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再来一次
人类在古时明明能够飞翔，但在现代人类是被禁止飞翔的。
为什么？
为什么不允许人类飞翔？
我看着观众席上一张张相同的面孔，看着站在角落里的守卫，他们穿着黑色的盔甲，脸上带着钢铁制成的面罩，手紧紧握着一把尖锐武器。
他们面目模糊，他们只是国王的武器。
我向着大厅顶上的那一团光飞去，我看得到，那一点点阳光被玻璃挡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拿着我锁链的士兵重重地拉了一下我，我的蝴蝶骨传来剧痛，我在空中颠簸了一下，他下手很重，我感觉自己后背的肌肉都要被扯下来。
我听到观众席上的人因为我这一下而惊呼。
他们让我飞，但只在他们允许的范围内飞。
“你们看到了吧。”那个戴着金色帽子的人说，“这就是巫女的力量，她们把自己奉献给了恶魔，获得了这样的力量，只有剪掉她们的翅膀，她们才能够脱离恶魔的控制。”
我被强制性地拉到高台上，我站在那里，环视观众席上的人，那些人一接触到我的目光立刻就闪开了。
不过，我看到了一个男孩子，他同样坐在高台上，只是我刚才没有注意到他，或者说是凤七被强制带离以后，他才出现。
他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和一双漂亮的眼睛，他的脸精致好看的像一个娃娃，他穿着华丽的衣服，左手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他很眼神。
我的直觉向来准确，我下意识地觉得他是梅若春。
我看到他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后，脸上笑了一下，接着他就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小声地对国王说了什么。
我看着他，他脸上的神采与之前在钦天司完全不同，之前在钦天司他看起来特别的没精神，似乎对所有事都不放在心上，能够看透一切事物，但并不感兴趣，仿佛失掉了作为人的活力，信心早就已经消磨殆尽了。
但在这里我能够看到他神采飞扬的样子，他的眼睛里闪着星光，就连他笑着时扬起的唇角都让他看起来自信满满。
是什么改变了他。
我注意到他同国王亲密的样子，是权力吗？
权力让他变成这样的吗？
正如我之前所想，所有的人都会在幻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那些位置都是和他们在现实是有联系的，他在现实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我把目光收回来，继续听那个带着金色帽子的人说话。
“再过七天，我们将在我们最重要的庆典上，也就是我们最伟大国王的生日。”他说，“我们将在在那一天亲手减去最后一位魔女的翅膀，将由我们的国王亲自净化她的灵魂。”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羡慕的欢呼声，看他们的眼神似乎想要和我换一换，他们也想让国王亲手剪掉他们的翅膀。
这一次庆典结束了，我又被关在天花板上那个巨大的笼子里，这金色的牢笼是如此的华丽，就算是它是由黄金做成的，就算是它镶满各种宝石，就算是它的空间足够大，足够让我飞翔。
如果我没见过更好的风景，我会留恋这里，甚至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些。
但我见过，我见过更辽阔明亮，偶有暴雨的天空；我见过无边无垠，泛着金色波浪的大海；我也见过在这个国家里的人是如何带着镣铐，在荆棘海中服着苦役。
是的，我见过。
所以我不屈服。
在我的飞翔展示仪式结束以后，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举行了舞会，人人都穿着华贵的衣袍，带着面具，我坐在笼子里看着他们。
就在此刻我看到了一个女孩子，她穿着黑色的衣袍，上面绣着古怪的野兽，她时不时地抬头看我，脸上露出不忍心的表情。
我也看着她，当她注意到我的眼神时，她开始闪躲。
我盯着她，她试图躲到人群中去，但我一直看着她。
最终，她还是转头正视我，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这时身后的人拉了她一下，她跟着一位看起来雍容华贵的女人离开了。
优美的华尔兹响彻整个大厅，他们在大厅里翩翩起舞，喝着最昂贵的红酒，吃着最精致的食物，即使荆棘海里躺着无数人的尸体。
我闭上眼睛不再看。
宴会在持续三个小时以后就结束了，大厅又一次恢复了死寂。
空旷的大厅里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照进来，上等的羊皮制成的座椅有些磨损，灰尘在空气中漫舞，这里的一切都如同末日前的黄昏。
就在这个时候，笼子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接着它落在了地面上，同时我也看到了站在我眼前的人。
“我是第一次见巫女。”面前的男人说。
他就是那个凤七走后坐在国王身边的人，现在距离近了，我在他的脸上更清楚地看到了自信。
但在此刻我也更加确定了，他就是梅若春，只是他好像忘记了我。
“所以呢？”我抬起眼皮看他。
显然我对他说话的语气让他身侧的亲卫队感到不适了，他们拿着武器，似乎想要打我。
但梅若春制止了他。
“作为这个伟大王国的继承人，我已经向父王要求，亲手斩断你的翅膀。”梅若春笑着说。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他吗？神采飞扬，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若非他是对我说得这些话，我几乎要被他眼睛里夺目的光芒吸引了。
“那你们这里的大王子呢？”我想起了凤七，我问，“难道他不是继承人吗？”
梅若春敏锐地察觉了我在话语中掩盖的情绪，他笑了一声说，“呵，他都快要病死了。”
我抓住栏杆的手不自觉得握紧，还要再来一次，凤七的死亡。
这森林里的幻境未免太让人讨厌了。
“你想见他吗？”梅若春试探性地问我。
我的手心里蓦地窜出了一朵花，我立刻把它碾碎，它的汁液在我的掌心流淌，赤红色的就像是鲜血。
我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脸。
梅若春笑着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