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旁安静茶楼内,墨妄尘正逍遥地品茶看书,听到有急促脚步声接近,不由蹙了蹙眉头。

“有事么,楚逸?”

楚逸如鬼魅般停在桌前,低道:“夏惟音被人塞进花轿里,不声不响往城北行去。看样子,她似乎被人下了药,始终一动不动。”

“花轿……这些女人还真够歹毒的。”

墨妄尘一声苦笑,放下茶杯和书,起身望了望窗外宁静长河。

“今天是大朝会,安平侯应该还在宫中。楚逸,你去宫里想办法让安平侯了解状况,我亲自往城北走一趟。”

楚逸没动,沉声道:“少主不该去。”

“没有什么该不该,我本应对她负责。”

“少主指的是哪方面?对夏惟音这个人,还是那晚……”话说一半,楚逸意味深长看着墨妄尘。

墨妄尘叹口气,揉了揉额角:“我真该让你回去报信,把百里留在身边,至少他不会问我这么尴尬的问题。”

“百里只会不停追问,那晚究竟发生过什么。”

“嗯,他傻。”随意摆了摆手,墨妄尘似是有些烦恼,“别管该不该,先这么做吧,总不能眼看她出事。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自有分寸,不必担心。”

茶楼距离城北不远,墨妄尘很快便沿着踪迹追上花轿,只是时间不太凑巧,正是花轿送进方家大门时。

墨妄尘知道这家,家主姓方,三十多岁,没什么权势却有一双硬拳头,是帝都市井间一霸,曾经几次因强抢民女被告到衙门,都被关系交好的宋孝廷压下。

宋孝廷失势,这姓方的也跟着倒霉,对安平侯府必然满是愤恨,夏惟音落到他手里,绝对没好果子吃。

墨妄尘翻墙而入,潜藏在暗处观察,看到姓方的迎出,身后还跟着个人,心里暗道不妙。

那人他认识,并且也认识他。

花轿已经进门,夏惟音仍沉睡不醒。

他不出手,夏惟音必定要吃亏;他出手,被认出后定会招来一连串麻烦。

墨妄尘思来想去难以决断,余光无意中瞥见方家前堂,突然有了主意。

此时的夏惟音被药力影响,正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浑浑噩噩神志不清,意识到自己被人算计可能身处险境,却只有模糊视线能够移动。

她连握拳都做不到,却下定决心,如果再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侮辱,解脱之后,绝对要血洗此地!

“方大爷,人给您送过来了。二夫人和二小姐说了,她就交给您随便处置,伤了也好、死了也罢,出事自有侯府担着,您尽管乐呵!”

“夫人和小姐太客气了!宋大人出事不影响咱们感情,以后贵府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我方某人必定倾力相助!”

耳边交谈声忽大忽小,夏惟音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被人抬出花轿,还有人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

“虽不如二小姐会打扮,倒也是个俊俏的小娘们儿……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到老子……哎呦……”

姓方的突然大叫,而后传来一阵混乱声响,惨叫声接连响起,搀扶夏惟音的人也撒手离开。

夏惟音软软倒在地上,用尽仅剩的意识,撩起沉重

眼皮看去。

陌生院落中,十几个人横倒在地上不停呻吟,一个孔武却很粗鲁的男人跪在地面,不停向身前颀长身影磕头求饶。

“刚才哪只手碰的她?”背对夏惟音那人冷冷开口。

那声音……隐约有几分熟悉。

夏惟音头脑一片昏沉,实在没有精力分辨那嗓音来自谁,只听得咔嚓一响,姓方的凄厉惨叫,竟是被那神秘男人生生折断了手腕。

而后,那人转过身,匆匆朝夏惟音走来。

最后一眼,夏惟音看到,那人带着一只祭祀用的面具,深邃而充满担忧的眼神透过面具,无声落在她眼中。

“惟音,能听见我说话吗?惟音……”

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不闻。

猜不破是谁,看不透那面具,夏惟音仅是直觉判断,这个人绝对不会伤害她,自己安全了。

那双眼,让她感觉到温暖、关切。

不必去猜疑,也不需要提心吊胆,终于可放下警惕闭上眼,落在温热臂弯里沉沉安睡。

如此温柔,深入骨髓。

墨妄尘可没这么好命,能安安心心躲在甜美梦中。迅速抱起夏惟音,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在更多人出现之前闯出方家大门。

跑出没几步,墨妄尘越发忧愁。

或许是刚才打斗太过激烈,不知四邻是谁报了官,这会儿正有一队官差迎面赶来。

怀里抱着个大活人,想躲过官差追捕十分困难,一旦被抓住,有些事情就不好解释了。

短暂思忖后,墨妄尘毅然做出决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