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这些后宫嫔妃削尖了脑袋都想得到皇上更多的宠爱,可是,最终也只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个玩偶罢了。岚祯想到这里,竟突然为自己感到庆幸,庆幸自己爱的不是皇上,而是他的五弟。

那杂耍之人并那只不知深浅的猴子,此刻早已经被拖出去砍了,慕容俊铁青着一张脸,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岚祯忙上前帮他捶打后背。

“朕得到了一个皇子,却同时失去了另一个皇子,天意,天意呀!”岚祯听得到这话里的哀伤,毕竟,那是他的骨血。

“皇上,臣妾有话想对皇上说。”温婕妤脸上的泪痕尚未擦干,她一个箭步冲到慕容俊的面前,噗通跪下对慕容垂说道:“今日之事,并非天意,乃是人祸。”话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臣妾不敢妄言,句句属实,当时我与婉仪及崔婕妤一同在天台上看戏,泼猴根本未曾注意到我们,可是当它吃完一根香蕉之后,便开始盯上了天台,臣妾仔细看过,香蕉只有天台的果盘里才有,当时我与婉仪二人正在闲聊,并不曾丢过香蕉给它,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定是崔婕妤将那香蕉扔下天台,引了那猴子上来,将婉仪吓的失足摔下去。请皇上明察秋毫,为婉仪及她腹中胎儿洗去冤屈。”

听了温婕妤之话语,人们才想起来,好像是曾有猴子吃香蕉这么回事,只不过当时场面混乱,人们都没有在意罢了。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并不曾将香蕉丢给那泼猴,那泼猴如此顽劣,臣妾怎敢招惹,况且臣妾自己也在那天台之上,难道臣妾就不怕被那泼猴惊吓不成,臣妾向来是最胆小不过的。”崔婕妤连忙跑到慕容俊面前跪下极力为自己辩解。“至于说到扔香蕉一事,臣妾倒是亲眼看见温婕妤曾亲手将香蕉丢向那泼猴,这才将那泼猴引上了天台,不曾想此刻温婕妤竟然恶人先告状,当着皇上的面诬陷臣妾,臣妾实属冤枉,求皇上为臣妾做主,为孙婉仪及她腹中胎儿报仇。”崔婕妤说完这句话,拿眼在人群里扫视了一番,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小六子身上。“皇上,臣妾所言也并非妄言,况且天台之下有人无数,定会有人看清当时真相。臣妾不怕推敲。”

“哦?”这句话倒是提点了慕容俊,“底下之人有谁曾亲眼目睹当时之事?”

人们面面相觑,当时情况乱极,事情发生的又极其突然,根本就没有去理会这些细枝末节。人群中顿时鸦雀无声。

突然,有一个人垂首碎步来到慕容俊面前跪下,尖声尖气的俯首说道:“启禀皇上,当时奴才也在那人群之中远远观望,并看到三位娘娘当时就坐在天台之上说笑,奴才亲眼瞧见是温婕妤乘人不备将香蕉丢下天台的,此事与崔婕妤无关。”

“你可看的仔细?”慕容俊双眉紧锁,满脸怒气,厉声询问道。“你可知若犯了欺君之罪,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奴才知道,奴才所言俱是亲眼所见,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皇上。”小六子一脸虔诚。

“你胡说!皇后那里究竟允了你什么好处收买了你,你竟这样昧着良

心污蔑本宫?不怕遭报应吗?”温婕妤气恨交加,她哪里知道,可足浑氏刚刚登上皇后位,小六子就已背着师傅迫不及待的跑去大献殷勤,皇后见他是个头脑机灵的可用之才,便有意提点他,并承诺只要他一心为主子着想,将来他师傅之位,非他莫属。刚才崔婕妤拿眼看他之时,他便已知其意,为了讨好皇后,便大胆站出来替崔婕妤做了帮凶。

“要说起报应,奴才自问并不曾做出亏心之事,又何来报应一说?倒是娘娘您,居心叵测,这宫中之人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孙婉仪与您自来交好,待婕妤你如亲生姐妹,可是您却嫉妒她怀了龙子,蓄意谋害,又假以此事诬陷与崔婕妤,幸亏奴才眼尖瞧见。”小六子跟在于公公身边这么久,竟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口舌本事,自打攀附上了皇后,小六子的处事作风越来越胆大,再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可怜儿了。他不疾不徐的说完,又跪转身面朝慕容俊言道:“皇上圣明,请皇上圣裁。”

“温氏罪大恶极,罪不容赦,来人,将温氏拉出杖毙!”慕容俊话语冷酷决绝,令人闻之胆寒。只见崔婕妤嘴角隐藏着一缕奸笑。

“慢着!”岚祯快步如飞走到皇上面前跪下为温氏求情道:“皇上,请听臣妾一言再行刑不迟。”

“怎么,朕的星宿夫人难道要为这罪妇求情吗?敢为温氏求情者,一律按同罪处置!”

岚祯虽然知道慕容俊绝情,今天又再次亲身体验。

“夫人,夫人快请起,夫人甘愿冒险为臣妾去祈求皇上,于臣妾之大恩大德,臣妾没齿难忘。可叹今生缘分已尽,夫人千万保重自己,切不可为了臣妾而惹恼了皇上,臣妾死不足惜,只可恨奸人当道,我姐妹二人冤屈不得昭雪。”言罢,哈哈大笑,那笑声透着无限凄楚。

“还等什么?快拉出去行刑!”慕容俊大喝一声,脸色铁青。岚祯既下定决心拼了命也要劝说皇上改变心意,便一直跪着不曾起来,仍试图扭转局面,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情其中必定有隐情,绝不会如崔氏和小六子所说。忽然,就在行刑的宫人上前准备押赴温婕妤之时,只见温婕妤抱定了必死之心,毅然决然的一头撞向一旁唱戏的台柱子上,速度之快,另大家猝不及防。

“婕妤,婕妤……”岚祯起身上前一把将温婕妤抱在怀里,此刻她额头的鲜血正顺了脸颊滚滚下流,此时,温婕妤如一枝残花零落在尘土,她虽已气若游丝,但还是勉强睁开眼,望着岚祯,嘴角边竟是倔强的往上翘了一翘,硬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以至于在以后无数的日子里,岚祯竟再也没有发现世上比这更美的笑颜。

崔婕妤终是含恨离开了。慕容俊犹不解气,欲下令将其扔进乱坟岗。岚祯苦苦哀求,请他看在温大人的面子上,祈求皇上保全婕妤一个全尸。慕容俊这才勉强应允,将其草草葬了了事。

回想起昔日三人在一起的场景,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境,岚祯与她二人从最初的互相提放戒备到相识相知,再到心心相惜,这种情分在这高高城墙圈着的后宫里又是多么难能可贵。时至今日,她二人却已是香消玉殒,只

留一缕芳魂,彻夜折磨着自己这颗本就已凌乱不堪的心。

可足浑皇后的鸾凤殿之内紫雾缭绕,三皇子慕容伟正倚在可足浑的怀里逗弄着小皇弟。母子三人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母后,皇弟长大后也会像儿臣这般要读书识字吗?”此刻,太子慕容伟正撒娇的问着母后,而那慕容冲则忽闪着一双如星美眸,也天真的望着他的母后。他的面容完全承袭了他母后可足浑氏的优点,年纪虽小,因其容貌美艳,却早已名扬万里,其俊美无双的面容,恐怕穷尽世上所有赞美的词汇也不能形容其万一。

可足浑皇后溺爱的望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言道:“当然了,不仅要读书识字,将来你们的父皇还要教习你们兄弟俩骑马射箭,纵横沙场,将来大燕国的江山都要交给你们呢。”可足浑嘴角绽露着浓浓笑意。

“皇后,慕容评大人求见,此刻正在堂外候着。”婉儿上前说道。

“王嬷嬷,让奶娘过来,将两个孩子带走。”可足浑吩咐道。

奶娘带孩子走出去之后,可足浑便吩咐将慕容评请到内堂奉了茶盏。

一番寒暄之后,慕容评坐于八仙椅上,一只手托着茶碗,用另一只手捏着杯帽在茶碗边缘之处轻轻摩擦了两下,用嘴轻轻一吹,抿一口茶香在嘴里,然后闭了眼,似在回味。

“好茶,果然是上等的普洱,有道是‘雾锁千树茶,云开壑葱,香飘十里外,味酽一杯中’大概说的就是如此吧。”

“大人好雅兴,竟然对茶道知之甚多,连本宫也不得不自叹弗如。这的确是外藩进贡来的上等的普洱,若大人喜欢,等我差人亲自往大人府上送一趟便是了。”

“诶呦呦,这可真是折杀了老臣了,老臣何德何能,竟劳烦皇后娘娘如此盛情。”

“大人不必推辞。大人为本宫做了那么多,本宫这些年也都一一看在了眼里,这一点点茶又算的了什么。”

“好,蒙皇后娘娘抬爱,既如此,那老臣就却之不恭了。”

“如此甚好。”可足浑皇后浅笑盈盈。

“大人今天来此,又如此雅兴,可不是为了喝茶这么简单吧,是不是有事要找本宫?”

“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光顾着喝茶,倒将正事给忘了,今天老臣过来是特意感谢娘娘您的。”慕容评说着,双手合掌拍了三下,这时,在门外垂首等候多时的一名小厮手中捧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奉了上来。

“这是什么?”皇后不免感觉有些好奇。

“回娘娘,此乃法门寺中的佛指舍利,舍利共有四枚,这是第一枚,玉质影骨舍利。”

此枚玉质舍利被供奉在一套八重宝函之内,最接近佛指的一重为一座小金塔,塔内有一金托,托上立一银柱,佛指舍利便套立在这根银柱上。

“娘娘请看,这影骨的内腔之中,清晰可见北斗七星图,当真是价值无双的宝物。今天老臣特意带了来贡献给皇后娘娘,一来为答谢娘娘替老臣教训了那温景明、孙书同之辈,二来权当老臣送给娘娘高升的贺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