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往事再现

冉芳原名叫李芳,是一个名字普通、长相普通的普通女孩。或许就是“普通”的缘故,童雷与她的初次相遇并不惊艳,之后她的存在也像白开水,直至最后消失,没有变幻出什么味道,也没有惊起什么巨大的涟漪。那段日子,童雷的生活就像一部情节平淡的电视剧,而李芳,只是一个出镜时间不长的配角。

说起来,他们的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

童雷遇见李芳是在一场大学校园社团聚会上。

那段时间童雷的心情很糟糕——可以说跌落到了有生以来的最低点,原因就是——

罗恩变心了。

一开始,童雷并不认为这是事实,而且从内心里也一直企图通过各种符合逻辑的推理来推翻这一道听途说的结论。但这一推理过程就像走迷宫,即找不到出口,又常常返回到出发地。那段时间他选择了足不出户的蛰居生活,除了上课他基本都窝在宿舍里,不参加活动,不锻炼身体。尽管如此他还是疲惫不堪,而且身心俱疲,他一直陷于一场复杂强大的推理过程之中。

几个星期过去了,他的头发长了,胡子爬满了脸,眼睛黯淡了光泽,浑身散发着异味,用同舍舍友的话说就像一个劳改犯。大家都劝他该出去走走,校园里新成立了许多社团,就拉着他去。他机会没有了反抗能力,就接受了对方善意的安排。

童雷被一个热心的舍友拉去参加一个“户外探险爱好者社团”。他对户外探险说不上喜欢,只因为拉他的人是个狂热的户外探险爱好者。当然这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处于情绪低谷的他对什么都谈不上兴趣,这跟对什么都有兴趣是同一个道理。

进社团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得有一套户外探险装备。在交纳了一笔足矣满足半年的住校生活的费用之后,童雷的到了一套能够将身体武装得寸肤不露的行头。按照社团安排,每个周末他们都要去进行户外探险体验,社团成立不久,探险地点一般选在城市周遭的山区。童雷加入之前,社团已经有了两次户外探险体验,他赶上了三次。不过他随社团参加了首次体验之后才发现,这些所谓的探险爱好者的共同点并不是“热衷于户外探险”,而是“性早熟 性亢奋”。

对他们来说户外探险只是一种相互聚集的借口——或者噱头,他们的醉翁之意是通过社团活动而实现“性体验”,达到“性释放”。

为什么这么说?

加入社团之后,你的首要任务是寻找自己的“异性合作伙伴”,这其实是符合野外探险的活动原则的。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强弱结合,相互搀扶,也符合探险精神。但问题是团员可都是情窦初开的青年男女,所以很多人有了固定的“异性合作伙伴”之后,合作目的很快变了味。很多人在合作过程里讨论的话题已不再是“探险”,而是哪家旅馆物美价廉、卧具干净、床位质量好不会发出噪音云云;有的干脆在探险过程里擅自离队,找个僻静的地方把事办了。尽管如此大家都心照不宣,聚在一起的时候气氛依旧火热,但却**漾着一种怪异的气息。

童雷一入社团,热心的舍友就在他耳边不停地聒噪,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自己的“异性合作伙伴”。还说这保证能治好他的“失恋综合症”,或许还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呢。其实童雷还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他一直怀疑自己今后还能不能走出被罗恩甩掉的阴影,更没有结交新换的打算。

因为“规则”的缘故,社团一直保持着良好的阴阳平衡。随时有新社员加入,随时就会“配对成功”。童雷加入社团的时候,平衡刚刚被打破,一个叫李芳的女孩儿刚加入,正在等待“合作伙伴”。自然而然的,两人“配对成功”——至少在理论上是这样。

看起来这个“户外探险爱好者社团”早已名声在外了,这就导致凡是入团者的目的都是显而易见的。李芳的表现即是如此,她对童雷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或者说兴趣,而且丝毫不加掩饰。看来她是“以己之心度童雷之腹”了,认定童雷的兴趣一定跟自己吻合。而其实当时童雷的考虑是如何寻找到合适的理由和机会退出社团,以修正这个未经过大脑就做出的荒唐决定。

不过,在他的理由和机会尚未找到的时候,那件事就发生了。

那是一个周末,社团结束探险活动之后,按照原定计划去城郊的一处旅馆集结。事实上直到天黑仅有不到一半的社员返回了,大部分选择了“独行”,或在山里过夜,或去了别的旅馆住宿了。

这很正常。

毕竟是山野旅馆,规模不大,也就刚好容下返回的社员吧。旅馆吃住两用。大家先要了些吃的,然后聚在一间仅有的包房里吃。有人点了啤酒,先是几个人喝,后来呈星火燎原之势,喝的人越来越多,气氛自然越来越热烈。包房里越来越热,有人就提议去露天喝,结果一呼百应。

老板大概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高兴得合不拢嘴,可着劲地供应菜和啤酒。那是童雷一次随社团参加户外体验,一开始的好奇最后变成了兴奋,心情一如众人般高涨,很少喝酒的他跟着其他社员们吹起了酒瓶,不多时就喝得迷糊起来。

也不知喝了多少之后,童雷尿意十足了,就起身去撒尿。旅馆里好像有厕所,但在这样以天为顶以地为席的环境里,童雷自知大可不必装什么文明和矜持了,就直接摸索到旅馆后面的树丛里,就地解决了。

一泡尿撒得痛快淋漓,**的胀痛感消失后,通体舒畅。面对着茫茫群山和苍茫的天际,他感觉身体里烧起了一团火,他突然有种释放一下的冲动,便对着天空大喊一声——

啊!

立刻有了回音,有人阴阳怪气地嘲笑他:是不是疯了?

他才不管那些。一声大喊之后,他感觉身体里原本窝藏着的一团浊气随着呼喊声被释放出了体外,身体就像经历了一场排毒,轻松舒爽。

“好些了吗?”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是低柔的女中音。声音突如其来,在这空旷的山林里显得有些诡异。

童雷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找了找,看到一个垂头散发的白衣女孩儿正站在背后,失声叫了一声。他手里正提着松开的裤带,因惊慌手一松,裤子落到了脚踝,又连忙提起来,手脚乱作一团。

“咯咯……”女孩儿捂着嘴笑起来。

童雷认出来了,女孩儿正是与自己结伴旅行的李芳,不禁怒道:“你搞什么?吓死人了!”

李芳止住笑:“你怕什么呀?人家都不害怕。”

李芳的语气里蕴含一种特别的味道,这味道自童雷的耳孔进入他身体后,似乎具备某种迷幻效果,让他心思开始慌乱。

“不是,你之前扎着辫子,现在……这样,还穿着……白衣服,我……没认出来……”童雷开始语无伦次了。

“原来的衣服都汗透了,你看这山里的天气,又湿又热,就换了。刚才冲了个凉……”

“这里能冲凉?”

“在那边!”李芳说着低下头去。

童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有一块被树丛掩盖的空地。他明白了,是露天冲凉。倏地,他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

黑魆魆的灌木丛中,一个**的女子,一手撩起长发,一手将一盆水从身体上方浇灌下去。在月光的挥洒下,女子的身体像一块闪着银光的白玉,水花在上面犹如银珠滚落……

“怎么不说话了?”

“啊?”童雷回过神来,发现下体竟有了反应,直挺挺的,将裤子撑了起来,有些刺眼。

他忙把视线挪开,手却不由自主地去掩盖。

李芳扭头看了看远处,说:“人都走了。”

童雷这才发现刚才乱糟糟的露天吃饭的空地上人去无踪,静悄悄的了,便问:“都去哪里了?”

“回旅馆里睡觉了呀?”

童雷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并没有想过睡觉的事,还以为今晚会闹腾到天亮呢。

“旅馆的房间不多,怎么睡呀?”

“不管他们。”

童雷心一沉:“什么意思?”

“我早就定好了我们的房间。”李芳的口气里透出几分得意。

“我们的房间?”童雷紧张起来。

“你放心,两个床位。”

“奥,那……谢谢。”童雷尽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尽管他知道这是徒劳的。

李芳笑了笑,说:“走吧。”

那天夜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与其说是李芳巧妙安排的,倒不如说是自然发生的。在进入旅馆房间那个只有两个人的狭小空间之后,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或者说他压根不想控制了,与李芳交融在了一起。

整个过程寂静、绵长,像一次沙滩旅行。虽然是一次,童雷到没有多少忙乱,面对着李芳完全**的身体,他**了。他像一个猎人,急切地想得到猎物,不过李芳的表现与不同。她不急不躁,显得极为老道。她随后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进入她的身体,兴奋地叫着。他的叫声显得极为夸张,似乎是刻意而为之,其实不然。这是他头一次有过如此兴奋的体验,根本无法控制。而她则像一只沉默的羔羊,不发出任何声音,哪怕是鼻音或喘息声,倒有点想刻意而为之。

潮水退去。他像一只被拍在沙滩上的鱼,疲惫地喘息着,情绪变得懊恼而沮丧。她依偎在他身上,手指摆弄着他胸上一根长长的汗毛,表情饶有兴致。

“对不起。”他打破沉默。

“为什么?”她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他吐了口气,没有回答。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为什么?”

“这不是我的一次。”

他有些愕然,怔了一会儿,说:“那有什么?”

他说的是实话。在他看来,两个人的相遇仅属于偶然,上床更是偶然中的偶然,最终结果只是成为过客而已。对于两个人生仅有一个交集点的人来说,谈论过去和将来又有什么意义?

但童雷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这个回答对李芳来说却是无情的。她与他不同,她一直关注着他,他留意他的过去,希望能与他有未来,对于他对自己的不在意而痛心不已。

只是后来,不仅他,连老天爷都辜负了她。

“户外探险爱好者社团”的不检点行为引起了校领导的重视,勒令其解散,组织者受到了开除学籍等严重处罚,社团成员也都遭受了被谈话、写检讨的“厄运”,并被人私下贴上了“**”的标签。

童雷后悔不迭,并把加入社团当成了自己大学四年里最错误的选择,痛心疾首,而且尽量隐姓埋名,以期能够消除身上的不良“印记”。自然,由于刻意为之,他再未与李芳见过面,直到大学毕业,彻底地分道扬镳。 4号街老宅19 往事再现地址 html/12/12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