进攻。4月9日攻占毛奇,得知该线防守薄弱,随即调集主力**,于4月17日推进至南帕,直接威胁着平蛮纳中国远征军的左翼。19日,攻陷罗衣考。23日,日军攻占东枝,罗列姆也在当日攻克。由于,中国远征军第6军分割使用兵力,一营一团地被日军各个击破,各级指挥官对部队都失去掌握和联系,因此,度边得以**直逼蜡戍城下。自己亲身经历的战斗让度边对中队的战斗力极为蔑视。“支那军队有战斗力的军队只是极少数罢了!”度边还腹诽了一番饭田这个败军之将。然而,蜡戍城外本来极为顺利的进攻,陡然间变得无比困难,再傻的人也明白对面已经换了对手。尤其是看到帝国无往而不利的飞机,敌人向打苍蝇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这让立功心切的度边心情颇为不爽。

虽然早在日军第56师团攻占腊戍以前的4月26日,饭田祥二郎就命令度边:攻占腊戍后,应以主力继续沿滇缅公路向怒江一线追击,可是,按照度边并不想按照这个命令行事。由于,在腊戍至怒江之间有的中队第28师、第29师,其中28师的主力已被击溃,因此,渡边认为应全力追击撤向八莫、密支那的中队主力。他将此意见上报第15军,并不想得到回复,就准备以有力之一部沿滇缅公路追击,另以师团的主力向八莫、密支那推进,在他看来,蜡戍不过是一个唾手可得的地方,根本没有看在眼里。刚开始的战斗进程也的确如度边所料,谁知道现在,这个在度边心中没什么地位的地方,却突然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他心中的宏伟目标——成为由缅甸进入中国第一人,依然强烈。为了这个目标,他决定在化学武器的配合下再发动一次更大规模的进攻,一举拿下蜡戍。

现在是缅甸的旱季,干旱少雨无风,对于使用毒气绝对算得上是绝佳的天气,再加上中队几乎没有防化能力,攻击效果一向不错。而对方又不能进行有效的报复,大可放心使用。众多有利因素聚集在一起,也就难怪鬼子们会东这个脑筋了。这样的天气,面对这样的敌人,狼支队自然不会放松防化准备,更重要的就是他们同样也有这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