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这可是世间稀有的宝贝。”皇后听完了慕容评的介绍之后便对那舍利子爱不释手把玩起来。

“慕容爱卿对本宫一片赤诚,本宫定会在皇上面前为慕容爱卿多多美言。那孙大人温大人在朝堂之上诋毁大人之事,本宫也早已知晓,与大人作对,便是与本宫过不去,本宫又岂能袖手旁观呢?况且他二人素日曾多次帮助过那慕容垂,昔日也为慕容垂之事向皇上多次求情,几次三番坏了我等好事,是可忍孰不可忍。现今本宫已经派人惩罚了孙婉仪和温婕妤二人,权当是给他二人一个教训吧。”可足浑不疾不徐的说着,两眼却一刻也不曾离开那宝物。

“娘娘,还有一事,一直压在老臣心上,彻夜不得安寝……”

“讲。”

“娘娘,这吴王远在边关,结党营私,久必成患哪……,尽管皇上已下令他即刻回还,只怕他羽翼已坚,强召他不得。”

“哼!”可足浑氏一声冷笑,美艳绝伦的脸上竟是发狠的表情,“只怕是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他了。”

一轮红日渐渐西坠去,平沙莽莽黄入天,寒风肆虐的将战旗卷起又放开,远处青色的雪山之巅终年覆盖着常年不化的积雪,苍茫辽阔的天空偶尔有一两只苍鹰掠过,叫声肃杀中透着凄凉。不远处传来马儿嘶鸣声阵阵,三三两两的兵卒正在值守,警惕的眺望着远方。帐前燃烧着熊熊篝火,映红了一张张饱经沧桑的脸庞。现在虽是夏季,但塞外地区仍是风沙漫漫,霜雪漫天。

慕容垂心下烦闷,他走出大帐外,拿了横笛,朝着都城的方向吹奏起来,尽情抒发着自己的一腔相思情怀。笛声袅袅,所经之处,帐内外的兵卒们不由得都屛神凝思,透过笛声,仿佛看见自己的妻儿正日日站在村前的老树下,满含深情的期待着自己的丈夫和父亲的归来,透过笛声,依稀可见自己满头白发的老母亲正团座在灯前,因思念儿子而哭干了双眼……

多年的塞外生活,铸就了他们坚毅、勇敢的品质,锤练了他们的意志与胆识,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堪称驰骋于沙场的英雄,他们不畏艰难,不怕牺牲,没有什么可以摧毁他们钢铁铸就的意志。这些久经沙场的汉子,此刻,在听到慕容垂那催人心肺的笛声后,却纷纷落泪。

突然一只白鸽扑棱棱落在慕容垂的肩头,他停了笛声,解下绑缚在鸽子腿上的信笺,展开,只见岚祯秀丽端庄的几个大字赫然入目:奸人当道,切勿返京,早作打算,勿必谨记,各自珍重!”

岚祯在这信笺里只提到切勿返京这样一条消息,难道说京城之内最近又有大事发生了不成?这几日慕容垂寝食难安,皇兄慕容俊已经三番五次派人送圣旨给自己,要自己即刻返程回京。他心下狐疑,担心有诈,便只好以前方战事吃紧为由拒绝回京。今收到岚祯的书信,他也才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来皇兄是又对自己不放

心了,只是此刻更加不能回去,且不说前几次已是抗旨不尊,忤逆圣意,回去就会授人以柄被立刻治罪,况且此刻又有岚祯的亲笔书信在此,若不是情势紧急,她不会这般用心的叮嘱自己,说不定慕容俊及可足浑二人早已设计好了什么圈套,只一心等自己上钩呢。

他拿了笔墨,略一沉思,抬手给岚祯写了回信:天地苍茫,我心悠悠,思君心切,万望珍重!

想了一想,慕容垂在信笺最后又加上了几个字:暂不回还!

之后,他小心的将信笺绑在那信鸽的腿上,轻轻抚摸了它,之后手一扬,信鸽便扑棱棱飞向了天空,越来越远,直到模糊成一个圆点,再也看不见。

慕容垂这才收回自己的眼睛,岚祯在信里劝自己早作打算,看来的确是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否则再这般下去,恐怕自己的处境会变得更加被动。

“报——”,一名身骑黑色战马的哨兵打从远方疾驰而来,身上脸上甚至连鼻孔里都是黄沙的影子。

“讲!”慕容垂见此人情形,便知前方定是发生了重大事情。

“报告统帅,前方发现吴国军队正在向我方边界靠拢。”

“大约来了多少人,何人为统帅?”

“目测有十万左右,由吴国大将张虎为统帅,据在下打探多时,这张虎乃是战败的汉人,早前曾战败于我燕国,因自觉再无脸面回中原,故此投奔了吴国去的,听说此人能征善战,骁勇异常,曾多次为吴国立下战功,战绩显赫。属下只打听到这么多。”

“嗯,你先下去休息一下。”慕容俊转身拿出地图,挑亮了马灯仔细分析着当前的战事,看来此次吴国军队来头不小,以十万之众来犯我边境,其心昭然。然此时我大燕国大部分兵力都在京城皇上的手里,自己手上目前只有两万之众,以两万抵十万,兵力相差太过悬殊,以目前形式只能紧守关隘,避免与之发生正面冲突。另一方面,慕容垂已经吩咐报信使者快马加鞭回京向慕容俊去搬救兵,希望皇兄能够尽快发兵,以解燃眉之急。尽管慕容俊容不下自己,但大兵压境,在这关系国家江山社稷的大事上,他相信慕容俊定会派兵给自己。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拖延多久,能不能等到救兵的到来。此时,慕容垂眉头深锁,马上下令召集各部首领开会,商讨御敌之策。

“众位将领,今吴国大兵压境,以十万雄兵欲进军我大燕,而我军目前只有两万兵力,虽已派人去请救兵,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战事已迫在眉睫,估计至多到明日辰时十分,吴国大军便会到我城下。敌强我弱,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想商量出一个拖延时间的好办法,不知大家可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慕容垂说完,如鹰鹫般刚毅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启禀统领,末将认为,吴国兵力虽强,但沿途风餐露宿,长途跋涉,战斗

力定会削弱。而我军虽人数不多,但每日操练,战斗力强盛,足可以以十当百。末将认为,我军应趁鼠辈尚未喘息之机,尽早出奇兵,打他个措手不及,先挫挫他们的锐气。”副都统张勋首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老夫觉得此举甚是不妥。”众人的目光此时又随着话音全都落在了总兵大人段宏身上。这段宏乃是先皇后段氏的叔父。

“哦?总兵大人有何高见,我等愿闻其详。”张勋见段宏对自己持反对意见,便开口询问。

‘老夫认为,吴国向来对我大燕虎视眈眈,蓄势已久,每日操练军马,只为今日背水一战。今吴国气势浩**而来,虽路途遥远,沿途多有艰辛,但这些兵力必都是精挑万选出来的,老夫此言并非挫我等锐气,扬吴国威风,实乃老夫提醒各位,强兵面前,千万不可轻敌,须谨防骄兵必败的道理。若没有完全之策,决不能轻易出兵,等我军搬来了救兵,两下夹击,这才是必胜的稳妥之道。”段宏话说完,向大家拱手致意,又退回到原来的地方。

“哦?现在我们内部有两种意见,各有各的道理,大家可还有其他的想法,但说无妨。”慕容垂还想听听他人的意见。

底下人们私下里纷纷议论起来,慕容垂听出,他们之中有人是和张勋一样主战的看法,还有一部分人主张采用迂回之术,尽量拖延时日,以等待援军的到来。看到这里,慕容垂发话道:“既然大家意见相左,双方又都各持己见,一时半会儿难以定夺。本统领倒是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既可以挫敌人锐气,扬我军威,又可往后拖延一段时日。

“什么办法?吴王,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跟我们说说吧,”众将领一听慕容垂这话,纷纷相问

“金蝉脱壳。”慕容垂抿嘴淡淡一笑。

“金蝉脱壳?……”大家纷纷揣度起来。

“好!果然是好计谋,统领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给吴军制造一个假象……”

“没错,知我者段总兵也。”慕容垂背剪双手,慢慢踱步,“兵书有云,兵不厌诈,本统领就是要和他们玩一玩藏猫猫的游戏。诸位请看,只消如此这般……”慕容垂将地图平铺于桌上,众将一起将头围拢来……

翌日辰时,吴国军队果然浩浩****逼近城下,吴国大将张虎打头阵,但见他头戴金盔甲,身着金色铠甲护心,身形魁梧,威风凛凛,有万夫难敌之勇。此刻,他正端坐于马上,神色严峻,目光炯炯。自带兵打仗这么多年,身经百战,久经沙场,逢战必胜,除了在燕国曾吃过一次败仗,自认从未轻易败给过敌手。可是,也正是由于那一次的败仗,使得自己再无法在本国立足,只得远走他乡。只因出兵前自己太过轻敌,不听人言,还当众立下军令状,将自己和众将士的性命做了担保,却不曾想就是在那场征战中,遇到了他这一生唯一的对手,慕容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