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妄尘猝不及防被扑倒,起初有些惊诧,而后便放松下来,甚至枕着手臂一派悠闲,全然没有被威胁时应有的紧张感。

“别管我是谁,你只要相信,我并不想伤害你就好。”

“凭什么要我信你?”

“就凭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墨妄尘忽然抬手,揽住夏惟音腰肢,似笑非笑道,“这理由如何?”

夏惟音握紧拳头,毫不犹豫朝墨妄尘脸上挥去。

夏惟音的动作极快,却没想到,墨妄尘比她更快,抓住她的拳头向后一拧,眨眼间就反守为攻,翻身压在她上面。

“什么时候学的功夫?也比以前凶悍多了……你真的是夏惟音?该不会是水鬼附身吧?”墨妄尘半开玩笑道。

力量上的悬殊让夏惟音彻底放弃反抗,头一偏,倔强地不肯回答墨妄尘的问题,也不肯与他对视。

稍作沉默,墨妄尘无声叹息:“夏惟音,你记着,我是这帝都之中唯一一个能保护你的人。你是特别的,只要你不恣意妄为,我绝不会伤害你。”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夏惟音冷然反问。

“……怪我吗?是你不听话在先。”墨妄尘放开夏惟音,向她伸出手掌,“起来,穿好衣裳,我送你回侯府。怀孕的内幕你自己去查,若有必要,我会视情况帮忙。”

夏惟音这才发现,交手间棉被滑落,墨妄尘可以随便观赏风景,一览无余。

脸一红,夏惟音匆匆抓过床头衣衫,背对墨妄尘摆弄半天,沮丧地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穿这么繁琐麻烦的衣裙。

夏惟音回头

,一脸黯然。

墨妄尘脸色一青,好半晌才哑然苦笑,摇摇头走到夏惟音身后,熟练地帮她把衣裙穿戴好。

和昨晚一样,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很温柔。

他到底是敌是友?可信,还是该怀疑?

夏惟音脑子里一片混乱,待到穿戴整齐,墨妄尘推开房门邀她上马,她突然蹦出一句话。

“少得意,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什么?”墨妄尘微怔。

“我说昨晚。”夏惟音故作猖狂,报复似的狠狠嘲笑,“以后少说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反过来说,你不也一样?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明明笨得不行,还非要装什么风流公子。你也就这点能耐。”

墨妄尘眼神一僵,踩了狗屎似的表情,让夏惟音暗爽许久。

返回侯府的路程不算太远,路上夏惟音飞快梳理脑海里零散的记忆碎片,总算对自己所处环境有了大概了解。

中州,晋安国,帝都叫掖城,她的家就在帝都皇城内。

她是安平侯夏德的三女儿,生母早逝,无依无靠,时常被安平侯妻妾欺负,尤其是大夫人的女儿,平日里就以打骂她为乐。

半个月前她突然腹痛,请来大夫诊察却被告知怀有身孕,而她尚未婚嫁,这让安平侯异常恼怒,于是按照风俗,将她沉猪笼进行惩罚。

不幸的是,她没死成,带着一身伤痕回来了。

一身脏污长裙,一头散乱乌发,夏惟音独自回到安平侯府,吓得看门小厮连滚带爬,还以为是厉鬼前来索命。

安平侯很快从屋

内走出,起初也有几分惊慌,看到夏惟音拖在地上的长长影子才松口气,立即换上愤怒表情,上去就是狠狠一耳光。

夏惟音条件反射往后躲,那一巴掌没能打在脸颊上,却也被手指刮了一下。

哪怕只是刮上一点,也能从痛感中觉察安平侯的决绝。

她马上意识到,安平侯对这个给他丢尽脸面的女儿,是真的不惜往死里打,就好像被打的是个仇人,而非他亲生骨肉一般。

“孽障!你还有脸回来?怎么沉湖还淹不死你这**!真是上天不开眼!”安平侯气得咬牙切齿。

夏惟音不卑不亢与安平侯对视:“我本无身孕,是被那三个大夫污蔑的,凭什么就该死?如果不信,可以再让其他大夫来诊察,看看到底谁在背后捣鬼!”

话音一出,整个安平侯府安静下来,围观的主子下人个个惊讶无比,面面相觑,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

安静片刻,一个妇人不屑嗤笑:“呦,这真是咱们侯府三小姐吗?怎么与老爷说话竟敢如此放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无法无天了!”

“二娘可别与她搭话。说不定她是沉湖捡回条命,却得了失心疯,发起狂来要咬人呢!就像咱们侯府去年勒死那条疯狗一样。”安平侯身后,年轻女子跟着夸张讥笑道。

“我在与爹爹说话,有你们插嘴的余地吗?”夏惟音斜眼冷睨,语气冷厉。

这二人一个是侯府二夫人唐氏,另一个则是她的二姐,大夫人所生女儿,夏婉画。

都是巴不得把她往死里坑的人。

她的亲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