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扬孩子气的摇了摇头,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间,鼻音浓浓的,“我不去。”

他一向是轻伤不下火线,重伤才进医院,只是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

“就算你不去医院,也要让医生过来看看,”朱贝儿强硬的开口,“就当是不要让我为你担心,好不好?”

对上她忧心忡忡的视线,云飞扬除了点头还能怎么办?松开手,他不甘不愿的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风衣外套:“你直接通知沈庭吧,他知道该怎么做。”

说着,一把将被子撩了起来,蒙住脑袋,整个人缩成一团裹在被子里,怎么看怎么像发脾气的小孩子,朱贝儿噗嗤一笑,这样的他,比起平时来,更是显得多了几分可爱。

通知沈庭后,朱贝儿到厨房里熬粥,她记得以前自己生病时,妈咪常说,病人应该多吃流水性的食物,对身体好。

当沈庭过来时,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身后跟了名医生。

朱贝儿裹着一席海蓝色的围裙,擦了擦手,从厨房出来:“他在二楼的卧室。”

沈庭古怪的打量了她一眼,怎么一日不见,她的态度就变得这么快?

眉头微微一蹙,领着医生上了二楼,推开门,就看见云飞扬半坐在大**,身上披了件单薄的外套,不着寸屡,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欢爱后的糜烂味道,沈庭夸张的笑了笑:“哟,战况很激烈啊。”

他该不会是拖着生病的身体,和朱贝儿大战了几百回合吧?

强压着心底那抹不自在的感觉,调侃道。

云飞扬冷冽的视线扫了他一眼,沈庭识趣的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他可不敢挑衅云飞扬,真把这人给惹急了,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医生披着白外套,将医药箱放在床头柜上,仔细为云飞扬检查后,叹道:“老板是不是吃了什么过敏的食物?”

过敏?

朱贝儿抱着米粥,在屋外听到这句话,心头一诧。

“没有。”云飞扬紧抿着唇线,虽然在病中,可浑身的优雅、冷冽却不减半分,气势逼人。

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老板身上有伤,应该是吃了容易引起伤口发炎的食物,引起高烧不退,输几天消炎水就好,这几天忌忌口,一些热火的食物,切记不能多吃。”

难道是今晚的羊肉?朱贝儿不安的皱起眉头,将米粥重新放到厨房,走到书房,借用了云飞扬的电脑,输入受伤后需要忌口的食物,而羊肉赫然在列。

难怪他今晚没有吃多少,该死的!都怪她,如果她能再细心一点,他就不会生病了。

一时间,朱贝儿自责得不得了。

医生给云飞扬吊上盐水,又给他开了一些退烧药,便告辞离开。

云飞扬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屋外,仿佛在期盼着什么,沈庭见他这副望穿秋水的模样,心头暗笑:“哎哟喂,快说说,你和朱贝儿是不是又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他侧身坐到床沿,好奇的问道。

云飞扬冷哼一声,“她人呢?”

“在楼下给你做吃的。”沈庭摸摸鼻尖,笑道,“你就给我说说,你们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天不见,她对你的态度就变化得

那么大?真把你当老佛爷给拱起来了?”

以前,朱贝儿几乎是将云飞扬看做洪水猛兽,哪里会向今天这样,打电话给他时,听那嗓音都快哭了,甚至还亲手下厨给他做饭,要说他们俩没什么,他沈庭第一个不信!

云飞扬扬起隐没邪魅的笑,食指轻轻敲击着床沿,另一只手挂着吊针,明明该是一副赢弱的模样,可这人却偏生有本事让人产生不敢直视的压迫感!浑然天成的冷冽气魄,直逼沈庭,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几分,讪讪的摸了摸鼻尖。

心中腹诽道,他不就是好奇问问吗?需不需要这么盯着他?

“吃东西吧。”朱贝儿双眼红通的从屋外进来,手里捧着一碗清淡的米粥。

云飞扬的视线越过沈庭落在她身上,不悦的眯起眼:“怎么哭了?谁惹你了?”

话里的冷意毫不掩饰,仿佛只要她说出是谁,他就要将那人给挫骨扬灰了一样。

沈庭狠狠打了个寒颤,他发现,得罪云飞扬或许只是一死,要是得罪了他的宝贝,只怕会生不如死啊。

低垂下头,沈庭默默念叨着,一定不能轻易得罪朱贝儿。

朱贝儿捧着米粥,用象牙做成的素白勺子搅拌了几下,侧身坐在床沿,递到云飞扬嘴边,“来,张嘴。”

“你先说,为什么哭?”云飞扬不悦的问道,看也不看面前的食物,视线牢牢箍在她的身上,她究竟为什么哭?

沈庭瞧见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有眼色的悄悄退出房门,左右他现在留下来也没什么用途,还不如回家睡觉,手里垫着一把车钥匙,离开前,他坐在跑车里,抬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城堡,眉宇间一抹惆怅点染眉宇。

“飞扬,你们一定要幸福啊。”嘴里呢喃一句,脚轰上油门,跑车呼啸着驶离,连带着一同离开的,还有他还未来得及说不口的暗恋。

或许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有机会告诉她了。

不过,能够看见自己的兄弟,和自己喜欢的女人两情相悦,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朱贝儿举着勺子的手都快酸了,可这人愣是没有要吃的意思,她不高兴的眯起眼,杏眼眯成一条缝,里面有两团火苗蹭蹭地窜着:“你先吃点东西。”

“你先说!”云飞扬强势的开口,左手的食指抚上她的眼角,抚过她红肿的眼眶,心微微的疼了起来:“为什么哭?”

“为什么要瞒着我?”朱贝儿也同时开口,“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为什么不告诉我?还陪我去吃什么羊肉?现在弄得自己浑身过敏,还引起高烧,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话带哽咽,她是真的不明白。

云飞扬一时哑然,的确,他是知道伤口没有痊愈再吃容易发热的食物会引起什么后果,可是,她想吃不是吗?过敏什么的,比起她的一句想要来,便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伤害了她太多太多,所以只能一点一点弥补回来。

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脸颊周围摩擦,爱怜、疼惜,“别难过,只是低烧,医生也说了没什么大碍。”

“我现在说的不是你的病严不严重的问题!”朱贝儿一擦脸上的泪珠,气得一把卡主他的脖子,真想就这么掐死他得

了!免得他再来扰乱自己的心潮,免得他,总是做一些让她难过、痛苦的事!可偏偏……

她下不了手。

五指一松,两行清泪簌地落下,滚烫的溅落在云飞扬的手背上,烫得他的心也跟着疼了。

“满足了吗?”他笑着开口,身上的外套滑落在**,上身**着,腹部的伤口纵横交错,有几条甚至隐隐发红,朱贝儿心疼的看着,眼泪不止。

“你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吗?”她哽咽地问道。

“可是,你难得对我说,你想要吃什么,即使再渺小的心愿,我也想满足你。”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可偏偏说出的话,却叫朱贝儿脸上的表情瞬间定格。

身侧的拳头黯然紧握,拿着瓷碗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傻子!你真是个傻子!”

云飞扬浅浅一笑,那笑,不似平日的冷冽、讥讽,宛如冰山上盛开的雪莲,素净、纯白,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他抬起手,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珠,晶莹的水珠落在他的指尖,塞入嘴中,用舌尖轻轻舔舐掉,“咸的。”

“恶心死了!”朱贝儿脸颊一热,两团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脸蛋,抹了抹眼泪,重新将米粥送到他嘴边:“快吃。”

云飞扬听话的张开嘴,一口将米粥吞入腹中,即使再清淡的味道,这一刻,也足够甜出蜜来,他愉快的眯起眼,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真甜。”

“我明明没有放糖。”朱贝儿奇怪的尝了一口,是白味的。

“只要是你做的,在我嘴里都是甜的。”熟练的情话从他的薄唇中吐出,朱贝儿羞恼地瞪了他一眼,“生病了也不安分。”

可她听着,却很开心,不是吗?

云飞扬没有戳穿她的口是心非,一口一口享受着她难得乖巧的伺候,米粥很快见了底,朱贝儿起身将瓷碗搁到床头,扶着他躺下,又将被角压了压,“睡吧。”

“上来,”云飞扬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陪我一起睡。”

这人!怎么连生病了也还不忘调戏她?

朱贝儿羞得脸颊红扑扑的,屈指重重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谁理你啊,快睡!”

云飞扬无奈一笑,左手直接拽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朱贝儿因惯性跌到**,正巧,压在他的身上,“别动,让我抱抱。”

“你当我是抱枕吗?”心跳咚咚的一个劲的乱跳,朱贝儿恼羞成怒的低吼道,却又怕弄伤了他,只能僵硬着身体,双手撑在他的两侧,抬起头,鼻尖交对,她怔忡的看着他温柔浅笑的模样,一颗心,跳得飞快。

“真想这么抱你一辈子。”左手揉搓着她柔顺的短发,从心底**开的甜蜜,染上他素来冷峭的眉峰,脸廓柔和了许多,眼眸深处碧波**漾,光华涟漪,“要是平时你也能这么乖乖的,我宁肯多病几次。”

“有谁会莫名其妙诅咒自己生病的?”朱贝儿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快睡吧。”

她翻身上床,头枕在他的胸脯,聆听着他极有规律的心跳声,静静的靠在他炽热的怀抱中。

岁月静好,一切繁琐的事,此时仿佛距离他们很远。

就这么拥抱着彼此,连灵魂仿佛都得到了圆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