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月(2)
“亲属棋。每个老人都有自己的子孙，一一对应棋子。这样，两位老人在下棋时，就会让各自的亲属与对方进行碰面交流，志同道合的立刻成为朋友，暂时没什么共鸣的也会一步一步将各自的后辈或者兄弟姐妹互相介绍认识。等到红白双色的棋子最后都呈现绿色，这盘棋就下完了。”
“真棒！”爱爱由衷赞叹道。
“嗯，因为很多老年痴呆症就是因为用脑不足，我是从这一点受到启发的。再说，年纪大的人，可不就喜欢自己的孩子多点朋友，热闹温暖嘛。”
爱爱点点头，看着一个接一个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其他同学，也都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不像其他学院的一年级学生，与各自的院长谈过话后，紧张不安的神色更加剧了。
这天晚上，狷嫣的寝室里，她一边悠闲地敷着玫瑰面膜，一边看唐蜜紧张专注地制作“漾香唇蜜”。
“你对唇妆还真是着迷啊，那次的‘谣言唇膏’可真是给了你不少信心啊！”
“是啊！”唐蜜说道：“所以玛丽教授会推荐我去安妮苏公司实习，因为她家的魔幻野玫瑰唇膏是世界上销路最好的唇膏。”
狷嫣有些不开心，因为原本她最想去的不是奢奈尔公司，恰恰就是将她打入冷宫的安妮苏公司。
不过玛丽教授说她的“漾香唇蜜”必须得到20颗红钻才行。唐蜜抹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试了一下配制完的成品，离醇浓如数十年陈酿的红酒唇色还有距离。如果不合格，听她说话的人不会好像喝了陈酿般如痴如醉，也就不会对她的话百依百顺。
“只有加入钻石级的‘浓情干邑’才行，可这是珠宝学院学生才能买的天价限量红酒啊。”唐蜜坐到**，想了一下，对狷嫣说，“你能帮我去问贵佑要一些吗？”
“不能。”狷嫣毫不犹豫地拒绝。
“是吗？看来我只有去找爱爱了，这个小忙贵佑一定答应。反正他似乎从来没有拒绝过她。”唐蜜说着，起身朝寝室门口走去。
“站住！”狷嫣喊道，“唐蜜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我更讨厌她去找贵佑。”
“我想也是，那就拜托你了。”唐蜜笑嘻嘻地回来。
半小时后，狷嫣拎着一瓶“浓情干邑”回来，丢给唐蜜。
“呀，看来贵佑对你不是我想的那么冷冰冰的嘛。”
狷嫣没说话，看着唐蜜开始了新一轮的调配，暗暗用指甲狠狠掐着拔出来的酒瓶木塞。
她刚刚的确是去找贵佑了，但他就像唐蜜以为的那样，冷冰冰地拒绝：“对不起，我没有送女生红酒的习惯。”
于是狷嫣咬咬牙，用“晚会公主宝盒”的一半收入换来了这瓶天价红酒。
“太棒了！”完成作品的唐蜜开心欢呼，然后看看还剩一大半的红酒，对狷嫣说道，“这些怎么办？明天考试，我可不想这时候喝酒。开瓶后的酒放久了就变酸了。咱们用它泡澡吧。”
“什么？”狷嫣惊呼。
“反正是贵佑送的嘛，又不是你自己买的。你干吗一副心疼的样子？让他下次再送个三五瓶也没什么吧？”
“这倒也是。”狷嫣勉强自己笑眯眯地与唐蜜来到卫生间，看着她将大半瓶“浓情干邑”咕咚咕咚全倒进放好洗澡水的浴缸里，心里真是恨不得一个窝心脚踹过去！
“好好睡一觉，明天考试去！”唐蜜一边闭着眼睛舒服地泡澡一边说道，全然看不到狷嫣微微扭曲的漂亮脸蛋。
1月15日，一年级生的期末考试，学生作品展示厅里站满了紧张又兴奋的男生女生，待会儿呈现的作品将决定他们能不能进入心仪的公司去实习。
爱爱站在喷泉池前等待考试结束，与茉蓓一起吃饭。晒着太阳，看着池底洁白的细沙反射出漂亮的光芒，不由想到了那午夜歌声。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正想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头，原来是贵佑。
“那条项链对你有帮助吗？”
“我的确听到了歌声，可是听不懂她唱的什么。”
贵佑耸耸肩：“看来那礼物对你毫无价值。我从小就不怎么会送礼。”
“怎么能说毫无价值，那条项链一定价值连城。”爱爱见他没有追问雕像唱的什么，不由对他产生一丝好感，“怎么也该谢谢你啊。”
贵佑挥挥手：“不说这个了，你寒假真要去什么远山区？有意思吗？”
“实习又不是去玩。”爱爱闭上眼睛仰起脸，感受着冬日阳光的稀薄温暖：“如果能给那些贫穷但是天真可爱的孩子带去一缕阳光，哪怕再细，我也会感到快乐充实，感到真正的喜悦。”
贵佑看着爱爱，心中一动，快乐充实，真正的喜悦，这些他似乎从来没有体会过，可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觉得他拥有很多，无忧无虑，是最快乐的人呢？
“爱爱，我一直很烦进入黑金冠，不过认识你以后，好像发现了一些以前从没有留意到的东西。好歹没有浪费这小半年的时间。”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然比你们富家子弟懂事早啊。”爱爱笑了笑。
“寒假给我写信啊，就算那个什么远山区再落后，你也能想出办法让我收到信的。”贵佑递给爱爱一张写有卡迪公司地址的卡片。
两人闲聊着，看见陆续有学生走出来，茉蓓来到喷泉池边，兴奋道：“爱爱！我得到了23颗红钻的成绩！”
“真好真好！”
“你寒假准备去哪里实习？”贵佑今天看来心情不错，主动与茉蓓说话。
茉蓓一怔，回答道：“我要去一家敬老院。”
“那送你一块表吧，好准时为老头老太太服务。”
“这，这，真的吗？不会吧，贵佑你的东西都太贵重了，我可受不起。”茉蓓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们女生就是啰唆。接着啊！”贵佑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圆圆的带细链子的金表，扔给了茉蓓。
茉蓓连忙接住，然后羞涩不已地说道：“谢谢。”
“嗨，我有点体会你刚才说的那种感觉了。这好像是我第一次送出别人真正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华而不实的装饰。”贵佑对爱爱一笑。爱爱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茉蓓没听明白两人说什么，只是爱惜地端详着金表。
“对了，什么时候公布具体的实习公司？”爱爱问道。
“下个星期，今天是一年级的考试，后面三天是二、三、四年级的考试日。然后教授们再具体决定吧。”茉蓓说道，“不知道我到时会不会在实习的地方遇到学哥学姐，要是那样的话，多好。”
“你们学院真够怪的，其他学院的人都不希望实习时遇到同学院的人呢。”贵佑说道。
“为什么呢？”爱爱和茉蓓同时问道。
“因为会争宠啊。”贵佑轻蔑地翻了个白眼:“都希望自己是独一份儿的红人。”
爱爱与茉蓓互相看看，摇了摇头。
D实习准备
一个星期后，每个学生前往哪家实习公司的结果公布出来了。一时间，校园里开始了另一种忙碌。珠宝学院、美妆学院、成衣&配件学院的学生热闹地互相联络，大家都想做好百分百的实习前准备。
狷嫣请芥直为自己做了三套华丽的衣服，好漂漂亮亮地前往奢奈尔公司。
“对了，还要给我一个有品位的皮箱啊。当然了，我也不会白白要你的东西，我会帮你配制适合白天与夜晚的两瓶香精，绝对能让你吸引更多的注意力。”狷嫣笑着对芥直说。
“没问题，不过我可得花费实习前的所有时间，不得不拒绝你们学院其他女生的请求了。”
“你要是不愿意，我完全可以找别人帮忙。”
“哪里，这是我的荣幸！”
“而且你得答应我，不许送那个日杂学院女生一件东西！哪怕一条小丝巾也不行！”
芥直心中一沉，想到爱爱退还给他的那条丝巾，心里跟小虫子咬似的。
收到贵佑的礼物后，茉蓓一直想回赠什么，于是跟爱爱讨主意。
“他觉得实习期间可能会有些无聊，干脆就送他一个解闷儿的东西吧。”
两天后，茉蓓由爱爱陪着，前往贵佑的寝室。
“贵佑，这个送你，希望你喜欢。”茉蓓羞涩地把手上一个细长的纸盒子递过去。
贵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顶端有小丑瓢虫的铅笔，他看了看，问道：“做什么用？”
“这样的，在你写日记，或者实习报告时，小瓢虫会根据你不同心情写下的话语，做出各种不同表情。其中我特地设置了五种鬼脸呢，不知道你是不是都能看到哦。”
“挺有意思的。”贵佑笑了笑。
“对了，其他学院的人有没有找你帮忙充实实习准备啊？”爱爱打量着贵佑寝室里的昂贵摆设，随口问道。
“我反正是统统拒绝。不过我的同学倒是有几个答应帮他们装饰一下校徽。”
“装饰校徽？”
“是啊，要么镶嵌一些宝石，要么给穿条链子，或者改成硕大的戒指，反正我觉得够俗气的。不明白这些人怎么想的，以为戴件珠宝就能底气更足，腰杆更硬，可笑。”
“你是因为从小就生活在珠宝堆里，见得太多了吧？”茉蓓问道。
“所以啊，见着那些戴了点珠宝就以为与我们拉近距离的人，更觉得俗不可耐、小家子气。那些芝麻钻、绿豆珠，戴不如不戴。”
“行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家一样财大气粗。”爱爱摇摇头。
“好了，不说这个了。谢谢你茉蓓，就冲这支笔，实习期间我也多写点东西。”贵佑收好了茉蓓的礼物，令爱爱不由想到曾经慢待茉蓓送的生日礼物的芥直。
学校餐厅，学生们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各自要去的实习公司，交换着谈好的物品。
一眼望去，能看到美妆学院学生做的金幻缤纷彩盒、幸运魔坠唇彩、曼妙柔光眼影、璀璨水晶睫毛膏、莹亮香体乳……
成衣&配件学院的学生制作了皮革蝴蝶挎包、排扣不对称长大衣、毛丝鼠翻手袋、黑色针织露指手套、樱桃色羽毛船鞋、羊毛袜套、紫红丝绒及膝裙……
珠宝学院的学生按照请求将校徽改成各种式样：流苏手镯型、山茶花腕表型、红珊瑚胸针型、雪花晶黑金耳环型，还有孔雀石发夹型……
“这哪是去实习啊？好像参加聚会争奇斗艳呢。”爱爱对茉蓓说。
“也不是每个一年级生都能去实习的，四个学院一共12个学生，寒假只能在学校里关着了。”
“咱们学院的也是吗？”
“是啊，小尤他们……不过堂仁教授会帮他们辅导，每周也会带他们出去一次。要不是另外三位院长坚持，堂仁教授早就想把那所谓的10％不及格率踢一边儿去了。”
“堂仁教授和另外三位教授，的确不一样。”爱爱叹道。
正在这时，唐蜜忽然来到她们身边，笑眯眯地问道：“爱爱，你的实习准备做好了吗？”
“做好了。”
“是吗？那你准备带几件衣服，几件珠宝啊？咱俩关系不错，我却没有收到你的请求，让我为你做几盒化妆品啊。”
“我不需要这些。”
“哦——对了，你是去扶贫，压根儿没有机会用到美衣珠宝，化得再漂亮的脸蛋儿也没人欣赏。”唐蜜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爱爱这才明白她是故意来奚落自己的。
“我觉得并非天天美衣珠宝就能心想事成。”
“是吗？可我总觉得既没有漂亮脸蛋儿，又缺少美衣珠宝，可是会一事无成呢。”
“唐蜜，在我眼里，唐霜的脸蛋什么都不抹也比你好看，穿一件围裙装也比你美丽。因为你缺乏她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光芒，这是会令任何珠宝黯然失色的。”
“可到底还是我进了黑金冠！”
“如果你一直这样，等到了毕业的时候，还比不上唐霜。”
唐蜜看着爱爱不卑不亢的微笑，心里反感极了。但她牢记玛丽教授的话，不与爱爱当场翻脸，于是吐出两个字“再见”后，扭头就走。
“真是希望能尽快走出校园。这里的学生，大多与咱们格格不入啊。”爱爱呼出一口气，对茉蓓无奈地说道。
这天傍晚，爱爱收拾好要带去远山区的东西后，透过窗户看了一下喷泉池，心中暗暗希望实习回来，自己能明白少女雕像的歌声隐含的意思。
“爱爱，快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呢。咱们可要分开整整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