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路上,墨妄尘看到方家巷口有辆马车停着,似乎主人不在。

趁着官差还没有追到眼前,墨妄尘抱起夏惟音踏着墙头疾行,用仅有的短暂时间将她放进马车里,然后再次出现在官差面前,将追来的人引走。

墨妄尘本想甩掉追捕后再回来带走夏惟音,不巧的是,就在他离开这段时间里,马车的主人正好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夏惟音体内药效退去,从沉沉昏睡中苏醒。

睁开眼,周围一切都是富丽而陌生的,但她衣衫完好,显然并没有遭到侮辱。

喉咙有些干,夏惟音咳了两声。

很快,有人闻声而来,轻轻推开房门。

“是你?是你救了我?”看着递上热茶的男人,夏惟音又惊又喜,却也有几分困惑。

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一品楼内为她解围的神秘贵人。

那男人微愣:“谈不上救吧。不过是见你昏睡在我马车里,带来这里暂且休息罢了。安平侯那边已经让人去通知,等下应该会有人来接你。”

马车?

他不是在方家救走她的人?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道谢。”夏惟音微愣后尴尬笑笑,“上次欠你的人情还没还清,没想到,今天又多了一笔。”

“举手之劳,不必在意。再说,我与夏将军颇聊得来,你既然是夏将军妹妹,于情于理我都应相助。”

那男人一言一句、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温文儒雅里透着几分雍容贵气,只是性子有些偏冷,好像不太喜欢多说话。

夏惟音再次感激道

谢,之后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气氛越来越尴尬。

最终,夏惟音惦念着还欠人家人情,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公子说与我兄长熟识,莫非也是军中人士?”

“我吗?我连刀枪都没碰过,功夫还不及夏将军万分之一。”

聊到夏博渊,那男人说话渐渐多起来,但当夏惟音问到他名字时,他明显有些犹豫。

“兰河萧氏后人,名字……你就叫我君眠好了。”

萧君眠。

听着让人很想睡觉。

接连两次被萧君眠所救,夏惟音感谢之余也有些慨叹,见他不像冷清淡漠之人,索性大大方方伸出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过我没什么势力,大概就算萧公子有麻烦也帮不上忙。不如这样好了,这两个人情暂且记着,他日待我有能力偿还之时,任凭萧公子提出。”

夏惟音说得认真严肃,萧君眠却一声轻笑:“夏小姐倒是很自信。”

“没开玩笑,哪怕只是帮萧公子打人也好,人情早晚要还的。”

“不必了。”萧君眠摆摆手,轻轻摇头,“五千两银子于我毫无用处,至于今天的事,也是凑巧而已。夏小姐真有这份心意,不如好好照顾夏侯爷,他曾为我晋安国立下汗马功劳,是晋安国的大功臣。”

夏惟音愣了一下。

萧君眠的话,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好像跟不同人不太一样,就好像……

好像他心怀天下,而她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小流氓。

与萧君眠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夏博渊匆匆赶来之前,萧君眠借口

有事先走一步,并且提出了一个让夏惟音哭笑不得的要求。

和墨妄尘一样,萧君眠也不希望被外人所知,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肯说明。

出于尊重,夏惟音简单敷衍过夏博渊,没有流露出萧君眠的名字,回到家时,安平侯早在内堂等候。

“惟音,你先去休息,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这边的事我和爹会处理好,晚些我去看你,好吗?”夏博渊信誓旦旦保证。

安平侯是一家之主,唐氏先斩后奏不顾安平侯脸面,还让夏惟音在惊险中走了一遭,这次的事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姑息。

夏惟音懒得参与这些纷乱,寒暄几句后独自返回偏院,一进屋,心就疼得揪了起来。

桃央一身灰土,红着眼圈坐在桌边抹眼泪,脸颊又红又肿;角落里,竹山没精打采蜷成一团,衣衫破破烂烂的,几处淤青透过衣衫隐约可见。

“疼吗?我去拿药。”夏惟音轻轻拂过桃央脸颊,咬着牙拼命忍住怒气。

“不疼,一点都不疼。”桃央用力摇头,勉强挤出笑容,“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我去给您盛些饭菜。”

竹山也摇摇晃晃起身,拍拍身上灰迹:“我、我去打盆热水来。”

夏惟音没有阻拦他们,等竹山和桃央离开屋子,她才散去脸上装出来的平和,嘭地一拳捶在桌子上。

她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以至于不久前还自以为是说会保护他们,转眼就让他们因自己而受伤害。

“夏惟音,你去哪里了?”微带冷意的声音,在夏惟音背后突兀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