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啊,不敬你会让我走?”楚牧然瘪瘪嘴,坐在石凳上,拿过一个酒杯,说:“对不住啊,我不该打扰你在我院前乱吠的行径。”

杨雨欣想发火,却碍于冷浩辰在场,只好压着脾气说:“楚牧然你这是道歉?你忘了楚丞相跟你说了什么?”

“对不住,我以后不会再为难你,”楚牧然立刻就收敛很多,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把酒杯翻过来晃了晃,说:“一滴不剩,好了吧?”

“好酒量,”冷浩敏忍不住多看她一眼,不施粉墨的脸上一双滚圆的眼睛愤愤不平,一袭白衣分明端庄却被她穿出了俏皮。这个楚牧然分明比楚牧欣有趣太多,自己当初实在是找错了人。

杨雨欣扫了一眼冷浩辰,发现他也饶有兴致的看着楚牧然。她立刻就有了怒气,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递给楚牧然,没好气的说:“大皇子夸你酒量好呢,把这些都喝了。”

“为什么?你让我喝,我喝了,你让我道歉,我也道歉了,面子我给足你了,能走了吧?”楚牧然不买她的账,若不是为了楚丞相,她哪儿会来这里受这种羞辱。

“不能!这酒喝不完你别走!”杨雨欣把酒壶往她面前狠狠的推过去,几乎要撞到她。不是酒量好吗?今天就要她喝到烂醉,丢人现眼!

“是啊,牧然,你既然都喝了,喝完也不难吧?”冷浩敏突然离席,把酒壶接过来递给楚牧然,笑着说:“以雨欣的个性,喝不完我们都不能走。”

“哦,”楚牧然接过酒壶,她虽然觉得奇怪,却又不好驳大皇子的面子,肚兜那件事隐约算是结仇了,再惹他不好。她侧头看了一眼冷浩辰,见他点头,才又倒酒给自己。

不晓得怎么,就觉得这几个人里面他最可靠。

冷浩敏看着楚牧然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铜香囊,一会儿,便有好戏看了。

饶是酒量再好,喝这么多也是要醉的,更何况又喝的这样急。

楚牧然晕乎乎的坐在椅子上,即便想走,这会儿也是走不了了。

“牧然,你不舒服?”冷浩敏关切的看着她,把腰间的铜香囊又摩擦了几下,才说:“喝的急了,稍稍吃些菜压压酒劲儿。”

“还好,我还好,”楚牧然总觉得他热情的奇怪,她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根本就没有可以解酒的。

“这几道菜还不错,”冷浩敏把菜夹到楚牧然的碟子里,见她不吃,甚至干脆把菜送到她嘴边,说:“吃一些,压压酒劲儿,不然一会儿就难受了。”

“大皇子,你怎么不陪我喝酒?”杨雨欣哪儿肯被别人抢风头,就算她心里装的都是冷浩辰,但是冷浩辰不同自己说一句话,这两个人的腻歪,不就唯独剩下了一个她。

“好,我陪你喝,”冷浩敏随手拿起一个酒杯,看也不看,就又拿了一壶酒来,陪着杨雨欣喝。

他的眼睛不住往楚牧然那儿瞟去,这举动让杨雨欣气恼,酒是越灌越多,渐渐,一桌人出来冷浩辰清醒,就都有了醉意。

楚牧然靠在柱子上假寐,杨雨欣趴在桌子上,手里捏着个酒杯,嘴里还不住的说着喝酒,而冷浩敏更是趴在桌上近乎不省人事。

冷浩辰慢慢站起来,把杨雨欣往冷浩敏的方向移了移,这才去把靠着柱子坐着的楚牧然拉到自己的位置,安置在自己身后,看了一会儿,才拿起筷子,随便夹了几口菜吃。

时间越来越晚,这几个醉酒的人也有了清醒的意思,那边杨亮也忙的差不多,该过来出席顺势送客。

杨亮来,见自己女儿和冷浩敏头并头趴在桌上,心里就已经有了几分不爽利,尤其他发现周围一个下人都没有时,就更有了几份怒意。

“两位皇子好兴致,这是敞开了喝啊,”杨亮声如洪钟,要叫醒酒醉的两个人。

“这酒是香醇了些,让人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倒是失礼了,”冷浩辰站起来,有意撞了石桌一下,这一撞,桌那边趴着的两个人,就势便滑到了地上,恰好,却是冷浩敏压着杨雨欣的姿势。

“雨欣!”杨亮自然是冲过去就要把女儿扶起来,岂料方不过转醒来的冷浩敏,竟然把手按在杨雨欣胸前,甚至吸吮着她的脖颈。

更要命的是,他身下的杨雨欣非但不曾拒绝,更发出阵阵低吟。

“冷浩敏!!!”

杨亮震怒的声音在将军府里回响,却不能惊醒地上的两个人,众目睽睽之下,杨亮不能暴打皇子,他一只手就拽起了地上的冷浩敏,径直扔进了池塘里。

“可醒了?”杨亮冷笑,看着从池塘里狼狈爬起来的冷浩敏,从仆从手里接过绳索,三两下绑了,带着他便往皇宫里去。

这一闹,在场的所有人都清醒过来。杨雨欣又哭又闹,求冷浩辰听她解释,冷浩辰只却不多说,只说要快些回宫去看看自己的兄长如何。

这两个人一来一往的交谈着,楚牧然却发现桌上的酒杯少了一个。她不是傻子,从冷浩敏对她献殷勤开始,她就觉得这事儿有异。这会儿看看,自己相信冷浩辰果然是正确的,怕是他救了自己,把原本该她喝下的药,换给了冷浩敏。

杨亮自然是不肯轻易罢休,一直绑着到了御书房,闹成这样,冷震又如何偏袒?只能打了冷浩敏二十板子,罚他半年俸禄,又让他一个月不能出门。虽然这惩罚对杨亮来说并不解恨,但毕竟是位皇子,也算是罚的重了。

“皇上,臣妾以为此事必定是陷害!”皇后冲进书房为自己的儿子解释,她不信冷浩敏那样的人,会傻到这种程度!

冷震浅叹一口气,屏退左右,才说:“皇后,那你让朕如何是好?纵然如你所说,大皇子是被人陷害,可他竟然连这丁点的忍耐力都无?在杨亮的府里,当着他的面轻薄他女儿?这

事儿你让朕如何发落,你教给我。”

“找出陷害之人,还我儿一个清白!”皇后心里认定这事是冷浩辰做的,除了他谁也不会刻意和大皇子为敌。

“清白?”冷震一把合上手里的奏折,眼中阴沉一片,带几份怒意说:“你的儿子,你会不知道?除却他府里几十位嫔妃不说,与他有染的闺秀又有多少,他清白?他也不过是仗着自己乃是大皇子,为非作歹罢了。”

皇后哪儿会听,她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事儿是陷害,还有上次楚牧欣那件事,也和冷浩辰脱不了干系,她犹豫着说:“但是……”

“朕忙,便不送皇后了。”

“是,臣妾告退。”

“太后娘娘,以臣妾的意思,自然的要找人替您祈福,才能让您近日无忧。”

太后的宫殿里,皇后正费力游说。她坚信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一个楚牧然,而她必定是冷浩辰的内应之一,没了她,冷浩辰怕就失去了一大助力,起码,楚丞相便不会在他的阵营之中。

“祈福岂会是小事,哪儿能如此草率,”太后脸色暗淡无光,三分病态四分疲累,这种久病之人,也的确不会放过任何痊愈的可能。

“太后这话说错了,臣妾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前几日国师也说,朝中与佛家有缘,又尚未婚嫁的出身高贵的少女,正有合适的人选,”皇后轻轻的捏着太后的肩膀,替她缓解身体的不适,慢慢的在她耳畔说:“楚丞相家的嫡长女,这会儿方才十六岁,到皇庙里住上几年,倒也不妨事。”

太后已经心动,一个连国师都说合适的少女,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她总还是要再推诿几句:“这怕是不能够吧,十六正是婚嫁的年纪,你我肯,楚丞相怕也不肯。”

“祈福乃是为了太后您,您的安康便是我国之幸,楚丞相是明白道理的人,又岂会拒绝。”

皇后这话,不仅在太后宫里说了,在楚丞相面前,也是这样说的。

“皇后娘娘,臣女有事要问,”楚牧然跪在大殿里,看着皇帝皇后和两位皇子,说:“臣女这一去,要几年方能归来。”

“五六年而已,”皇后冷笑着回答,她已经准备至少让她在皇庙里待九年,等她可以婚嫁之时,怕也没有任何人肯娶了呢。既然她敢和冷浩辰合谋伤害自己的儿子,那她就得付出代价。

“母后,这未免太久了,”冷浩辰听完立刻就明白了,他实在无法坐视不理,这事儿是他把她牵扯进来的,“女子如花似玉的年纪,都伴着青灯度过,实在残忍。我国连宫女都是三年大放一次,不超过十八岁,如今却让楚丞相的长女在皇庙中渡过漫长岁月,怕是她心有怨愤,祈福倒成了祸端。”

“怨愤?楚牧然,你为国为太后祈福,可会心有怨恨?”皇后想她也不敢回答有,就算回答有也不怕,正好治她不敬之罪,她如何都无法逃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