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星辉黯淡。

一道身影匆匆而行,望望四下无人,鬼鬼祟祟钻进城郊破庙内。

“夏婉画,你搞什么鬼?不是你让那个叫竹山的约我在这里见吗?黑灯瞎火的,想害我摔死?”前脚跨进破庙,宋孝廷就开始朝一片漆黑怒喝。

“敢做,就别怕夜半鬼敲门。”

清冷女声幽幽传来,在破庙内一遍遍回**,让人分辨不出身在何处,吓得宋孝廷汗毛耸立。

“宋大人指使衙役谋杀未婚妻子的胆量呢?被狗吃了?”

破庙空旷,话音回**得不太清晰,宋孝廷愤怒之余,并没有仔细辨认声音是否是夏婉画的,伸手掏出火折子往烛台摸去。

啪嗒,一颗石子飞来,正好打在宋孝廷手背上,疼得宋孝廷龇牙咧嘴,手一松,掉了火折子。

“贱人,你搞什么鬼呢?是你来找我说要弄死你妹妹的,别把事情都推我身上!”宋孝廷恼羞成怒,在破庙里大骂。

才骂了没几句,黑暗中忽然有个人向他软软倒来,宋孝廷下意识伸手接住,那人直接倒进他怀中。

是个女人,身子很软,还能嗅到浓郁香粉味道,那味道宋孝廷并不陌生。

“夏婉画?”感觉怀中的人像死了似的一动不动,宋孝廷有些发毛,用力吞口口水。

嗖……

又一颗石子飞来,精准打在宋孝廷后膝盖上。

宋孝廷腿脚一麻向前跌倒,压在怀中女子身上,只听得那女子迷迷糊糊嘤咛一声,之后再没有反应。

至少知道

她还活着,宋孝廷送口气。

还没等心口大石落地,宋孝廷又猛地一僵,冷汗滴答滴答落下……如果他身下的是夏婉画,那刚才与他说话的是谁?

把他约到这里的,究竟是夏婉画,还是另有其人?

不等宋孝廷想个明白,破庙外一阵急促脚步飞快接近,还有吵杂人声。

“就是这里!我亲眼看见那贼人把二小姐背到这里来了!”破庙外,桃央指着空洞庙门大声道。

一群安平侯府家丁呼啦冲进破庙,手中火把照向地面,只见宋孝廷压在夏婉画身上,面对火光与人群,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安平侯随后赶到,看见宝贝女儿衣衫不整、不省人事,脸上还有一大片血迹,气得脸都青了,抬脚重重踢去,直把宋孝廷踢得飞了起来,嘭地撞到墙壁又落下,一大口血呕出。

“宋孝廷!你这畜生!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打完送去宣京府,我看谁敢包庇这畜生!”

宋孝廷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一群家丁围上来又踢又打,个个都下了狠手。

没过多一会儿,宋孝廷的哀求声渐渐听不见,鼻子里有出气儿没进气儿,只剩三两声哼哼,不死也是个残废。

同来的侍女搀扶起夏婉画,稍作检查后,战战兢兢道:“老、老爷,二小姐的脸……伤了……”

夏婉画白皙脸颊上,一道长而深的伤口横陈,皮肉外翻,大概是刚才被宋孝廷压倒时,不小心在尖锐石子上刮伤的。

安平侯见女儿脸上鲜血淋漓,心疼得捶胸顿足,一会儿骂宋孝廷

畜生,一会儿又责怪下人没看好门户,竟让人大半夜绑走了二小姐,破庙之中一片混乱。

破庙外十几步远,夏惟音鬼魅般出现在桃央身边,拍了拍手上灰尘:“时机掐得正好,做得不错。”

“可吓死我了!小姐,你是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说谎呢!幸好老爷心急没多问,不然啊,我真担心一不小心说露馅。”桃央拍着胸口战战兢兢道。

“二姐房间已经安排成遭劫样子,宋孝廷又被引到破庙,让爹爹抓了个现行,这案子根本不会再审。再说,爹也不会听宋孝廷解释,没直接打死他就算开恩了。”

宋孝廷平日作恶多端,没少欺负先前怯懦胆小的夏惟音,对侯府下人也是颐指气使、不可一世。

桃央竹山等人早看他不顺眼,见他得了报应,多少人拍手称快,自然不会有人深究这背后还有什么曲折内幕。

对夏惟音而言,这则是她在安平侯府乃至帝都站稳脚跟的第一步。

“小姐,早点回去……咦,这是谁的?”桃央见夏惟音手里拎着一条腰带,困惑问道。

“一个人渣的,不用在意。我先走了,得赶在爹爹之前回去。”

桃央点点头,忽然发觉顺利进行报复的夏惟音脸上,非但没有开心表情,反而多了几分惆怅。

“小姐不高兴吗?是不是路上遇到麻烦了?”

夏惟音苦笑摇头,一脸无可奈何:“路上很顺利,但有个大麻烦即将临头……计划出了意外,二姐不小心破相。这样一来,报送入宫的人,只能是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