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明白鬼子的毒计，指挥侦察连死战不退。他告诉全连官兵，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守住阵地，否则的话，侦察连就是八路军的耻辱。全连官兵抱定必死之心和日军反复冲杀，炮声隆隆，弹飞如雨，喊杀声响彻天地。几个攻击波下来，侦察连所剩无几，李牧、副连长和指导员先后壮烈牺牲。剩下的战士全部带伤，血透重衣。他们牢记连长的话，排长牺牲班长代理，班长牺牲战士代理，用血肉之躯硬是顶住日军的炮火，给“刀锋部队”构筑一条生命通道。

所幸“野狼团”主力赶到，把几乎打光的侦察连换下来，与鬼子展开猛烈厮杀。

唐博带人抢占制高点，压制敌人的火力，“野狼团”主力及时赶到，加上夜幕降临，日军的攻势受挫，“刀锋部队”乘机向山沟外突围。坂田正雄见状，指挥“黑鹤队”不顾一切扑上来，企图以‘磁性战术’粘住对手，给日军赢得组织进攻的时间，并利用优势兵力和强大火力歼灭“刀锋部队”。

黄扬坚持断后，他扯掉上衣，系住流血的刀口，子弹打光，把染血的军刀插在地上，身躯挺直，宛如九天战神一般。刘强、秋阳和两名“刀锋队员”站在他两侧，挺起刺刀，轻蔑地看着“嗷嗷”扑上来的“黑鹤队”。

黄扬反手拨出军刀，大喝一声：“杀——”五个人犹如猛虎般冲向敌群。“黑鹤队” 号称“亚洲之虎”，素以强悍的战斗力自诩，又怎么会惧怕中国士兵？他们像饿狼一样嚎叫着，挺起刺刀，向“刀锋队员”冲过来。两股汹涌的刀流蓦然相撞，喊杀声与嚎叫声在山沟里激烈震**，又很快湮没在弥漫的硝烟之中。

黄扬冲在前面，大吼一声，刀芒如电，一个“黑鹤队”队员措手不及，被钢刀拦腰斩断。

“黑鹤”队员见黄扬一出手就格杀他们的同伴，怒不可遏。大和民族骨子里的傲慢和自信被点燃，三柄刺刀如惊电般刺向黄扬。

黄扬格开面前的那柄刺刀，身子蓦然旋转，铁腿把另一个“黑鹤队”队员踢翻。秋阳疾步赶上，一枪把那个家伙捅个透心凉。

第三个鬼子乘机扑上，刀锋由下向上，以四十五度角斜削黄扬的左肋。黄扬身体负伤，闪避稍慢，左臂被齐根斩断，滚烫的血雨卷向迷蒙的夜空。

刘强和秋阳及时出枪，挡住鬼子的军刀，护住黄扬。黄扬左臂露出白森森的骨头，痛彻心肺，他咬紧牙关，突然弓步直刺，钢刀从刘强和秋阳之间飞窜而出，刺进那个“黑鹤队员”的心窝。

刀光如电，杀气如潮，一个又一个强悍的生命喷涌着血水倒下去。“黑鹤队”从没有见过如此噬血如此冷酷的中国军人，五把刀竟然构筑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像一颗钢钉牢牢钉在那里。这是一个碎魂的战场，刺刀撞击声，血水流淌声，骨头碎裂声，生命消亡前的惨嚎声……像一根根钢针扎着所有人的神经。

两

名“刀锋队员”双双倒下……

刘强身中数刀，扑倒在溪水中……

三把刺刀同时扎进秋阳的身体，他用尽全身力气，把断刀掷向鬼子……

黄扬浑身是血，连肠子都流出来，他用仅剩的右手握住军刀，犹如骄傲的狼王，鬃毛扬起，全身沸腾着狂暴的杀气。

坂田正雄打量着黄扬，缓缓说道：“‘刀锋部队’是值得尊敬的对手，‘黑鹤队’为有这样的对手而感到荣幸！你放下武器，‘黑鹤队’不杀真正的武士！”

黄扬反转军刀，大吼道：“刀锋战士，不胜则死，杀——”刀光飞旋，犹如最耀眼的闪电，向坂田正雄劈出雷霆一刀。这一刀毫无花哨，是黄扬用生命凝聚的最后一击，破釜沉舟，不死不休，足令天地变色。

刺目的刀芒爆射而起，犹如两道闪电剧烈相撞。坂田正雄疾退而回，脸色苍白，半截钢刀插在他的肩头。黄扬手握半截断刀，怒目圆睁，一柄长刀刺穿他的心脏，刀尖透体而出，血花顺着刀锋恣肆绽放，纷纷扬扬溅落在石头上。

坂田正雄缓缓拔出肩头的断刃，弯下腰向黄扬深鞠一躬，说道：“这是真正的‘军神’，不要伤害他的尸体，好好安葬——”

“老熊沟”一战，“刀锋部队”伤亡过半，包括黄扬、刘强、秋阳、山雪、程飞、叶金鹏和肖剑飞在内，一批优秀的指战员英勇牺牲。八路军总部首长和第三师首长闻讯，大为震怒。“老虎团”自霍英武以下，目眦欲裂，悲痛万分。“野狼团”阵亡官兵超过三分之一，伤者更多，关天鹏亲自到师部负荆请罪，这个刀架在脖子上都不眨眼的硬汉子在师长面前痛哭失声。

鬼子故意刺偏两公分，没有当场杀死赵全贵，就是要赵全贵去报信；“黑鹤队”血洗“野羊峪”，正是为了激怒八路军，诱使“刀锋部队”追击；关天鹏没有识破鬼子的诱敌之计，最终导致“老熊沟”惨败，他怎能不为此感到内疚和自责？

师长亲自赶到“老虎团”驻地看望“刀锋部队”，他指示陈旅长和霍英武，务必做好战士们的思想工作，切不可因失败而产生悲观情绪，没有不打败仗的军队，只要认真总结教训，戒骄戒躁，就一定能取得胜利。再者，从全师抽调最好的战士补充到“刀锋部队”，把这支部队淬炼成“杀手锏”，令敌人闻风丧胆。

风羽不在，唐博和宋大勇负责“刀锋部队”的日常训练工作，他俩按照风羽的训练大纲把新兵们练得死去活来。唐博整天阴沉着脸，谁也甭想看到他一丝笑容。宋大勇更狠，每天督促队员们玩命训练。在“老熊沟”幸存的“刀锋队员”理解唐博和宋大勇的心情，其实他们心里何尝不是窝着一团火？即使唐博和宋大勇不去督责，这些老队员也把自己往死里练。看到老队员这么玩命，新队员哪个敢偷懒？“刀锋部队”的训练场上杀声震天，犹如上百只猛虎在咆哮。

霍英武望着沸腾的训练场，说道：“老丁，这样下去不行啊。那帮兔崽子这么玩命，恐怕不等上战场，就得把自己练残。狠是必须的，但不能为了狠就不讲科学，你说呢？”

丁其风点点头道：“这也是我担心的。‘老熊沟’一仗，‘刀锋部队’死那么多人，战士们心里憋着一股火，要是不能报仇雪恨，他们非疯不可——看来只有阿羽回来，才能改变这种状态！”

霍英武望着南方的天空，良久，说道：“不知道阿羽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事情顺利的话，估计他很快就能回来……”

风羽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请杜培扬出面营救海贞。杜培扬精心准备后，亲自到上海宪兵司令部拜访司令官饭岛玄光和山田次郎。

见面之后，杜培扬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司令官阁下，山田先生，我这次是受人所托，为那个海贞而来——”

饭岛“唔”一声，不再说话。他清楚杜培扬在上海滩的身份和威望，也知道他背后有美国人的影子，正因为如此，一般情况下，日本人不会招惹杜培扬，杜培扬也不趟日本人的浑水。这次杜培扬主动出面，说明事情不会简单，在没有弄明白情况之前，这个老狐狸不会表明自己的态度。

山口次郎自然明白饭岛的心思，冷冷道：“杜先生知道海贞是什么人吗？”

杜培扬道：“当然知道——”

山口次郎阴冷道：“杜先生明知海贞是共匪，还愿意为她出面，难道不怕有通匪的嫌疑吗？”

杜培扬冷笑道：“司令官和山口先生应该清楚，我一向喜欢做生意赚钱，对政治不感兴趣。至于海贞是什么身份，其实与我无关。我这次来是受人之托，与司令官和山口先生谈另外一件事，这件事牵涉到海贞，不知司令官与山口先生有没有兴趣听听？”

饭岛摸摸仁丹胡，说道：“杜先生有话请讲——”

杜培扬说道：“听说海贞有张藏宝图，和一个惊天宝藏有关——”

话音刚落，山口次郎“腾”地站起来，冷声道：“杜先生，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杜培扬不紧不慢道：“我不是说过吗？受人所托，为海贞而来——”

山口次郎的脸色更加阴冷，“这么说，杜先生是想插手大日本皇军的事务？”

杜培扬不卑不亢道：“不敢！我说过，鄙人对政治不感兴趣，更不会做自不量力的事情。”说到这里，他看看饭岛玄光，问道：“司令官阁下介意我把话说完么？”

饭岛不满地看看山口次郎，说道：“当然不介意——杜先生尽管说下去！”

山口次郎讪讪地坐下去，神情有些狼狈。原本他是不会这么激动的，只是事关“漪兰宝藏”，乍闻之下，有点儿失去理智。

杜培扬道：“司令官阁下，我想请问宝藏与海贞相比，哪个更重要？”

（本章完）