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元席伸了个懒腰,慵懒的倚在绣金引枕上,“现在你可以告诉朕那些跟宁元泽有关的事儿了吗?”

裴颜放下茶杯,点头一笑,“当然,皇上,你整天忙于朝政,坐在龙案前肩膀肯定不舒服,我帮你按一按,松松筋骨,然后慢慢跟你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为什么忽然对朕这么热帖?”

裴颜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妩媚一笑,“我现在人在宫里,想要好好的活下去还不得仰仗皇上?我热情一点儿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宁元席似乎对裴颜的解释很是满意,听从裴颜的话转过了身子,背对着裴颜,双眼微闭,裴颜柔软的手指按压在他的肩膀上,只觉得浑身舒坦,裴颜看准了时机,趁他不注意悄悄的把绳子绕在了宁元席的手腕上,然后猛地抽紧,等宁元席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宁元席惊坐起身来,满目怒气,“裴颜!你这是做什么?你好大的胆子!别以为朕当真不敢治你的罪!”裴颜竖起手指轻点着他的鼻尖,“皇上你别这么激动,气大伤身,何况你可是个男人,别一碰到什么事儿就一惊一乍的,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淡定一点儿。在说了,你不是一直知道我胆子不小吗?我再做一件胆大包天的事儿也无关紧要。皇上,你不用紧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毕竟如果你有个好歹我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宫门,只是……我今天得给你好好上一课!”

宁元席咬牙切齿的瞪着裴颜,“有话快说!”

裴颜清了清嗓子,又抿了几口茶水,这才缓缓开口说道,“皇上啊,不是我说你,你对女孩子真是太不绅士了,假如你没有这皇上的头衔,我看没有一个女人肯跟你在一块儿,你有暴力倾向吧?这女人的报复心有时候是很可怕的,古人不是说过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所以,以后还是对女人客气一点儿,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再有就是别那么小心眼,我不过是顶撞了你几句而已,你有必要这么锱铢必较的吗?还把我绑起来,亏你想的出来。”

宁元席冷哼一声,一双剑眉紧紧皱成一团,“你如今不是也把朕绑住了?五十步笑百步。”

裴颜拿起他的扇子,扇出一阵凉风,她满不在乎的微微一笑,“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给你点儿小小的教训你就不长记性。皇上,你知道对于一个当权者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民意!如果把君王比喻成舟,那民意就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儿个你是对我裴颜不客气,明儿个就是别人,天长日久,这朝廷里的文武大臣还不被你得罪光了?谁鼻子底下没长着一张嘴?传出去百姓会怎么评论你?到时候天下苍生还不把你说成一个暴君?没有人拥护你你这皇帝就当到头了。”

宁元席被她念叨的简直开不了口,虽然他心里知道裴颜不是信口开河,但始终有些不服,他可是当今圣上,九五之尊,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这么教训?

如果传出去了他以后还怎么见人?当即,他沉下了脸,绝美的唇形宣扬着他的高贵,他冷冷的斥责道,“给朕滚出去,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敢对朕指手画脚的?是不是朕对你太过仁慈了,所以你才这么有恃无恐的?滚,再让朕看到你一眼朕就剥了你的皮!”

裴颜感觉到四周的温度猛然下坠,她似乎正处在冰天雪地里,她看到宁元席动怒的样子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挑衅他,只得耸了耸肩膀,说道,“好好好,我走还不行吗?发这么大的脾气你一定是肝火太旺了,等哪天我好好给你下下火。”她看到宁元席的眉头已经紧紧堆簇在一起,连忙识趣儿的从桌上端起一盘瓜果一摇三晃的慢慢退了出去。

宁元席等裴颜走了之后笨手笨脚的从**跳了下来,细碎的发丝散落在肩上,不经意的遮住了他的眉眼,他烦躁的甩了甩头,缚住他双手的绳子让他敏捷的身手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忿忿的踹了一脚一旁的凳子,提高了声响大声喊道,“来人,人都死到哪儿去了?是不是你们的脑袋在脖子上放的太久了?”

门外守候的太监听闻连忙赶了进去,纷纷跪在地上,细声细气的说,“皇上恕罪,奴才们罪该万死。”

宁元席冷哼一声,“给朕把绳子解开。”一名太监跪着移动到他的身后,胆战心惊的解开了绳子,“皇上,是什么人竟敢把您捆起来?可是宫里来了刺客?是否需要奴才们宣来太医给皇上瞧瞧?”

宁元席听了他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才被裴颜教训的一幕又在他的眼前浮现,他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你们在宫里当差的时日都不短了,连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搞不清楚吗?要不要朕再找人好好教教你们规矩啊?再敢多嘴多舌的朕拔了你们的舌头!”

“奴才知罪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太监们被宁元席吓得面无人色,豆大的汗珠滚落了下来,口中连连求饶。

宁元席见跟他们说话也没什么意思,便说,“罢了罢了,你们退下吧,今儿个的事儿谁若是胆敢传出去,可仔细朕给你们好瞧得,听明白了吗?”

太监们如获大赦,应声退了出去,宁元席烦躁的猛猛的灌了几口茶水,健壮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冰冷孤傲的眸子仿佛失去了聚焦,他紧紧咬住牙关,暗自说道,“好你个裴颜,今儿个的账朕且跟你记下了,以后看朕怎么收拾你!这老虎的屁股可不是随便摸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静下来,他坐在床榻上无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的象牙手珠,空气里弥漫着幽幽的香味,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儿清脆的叫声,这里的一切都安详极了。他微微阖住双眼养神,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他在宁王府里看见的那名女子的身影,她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芙蓉般艳丽无比的容貌、一双水眸媚意天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那是他见过的最美妙的玉体,那女子身体上的每一个部分都让他难以

自制的沉迷,宁元席并不是那种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君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依然是江山社稷,是他的宁王朝的万千子民,可是他也不知道那女子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这么吸引他,让他有种被蛊毒侵袭着的感觉,始终念念不忘。

宁元席摇头轻笑,轻声叹了口气,回到龙案前翻阅起堆积如山的奏折。

暮色微沉,暖暖的斜阳透过窗棂照射在裴颜卷翘的睫毛上,她双眼微闭,感受着夕阳的温度,经过这一天跟宁元席的斗智斗勇此时她也有些劳累,宁元席把她安置在离御书房不过百十步距离的一座不知名的院落里,环境虽然简单,但也清雅,她褪下沉重、繁琐的衣衫,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桌上跳跃的烛火,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浓浓的倦意便向她席卷而来,她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肩膀,钻进被窝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淡淡的日光照射在房间中,细小的灰尘缠绕着光柱飞舞着,裴颜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她忽然猛地坐起身来,心里有些惊慌,她这才回想起昨天她不但当着那么多文武大臣的面让宁元席下不了台,竟然还把他绑了起来,裴颜用力一拍脑门儿,这下死定了,宁元席不宰了她就见鬼了。

然而,裴颜又觉得有些奇怪,她平时虽然不是唯唯诺诺的人,但也不至于到了口无遮拦、心里怎么痛快说什么的份儿上,昨天是怎么了?难道是被什么人下了魅惑心智的药让她那么反常?裴颜咬着手指,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在房间中来回挪步,忽然,她猛然记起一个名词,人格分裂。按照她之前学习过的心理学知识,她应该属于人格分裂中的多重人格,所谓多重人格就是指一个人同时具有两种或多种非常不同的人格。这种患者行为的差异无法以常人在不同场合,不同角色的不同行为来解释,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人,每个人格有她个别的记忆,特质及行为方式。

想到这里,裴颜的身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始终觉得有些后怕,裴颜啊裴颜,亏你在现代还敢自负是个优秀的心理医生,竟然连自己有这么大的问题都没有发觉,幸亏你的反面人格没有暴力倾向,否则你早就蹲在炮局里啃馒头了。

裴颜上蹙了蹙眉,粉嫩的唇泛出晶莹的颜色,宁元席可不是个宽宏大量的老好人,以后她在宫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了。裴颜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我一个21世纪的高材生还怕斗不过你一个几千年前的文物了?管你是皇帝还是上帝,我裴颜等着接招就是了。”随后,她换上摆在小桌上的宫装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正巧看见一位身着女官衣装的女子站在庭院中修剪着院子里的花草,裴颜两腮含笑缓缓走了过去,开口说道,“姐姐好。”

女子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来,随即便向她行了个礼,“姑娘好,听说皇上把这院子安排给了一个民间女子,我还奇怪不知是什么人能住在这等院落里,今儿个见了姑娘的模样,果然生的容貌出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